第四十五章 四方條約
九月初，穿越者勢力約定與荷蘭人的談判在安平城內進行，和鄭氏以及西班牙通風後，約定鄭氏將派遣鄭芝豹作為代表，西班牙方麵則是由原淡水長官赫爾南勒茲和西班牙天主教傳教士代表西班牙前來。
安平城方麵由第一集團軍司令且兼任南部四縣總督的王誌東負責接洽事宜，元老院各部門都有代表前來參會。
九月十二日晌午，已升任駐安平海上警備連長的卓金水匆忙從海上趕來匯報。
從新港城抵達安平城的元老院眾人正在原來城內的荷蘭總督府內接待鄭氏和西班牙人，卓金水到總督府會議廳內王誌東的耳邊悄悄耳語幾句，王誌東聽完隨即和卓金水走出會議廳。
“金水，人到哪兒了？”
“到了，荷蘭的使船在海上被我們警備連的弟兄給截停了，我們上船檢查後按照先前下達的命令放行，這會兒他們已經進港停靠在碼頭等待了。”穿越者內部稱呼目前還是較為隨意，一般習慣性的都是按照原來熟悉的稱呼。
“你們上船檢查的時候看到了多少人？”
“甲板上站了不少荷蘭水手和南洋雇員以及黑人雇員，大概有二三十來個，甲板下麵估計還有一些，領頭的三個人都會說咱們的漢話。”
“行，我知道了，你們去港口帶荷蘭人過來，他們估計也輕車熟路，咱們的安平城人家以前可是住了不少年頭了！”
何金水精神抖擻的回了一句“明白”後便直接轉身回港口！
九月的秋老虎餘威還在，台南氣溫在天氣好的時候依舊保持在三十多度，而穿越者現在的條件注定短期內不會有空調。王誌東擦了擦頭上的汗，回到總督府內。
府內會議廳是拿下安平城後新建，參考現代風格，會議廳中間擺了一個中式大圓桌，圍繞圓桌擺放座椅，四周稍微高一些的區域還設有不少桌椅位置以及過道。
會議廳內，荷蘭人雖然還沒到，但原來的西班牙駐淡水長官赫爾南勒茲，正在為利益與新港各部門代表接洽，並一再表示西班牙與穿越者們的契約才剛簽訂不久，希望穿越者們尊重契約，遊說穿越者們共同對付荷蘭人。
鄭氏為首的鄭芝豹等人則是老神自在的在旁邊品茶，畢竟這裏就他們勢力最大，也不用擔心受人挾製，隻要保證海上商路通暢的前提下，海上各勢力爭破腦袋也與他們無關。
西方則是正處於歐洲三十年戰爭和八十年戰爭的關鍵節點，西班牙在宗教戰爭中選擇支持兄弟而加入了天主教聯盟（西班牙和天主教領袖奧地利同屬哈布斯堡家族統治），結果滿盤皆輸。
1639年，西班牙在唐斯海戰中敗給屬於新教聯盟的尼德蘭聯省共和國（荷蘭共和國）手中，從此荷蘭海上馬車夫的威名日顯。奧地利在戰敗後，新教聯盟考慮到奧斯曼帝國的巨大現實威脅，基本沒怎麽動他，隻是讓他做出了在即將到來的法西戰爭中不要幫助西班牙的承諾就放過他了。而曆史上的西班牙則成為歐洲三十年戰爭裏最大的輸家。
但1639年的唐斯海戰發生在英國領海範圍，公然破壞英國的中立立場，對於英國來說，海軍無力幹預是一大恥辱。英國對這次事件的怨恨大概對後來第一次英荷戰爭的爆發產生一定的影響。
東南亞區域的馬尼拉因美洲金銀產量逐年降低，加上多年海外殖民和美洲掠奪來的黃金被王室砸進了歐洲這盤大棋中，馬尼拉隨即陷入經濟危機，從此東南亞區域的殖民者便是一個江河日下，另一個朝氣蓬勃。
東南亞的第三方勢力則是最弱的葡萄牙，葡萄牙人在大明擁有西班牙和荷蘭羨慕嫉妒恨的落腳點濠鏡，並和當地陸上利益集團達成利益一致，為了維持討好明廷，還多次派遣葡萄牙士兵北上幫助崇禎對抗韃子。由於葡萄牙1640年末才會徹底擺脫西班牙的控製，但此時已有了很大程度的自主權限，隻是在亞洲大部分利益上同西班牙保持同一陣線。
王誌東剛回來，西班牙原淡水長官赫爾南勒茲看到能作主的人現身了，繼續遊說王誌東，試圖維護他們的利益。
“尊敬的總督閣下，我們和宋國的契約才定下不久，這時候貴國這樣做是否有些不尊重彼此的契約呢？”
此時荷蘭人以及到港，王誌東也沒必要隱瞞計劃了，坦然向赫爾南勒茲道：“我們無意撕毀契約，這是嚴重違反道德的事情，我們肯定不會幹的，本次和荷蘭人談的事情將不會違反之前和馬尼拉定下的契約。”
赫爾南勒茲聽後大喜過望，似乎是沒想到此次來安平城的目的如此輕易達成，片刻後連忙向王誌東道歉：“總督先生，請原諒我的魯莽，和我們合作必然能給宋國帶來更大的利潤，但群青等宋國貨物能不能開放更多的采購額度呢？”
“這事情我已經得到元老院授權，等荷蘭人到了咱們再一起說吧！”
……
荷蘭人到達安平城總督府沒花多久的時間，這兒本就是他們建造的，輕車熟路。
本次荷蘭人來安平城的是上次安平城破前從城內逃出去的曼斯議員以及克裏亞牧師，第三個領頭的還是一個牧師，名為幹治士，此人今年43歲，曾多次在台灣傳教，參與了台灣各奴化學校的建設，1637年後被留在巴達維亞殖民地擔任校長，因熟悉台灣的緣故，本次被巴達維亞作為補充人員派來。
會議在總督府如期舉行。
荷蘭人此時氣勢正盛，隻是迫於穿越者和西班牙的合作，加上鄭芝龍對新港的貨物支持，暫時放下麵子，但此時見麵後口氣不減，上來便直接逼問眾穿越者。
牧師克裏亞先發問：“福爾摩沙經是我們公司營多年的領地，你們不宣而戰，破壞了我們再當地多年的成果，摧毀了我們用來傳播文明的學校，還有傳播福音的教堂也被你們盡數摧毀，你們這是要向我們荷蘭發起戰爭嗎？”
“牧師先生，這裏是大員，我們新港習慣管這叫台灣，自古以來就是我們漢人的勢力範圍，你們16年前才登陸這片土地，落腳點還是我們漢人給予你們的，最終結果卻是你們附加在漢人身上的各種限製，越來越重的賦稅，現在你們反而卻將此地視為你們的領地？學校和教堂的拆除是因為你們傳教的人員大量濫用我們華夏昊天上帝名號，此後我們的勢力範圍，未報備的宗教建築一律拆除。”
議員曼斯倒是沒關注宗教方麵的問題：“總督閣下，如您所說，我們在這邊經營了16年，一代人的時間，這裏早已成為了我們的家園，您腳下所在的這座城堡就是我們建造的，這應該是毋庸置疑的把？”
“曼斯議員，我想你說錯了，這城堡是你們荷蘭人親手修築的嗎？是你們槍口下的漢人和土著奴隸修建的，雖然你們有付給漢人酬勞，但這些都早已被你們通過各種手段加倍搜刮回去，我們將台南從你們手裏奪回來不過是拿回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而你們應當為這些年強占台灣付出應有的贖金。如果按照克裏亞牧師所說的發起戰爭，我想，我們此時本就處於戰爭狀態，是你們在尋求和我們對話才有了你們使團今天能踏足安平城。”
眼見氣氛越來越糟，年紀大些的幹治士出來圓場：“總督閣下，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們暫時放到一邊，這次我們來主要為了兩點原因。第一是請求貴國釋放我們被俘虜的士兵，第二是尋求明朝貨物的貿易，為此，巴達維亞方麵可以做出相應的讓步。”
“我們馬尼拉已經和宋國簽訂契約，你們別想從這兒拿到一件明朝貨物，想要貨物？等待你們的隻有戰爭。”王誌東話還沒出口，赫爾南勒茲的回複便又使局勢劍拔弩張起來！
麵對幹治士牧師和曼斯議員等人詢問的眼神，王誌東則是先回複俘虜的事情：“可以釋放俘虜，但是你們每個俘虜需要繳納足額的贖金，但交還俘虜的日期得在一個月後，一個月內我們保證俘虜不會出現大的傷亡。”
說完王誌東給了旁邊人一個眼神，新港城特派來的第一秘書打開桌上手提袋，拿出裏麵的文件交給王誌東，並將西班牙文的副本交給荷蘭人
王誌東拿著文件道：“你們尋求的第二點，我們確實已和馬尼拉簽約，一年之內運達台南的明國貨物隻能交易給馬尼拉，一年後，你們和馬尼拉可以公平競爭，但同樣的價格下，馬尼拉方麵將享有優先權，這一點無法改變。但契約之外，我們新港還有很多你們會感興趣的貨物，其中包括歐洲急需的群青，另外我們未來也能自產瓷器和棉布，這些也不在契約範疇內，但你們想要獲得這些貨物隻需要付出足夠代價。”
宗教的牧師們對於群青最是敏感，聽到這話立刻反應過來，接著荷蘭使團三人交頭接耳商議片刻後由曼斯議員道：“我們想要知道貨物的產量有多少？另外你們得承諾從澎湖前往巴達維亞和前往日本的船隻你們不能隨意攔截。”
“各類貨物產量足夠，比如群青，至少比你們荷蘭每年從阿拉伯人那裏弄來的多很多，而且顏色會更純，代價則是除了金銀外還得有大量我們指定的物資。攔截巴達維亞船隻方麵你們可以自行和西班牙商議，另外鄭氏的旗幟以後將在台灣海域通用，你們可以和鄭副總兵商議（鄭芝豹）購買為你們特製的鄭氏旗幟，隻要掛上旗幟，我們西海岸不會再攔截前往日本的船隻。”
鄭芝豹聞言放下茶杯和王誌東頷首示意，想必鄭氏必然會從購買令旗過程中榨取荷蘭人不少的好處。
日落前，各方確定好利益分配並簽訂很好一式四份的條約文書，鄭家除了獲得先前荷蘭人送上的大筆銀錢外，又在荷蘭人身上獲得了一份能長期榨取的飯票，西班牙人勢頹，正期翼能通過和穿越者們的貿易獲得新的動力發展馬尼拉，何況他們得到了元老院的保證，同價格下的貨物優先權，隻是對於群青等貨物開放給荷蘭人頗有微詞，為了照顧馬尼拉的利益，王誌東承諾荷蘭人隻能獲得馬尼拉一半群青的采購份額。
荷蘭人麵對三方共同的施壓下，隻能選擇接受這些條件並簽署條約，不然今年的日子不好過。並將在一個月後以每名俘虜5枚新港金幣的價格贖回，副總督馬提亞的價格為200枚金幣，相當於40名普通俘虜。另外一年內可派商船來台南安平城采購新港貨物，采購船連同海上攔截到的日本船隻必須向宋國繳納商稅。
至此，沿海區域將迎來一年期的短暫和平，至於一年後，穿越者們的實力將足以爭雄海上，就算荷蘭人歐洲的艦隊來了也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