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後發製於人
船隊早上六點半出發,中午11左右趕到魍港,漁船哪怕改裝後不惜耗油量開到最大功率,最高速度也就在20來節,不像是快艇那般30多節的航速。
王誌東站在漁船艙頂拿著望遠鏡環視四周海浪滾滾,俗話說‘無風三尺浪’,海浪並不會因為風勢大小而停止運動,哪怕無風,海浪亦能自起,波濤永不停息。
“先入魍港,讓魍港出人帶上武器跟我們一起南下,魍港的船隻掛在漁船後麵拖著走就行。”
陸連昌上來見禮:“王頭領,今天巳時末,我在鹿耳門的好友龍官從陸路給我們傳信,荷蘭船隻共四艘,因海上無風,昨晚暫時停在了鹿耳門港。(鹿耳門走海路離熱蘭遮城五六公裏的樣子)
“陸兄弟,成敗在此一舉,你也看到了我們的船隻無風自動,想必知道了我們的本事,我們一齊南下趁此機會掃滅荷蘭人帆船,你既然有好友在鹿耳門不滿荷蘭人已久,我們人員眾多且火器精良,出其不意下,眾人同心協力,鹿耳門不難拿下,拿下鹿耳門後若局勢可行,便直接前往熱蘭遮城。”
“我等定然相助,目前魍港這邊我能控製的青壯有一百五十餘人,大多是昨日回返魍港的人員,小部分是魍港周邊開墾的漢人響應我的號召而來,我們能分出130名青壯跟著前往,但不知船上能否裝的下?我等無馬匹,若從陸路走過去,抵達鹿耳門需得三四個時辰。”
“這事不難,目前魍港剩下的一二百料船隻掛在我們船後,我們拖著你們前往鹿耳門,你們速速將人員調配武裝好,跟著我們一起出發。”
三艘漁船後麵掛了三條一二百料船隻,每條快艇後麵也掛上了一兩條小船,三百人的船隊航速大降。一個半小時後船隊於鹿耳門北方加老溝南部海域停下,高王誌東的高倍望遠鏡下依稀能看到鹿耳門港。
“船隊在此停留小半個時辰後出發前往鹿耳門,朱輝,你帶140人從陸路攻擊鹿耳門,陳申你帶著一半炮兵隊也跟著去,另一半炮兵我在這邊指揮。陸兄弟,你們也和朱輝一同上岸,同時給你友人龍官報信,約他共同舉事,帶領墾殖的青壯火速趕往鹿耳門。等聽到港口炮響,將荷蘭人吸引到港口那邊時,你們再從陸上強攻鹿耳門。”
陸連昌自是無不應允,於是船隊等待半個時辰後再度出發!
鹿耳門修建了低矮城牆,與南邊五六公裏外的熱蘭遮城遙相呼應。港內,因風停無所事事的荷蘭水手們多數在賭博,又或是流連於勾欄之間,水手們的薪水也大多耗費在這些地方,薪資輸光了的便隻好去尋找母羊。這種活動是基因決定好的,天性之一,無法改變。
船隊從外海接近港口,一望無際的海麵上,大規模的船隊在二三公裏外的地方終究是被荷蘭人的哨兵發現了,瞬時銅鍾響起,港口進入警戒狀態,帆船無風,無法出港,艦長蘇利亞召集士兵備戰並點燃烽火向熱蘭遮城求援。之後木漿慢慢劃船掉頭,將戰艦火炮口對準港外,並以小型火船阻敵進港,但船隻無風,用槳劃效率較低。
外海新港武裝船隊所在。
“王副部長,我看港口人員集結的差不多了,我們這六十人怎麽行動?”
王誌東放下望遠鏡:“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封鎖港口,快艇截船’,就這八個字,一條小船也不能放出港,另外負責佯攻,船隻開到離碼頭八百米左右的時候停下,一代迫擊炮射程剛好夠的著,炮擊鹿耳門給陳申朱輝發攻擊訊號。”
海上新港武裝船才到800米的時候,便吃了港口火炮一次齊射,裝有實心鐵球的滑膛炮,還沒到18世紀製式生產的時候,射程最遠的也就那樣了,倒是陸基加農炮射程要遠許多,如紅衣大炮實際射程能達到3裏左右,噸位越大,能放的火藥越多而不炸膛,最大噸位的紅衣大炮能發射6裏左右。
炮彈稀稀落落的打在鋼板上,船隻倒是會晃動幾許,但鋼筋鋼板隻是出現幾個坑,完全抵擋大部分傷害。
……
在鹿耳門溪上遊歐旺地區開墾的龍官收到陸連昌回信便很是猶豫,自荷蘭人對他家甘蔗田也開始收稅,他便對荷蘭人心生不滿,但又不敢反抗,直到聽說魍港荷蘭人慘敗之事才起了些許心思,但此時若起義,萬一事敗,將無可能在大員立足且大員家業盡失,這讓他變得有些遲疑起來。
龍官正在糾結的考慮中時,港口的炮聲傳來,龍官一驚,自言自語道:“不管結果如何,先帶點人去鹿耳門看看局勢,若荷蘭人再度慘敗,便加入陸連昌所說的新港宋人武裝。”
離開歐旺之前龍官又派出親近之人傳信於附近的郭懷一,這是他至交好友,關係遠非陸連昌能比,郭懷一墾殖於後世的永康地區,靠近目前在建的赤嵌城,為當地領袖,他早年從商,當年也是十八芝之一,後來投靠荷蘭人尋求庇護,從此安心在永康開墾,慢慢淡去了海上之事。
……
鹿耳門外,陳申和朱輝聽到碼頭方向傳來的炮擊聲,大聲傳令,正式攻擊鹿耳門,矮牆連接處的木門用十幾個黑火藥手榴彈綁起來的直接炸毀,鹿耳門不大,荷蘭人在陸上東門這邊也有哨兵,反應過來的荷蘭人這才連忙分兵回防矮牆,但已突進城內的眾人直接縱火逼退荷蘭人,鹿耳門絕大多數是木製結構房屋,火勢越來越大,不給巷戰的機會,之後更是就地架設炮兵陣地,轟擊港口方向。
荷蘭艦長蘇利亞聽到後麵傳來的炮聲便覺不妙,連忙和旁邊的副手商量:“阿克·多伊爾,你帶人退守到堡樓,鹿耳門太小了,矮牆守不住,何況他們在陸地上還有火炮,我們退守到磚石結構的小堡樓後邊防守等待救援。”
頓了頓的荷蘭艦長又道:“不知道敵人怎麽在無風的鬼天氣驅動船隻的,而且炮彈命中他們的船隻也絲毫未傷,但就算海麵無風我們也不能坐視敵人繳獲戰艦,我帶幾個人去戰艦守著,萬一最後增援沒來,你帶著剩下的人投降,我找機會炸了船上的火藥倉。”
蘇利亞麵對的是副艦長阿克的沉默不語。
“沒有時間了,迅速收攏剩下的人退到堡樓,如果我死了,你能活著回到阿姆斯特丹,麻煩你照顧照顧我的妻子和孩子,就像我這麽照顧你一樣,我家的小喬什今年才八歲。”
蘇利亞唏噓幾秒鍾像是在回憶些什麽,而後又眼神堅定道:“就這麽決定了,阿魯那、多尼你們幾個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