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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狹路相逢

  “小心!”


  鄂懷玨一聲輕喝,隨即將我按倒在地,一道淡淡的銀光從樹林中飛閃而過,徑直插入離我頭部離我頭部僅半寸高的樹幹上。


  不待我們做出反應,樹林之中便有一道黑影探了出來,隻見他手中握這一把鐵扇,扇尖安置了直冒寒光的短刃。


  這樣的武器比起劍器來說,攻擊範圍較窄,需要使用者擁有更矯捷的身手,更機敏的反應,按理來說使用這樣的武器的人,一定是一個身材修長、體態輕盈的人,直待他和鄂懷玨交鋒以後,我才發現來者居然是一個體型臃腫的胖子。


  盡管來人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蒙著麵,但是這樣的身材,這樣的身手,在這個世上除了燕子樓的陳老板還能是誰,試問還有那個胖子能有這樣俊的身手。


  隻是陳麵人此番攻勢迅猛,招招斃命,一時之間就連鄂懷玨也沒能招架得住。


  怎麽,他這是要除掉我和鄂懷玨嗎?

  盡管以二敵一,非君子所為,但是此番我若不出手幫鄂懷玨,估計他此番會命喪於陳麵人扇下。


  正待我取出七星匕,隻聽到鄂懷玨一聲輕喝“別動!”


  我便楞在了原地,隻見陳麵人眉角一挑,動作變得更加的迅捷,手中的鐵扇,時而開,時而閉,左右上下而攻之,片刻之間居然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殘影。


  鄂懷玨身上瞬間也多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鄂懷玨吃痛彎下了身體,就在此時,陳麵人瞄準了機會,鐵扇一合,徑直刺了過來。


  鄂懷玨眼見陳麵人殺技已起,即未躲避也未驚恐,反而直挺胸口迎著鐵扇頂了上去,陳麵人見狀動作竟然遲滯了一下,就在陳麵人遲疑的這個檔口,鄂懷玨迅速拔出剛剛沒入樹幹的小刀,徑直向陳麵人握著鐵扇的右臂丟了過去。


  鄂懷玨的小刀丟的極為精準,直打在陳麵人右手的麻筋上,陳麵人右手頓時無力,手中握著的鐵扇居然掉落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鄂懷玨一把握住陳麵人的鐵扇,一個箭步便將鐵扇駕到了陳麵人的脖頸上。


  “老奴還以為小主人已經忘記了如何握劍了呢?”陳麵人蒙著麵,眉心舒展,淡淡地說道。


  “陳伯伯,你這是為何?”鄂懷玨麵無表情地說道。


  陳麵人聽到鄂懷玨口中喚出的這個稱呼,眼中頓時盈滿了熱淚,用幾近哽咽的聲音開口說道

  “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稱呼了,想當年老奴跟著先皇後的時候,娘娘從未因為老奴是殘缺之人而怠慢於老奴,反而能事事為老奴周全,時時為老奴考慮,殿下學會說話時,一直跟在老奴身後叫老奴為陳伯伯,直到先皇聽到罰老奴在掖幽庭刷了三個多月的馬桶以後,殿下這才沒有再叫老奴陳伯伯了,老奴沒想到殿下竟然還記得。”


  鄂懷玨冷言道“陳陳老板,居然你在上京城的時候放走了我們,為何還要在藥穀暗殺於我。”


  “聖命難違。”陳麵人說道。


  我在旁聽到此處,厲聲問陳麵人道“陳老板一不是宮中之人,二不是朝廷暗衛,這樣暗殺的任務你怎地就不能拒絕呢?”


  陳麵人淡淡地看著我,默不作聲。


  而鄂懷玨聽到我此言以後,便將鐵扇從陳麵人脖頸處拿了下來,同時收起了鐵扇,還給了陳麵人,神情凝重地對著我說道“因為陳老板拒絕了,鄂獲還會派其他的人前來。所以此番我們出穀遇見的是陳老板,而不是狼衛,也不是朝廷的親兵。況且若是陳老板真的拒絕的話,鄂獲的暗殺名單中一定會多加一人。”


  我冷眼望著一臉嚴肅的鄂懷玨,隻覺得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多出了三分殺意七分遺恨。


  鄂懷玨和歐陽景一樣,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溫潤的性格,隻可惜他們二人都出生在帝王之家,有很多事他們不想做,但是他們卻不得不做,有很多算計他們不想知道,但是他們卻不得不麵對。


  人活於世,縱使你是天之驕子,至尊帝王,也會有諸多的不如意,也會有諸多的生不由己,也會有諸多的不得不做的事情。


  這個世道,退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透過林中的縫隙,我看見了一片廢墟的花城,一個月的大火,曾經的一國之都如今卻隻剩下一片荒蕪,一堆焦土。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那花城內駐紮的那些軍隊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不是鄂獲派來搜捕我們的?”


  鄂懷玨回答道“我想應該不是,以二弟的性格,他在沒有摸清楚我們的底牌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輕易派軍隊來做這樣的事情,尤其是派延國的軍隊前來捉拿延國的皇子。我想接到暗殺任務的應該隻有陳老板一人,而石將軍之所以來到花城,估計隻是接到了駐軍到此的旨意。”


  “那為何是石將軍?”我說。


  “為了摸清楚我們的底牌,也為了更準確的一擊即中做準備!”鄂懷玨說道。


  好深的算計,鄂獲居然讓所有他懷疑的人,來到此地,執行這樣那樣的任務,以試探他們是真心效忠還是假意投誠。


  這樣的試探,風險極大,但是效果卻是最明顯的。


  與其每日做一些不痛不癢的試探,不如一次性便得出結論。


  真是可怕!

  我正思慮到此,卻發現鄂懷玨居然在林中堂而皇之的脫起了衣服,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上,柔情地灑在了鄂懷玨黝黑的皮膚上麵,隻見他渾身的肌肉結實修韌,在泛著綠光的林木間,顯得越發的野性而有力。


  頓時間,我隻覺得我的雙耳發燙,結結巴巴地對著鄂懷玨說道

  “你你你說話就說話,脫衣服幹嘛!”


  鄂懷玨望著我,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看都看過了,摸都摸過了,還害羞什麽?”


  “鄂懷玨!”我厲聲喝道。


  陳麵人站在一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鄂懷玨,身體又恢複到原來略顯佝僂的樣子,一手接住鄂懷玨的衣服,放在肘部,一麵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紫褐色的藥瓶,低聲對著鄂懷玨說道


  “讓老奴來為小主人敷藥吧。”


  鄂懷玨望了陳麵人一樣,冷言答道

  “本就是你傷的,自然是要你來負責咯!”


  隻見鄂懷玨將上衣褪掉,鄂懷玨的身上愕然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新的舊的加起來怕是有上百條,有的是刀劍所致,有的是野獸所致,可見他在伏龍嶺那些年虎口求生的日子也十分艱難,能活到今日也是萬幸。


  “應該讓他晚上潛入的。”我望著花城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鄂懷玨瞥了我一眼,冷眼說道“他隻是去和石安軍隊裏的線人對接,探聽到情況,他自然會出來的。”


  “洛姑娘說的這個人是誰?”陳麵人低著頭,一麵給鄂懷玨敷藥,一邊問道。


  “歐陽景啊!”我回答道。


  陳麵人聽到這個名字,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什麽也沒說,便繼續手上的動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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