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醒來
“還有第二階段，我又會經曆什麽？”看到這行提示，肖遠心中暗忖，卻未吃驚，虛擬世界裏四十餘年的歲月洗禮，令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變化，有了一種隨遇而安的淡然。
但是就在他做好了接受新一輪改造的心理準備的時候，卻突然被係統踢了出去。
摘掉頭盔，肖遠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是一個四麵白牆的病房，房間裏擺放著各種儀器，此刻他全身赤裸，有很多線不僅連接在腦波頭盔上，還連接在他的身上。
“還好，看來在虛擬世界裏的時間是加速了。”肖遠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看到自己的身體依然年輕健壯，一點兒也沒有衰老，不由得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虛擬世界裏的時間與現實是同步的，從虛擬世界醒來後滄海桑田，伊人老去，不過這種情形並沒有發生。
叮叮咚咚，一陣房間裏發出一陣悠揚的樂聲，房間門推開了，照顧他和胖子生活起居的老頭兒和布朗研究員走了進來。
“一切正常，可以解除檢測了。”布朗研究員看了看那些儀器上的數據，對老頭兒說道。
“過去多長時間了，胖子怎麽樣了？”老頭兒幫他將身上的連接線一一去掉的時候，肖遠問道。
“你的營救失敗了。”聽到肖遠問話，老頭兒手停頓了一下，淡然道。
“失敗了？”肖遠聞言一驚，連忙問道，“小胖現在什麽情況？”
“唉——”老頭兒沒有回答肖遠的問題，但是那一聲歎息卻讓肖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肖遠，從你解救王一行那一天算起，你昏迷了四十二天。”布朗研究員在一旁答道。
“四十二天。”肖遠咀嚼著這個數字，自己在虛擬世界裏度過的年數正好與之對應，一天一年。
“肖遠，你這四十二天真的是昏迷了嗎？”布朗研究員又問道。
“我是什麽情況你不知道？”肖遠對布朗的問題感到意外。
“基地最高層在你昏迷後下了命令，嚴令不準摘下你的頭盔，但是並沒有做出具體解釋。”布朗研究員問道。
“你的想法不錯，我確實不是昏迷的，其中涉及一些基地高層的機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必須得到基地最高層的授權。”肖遠說道，布朗的話被他拿過來當了擋箭牌。
“既然如此，就不必說了。”布朗研究員擺了擺手說道。
說話間，老頭兒已經將肖遠身上所有的連接線摘了下來，肖遠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從床上下來，連續躺了四十多天使他的身體很僵硬。
“我想知道王一行的具體情況？”肖遠慢慢活動著身體，問道。
“在修複任務失敗後，王一行在一天後腦死亡。”布朗說道。
“他現在在哪裏，我能去看看他嗎？”肖遠心中有些難過，沉聲問道。
“需要得到基地高層授權才可以，我可以代你申請，能不能通過就不知道了。”布朗說道。
“好吧，多謝您了。”肖遠對布朗表示了感謝，然後問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你的身體需要調養幾天才能完全恢複，前三天運動要適量，飲食宜清淡，不可暴飲暴食，過了三天後再來複查。”布朗說道。
肖遠從研究所出來，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剛剛坐下，老鱷魚就趕來了，對肖遠一番詢問後談到了胖子的事情，唏噓不已。
“颯姐現在什麽情況，她知不知道我昏迷的事情？”肖遠問道。
“她在三號區很好，你昏迷的事情她知道，還專門過來看過你。”老鱷魚說道。
“應該把我已經恢複了的消息盡快傳遞給她，別讓她太擔心了。”肖遠說道。
“你能想到的事情，我老人家難道想不到，放心好了，消息已經傳過去了？”老鱷魚哈哈一笑，拍拍肖遠的肩膀說道。
肖遠身體往一旁躲了躲，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老鱷魚自稱老人家讓他感到有些怪異，這種怪異來自於他此刻的心態，剛從虛擬世界裏出來不久，此刻的心態還停留在虛擬世界中的老年階段，因此在得知胖子腦死亡之後，雖然感到傷心難過，但是表現出來的卻是淡然，若是沒有經曆過虛擬世界裏的那四十年，乍聞胖子噩耗，即使不失態也絕不會像現在這麽淡然，老鱷魚自稱老人家帶來的怪異感也來自於此。
“肖遠，我進門後就發現你有些和昏迷前不一樣，現在終於知道究竟哪裏不一樣了。”老鱷魚盯著肖遠看了片刻，突然說道。
“我還是我，怎麽會不一樣呢。”肖遠說道。
“你現在像一個看穿了生死的老人，特別是眼睛，平靜的像一口古井，這種眼神不應該是一個隻有二十歲的年輕人所擁有的。”老鱷魚說道。
“我的麵相本來就很怪異，你大哥，我的師傅最初就是因為看不透我麵相，才跟著我去了伯克利，後來才決定收我為徒的。”肖遠辯解道。
“還是不一樣，你之前的表現雖然比一般人成熟，但是那種成熟最多就是而立之人的樣子，但是現在你的眼神竟能讓我產生正在和一個同齡人談話的錯覺，這就很不正常。”老鱷魚說道。
“我這四十二天確實不是昏迷的，不過這些經曆我不想說。”肖遠說道。
“不能說就不必要說了，不過你的心態要調整一下，遇事冷靜淡然是好，但是你才二十歲，二十歲要有二十歲的激情澎湃，現在的你看起來暮氣沉沉，不好。”老鱷魚說道。
“嗯，我會注意調節的。”肖遠點了點頭，接受了老鱷魚的建議，不過現在的心態是在長年累月間潛移默化形成的，要調整需要時間和過程。
“好了，我看你氣色也不大好，先休息吧，我走了。”老鱷魚站了起來，說道。
“好的，我送你。”肖遠也站了起來，說道。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肖遠除了每天上午去一號區進行體能恢複外，剩餘的時間他將自己關在了住所，哪裏也沒有去，也沒有再去動床頭的腦波頭盔，甚至除了吃飯外，客廳都很少去，這三天時間裏，他將自己在虛擬世界裏的四十二年重新回顧了一遍。
之於腦係統，在虛擬世界裏的四十二年的人生經曆隻是混沌係統模型的一個推演，但是對於他來說，卻並不是簡單的推演，因為這四十二年對他的影響是全方位了，他更願意將虛擬世界裏發生的一切當成是自己真實前世的延續，但是這個延續還是與他沒有重生前是不一樣的，與他被BlackSkull的殺手殺死後的世界也是不一樣的。
“蝴蝶煽動翅膀可以引起一場暴風雨，一個馬蹄鐵的丟失可以使一個國家滅亡……”肖遠對描述混沌係統的這兩個異曲同工的描述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我現在的人生會因為我多出來的四十二年的經曆又有什麽改變呢？”肖遠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而他如果想要知道全部答案，恐怕要到人生結束的時候才能知道，這正是混沌係統的特征，一旦開始，隨著條件的不斷變化，係統究竟會走向何方，沒有人能夠預料的到。
“最為可惜的是小胖，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他的人生因為我而發生了巨變，隻是不知道在我重生前的那個時空裏，他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的？”對於小胖的腦死亡，肖遠感到難過，惋惜，虛擬世界的人生中他曾經試圖尋找過小胖，卻沒有找到，但是重生前的世界是一定會有小胖的，這一點他堅信。
“但願他沒有遇到我，能夠平安的過完一生吧。”肖遠最後給出了自己對另一個平行時空裏小胖的祝福。
三天的時間，他想了很多事情，真實的前世，虛擬世界中的前世，重生後的人生，甚至想到了自己如果有一天從基地出去了，該如何去麵對林然，和自己在虛擬世界中攜手走過後半生，並擁有了子女的伴侶。
“她是那樣特立獨行的一個人，這一世我有了女朋友，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的，而且我所有的愛也已經被瀅瀅和颯姐拿走了，小然隻會是妹妹，希望她不要再像虛擬世界中那樣固執，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經過三天的時間，肖遠最終又將自己對林然的心態調整到了兄妹這一關係上，並給了她衷心的祝福。
除了思考關於人生，關於愛情的事情外，肖遠還想到了那個所謂的腦係統終極改造工程，這個工程一定與混沌係統有關，但是最終的改造會是什麽樣子，他不知道，也猜不透，隻是第二階段改造工程竟然不用借助腦波頭盔，卻是令他感到很意外。
“不知道這個工程要持續多長時間，有沒有第三階段，第四階段？”肖遠對工程的最終結果充滿了期待。
三天後，肖遠去研究所找了布朗研究員，讓他幫自己做了全方位的身體檢查，檢查完畢後，布朗告訴他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其中一個好消息是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另外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是與胖子相關聯的，基地高層拒絕了肖遠想要見胖子的申請，原因是基地正在對胖子的大腦進行修複，雖然修複成功的概率很低，但是還是有希望的。
雖然見不到胖子令肖遠感到失望，但是隨後而來的好消息卻令他感到振奮。
“或許把這個消息告訴寧蘭，能讓她不再那麽傷心，還有我完全康複的消息也要盡快傳達給颯姐，她一定在擔心我。”
從研究所出來，肖遠去了一號區，找到了老鱷魚，和他說了胖子的事情和自己康複的事情，老鱷魚聽了後也感到很高興，正準備去找寧蘭，將胖子的消息告訴她的時候，房間裏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三號區打來的，肖遠，你稍等。”老鱷魚看了一下電話屏幕，對肖遠說了一句，然後拿起了電話，剛聽了兩句，臉色頓時大變。
肖遠也猛的站了起來，神色大變，因為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聲音很大，也很急切，而他距離老鱷魚很近，所以聽得清清楚楚。
三號區發生了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