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新的領土
安息帝國是一個奴隸製國家,也是一個類似於西周分封製的國家。奴隸製和分封製,是限製安息帝國國力的兩大弊端。劉範早已將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安息帝國隻有廢奴和削藩,才能夠加強中央集權、壯大國力。之所以把這兩件事相告,劉範就是想看看,小沃洛吉斯有沒有那個實力和魄力能完成這兩項壯舉。
小沃洛吉斯揚起頭,說道:“多謝姐夫好意,我不會讓姐夫失望的。”
這一邊,沃洛吉斯四世冷冷地看著小沃洛吉斯,仍是一言不發。
劉範說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帶著你姐姐走了。希爾,還有什麽話同他們說嗎?”
希爾聞言,先是看了看冷著臉的沃洛吉斯四世,終究是恨意壓過了離別之情,希爾又迅速地扭頭看向小沃洛吉斯,眼含淚水地說道:“保重!”
小沃洛吉斯也不舍地哭了,說道:“姐姐保重。”
言迄,西涼軍擁著劉範便開動起來,向著東方的涼國行去。希爾不舍地望後望去,見沃洛吉斯四世和小沃洛吉斯仍在原地目送著,眼淚就更加止不住地長流。
…………………
車粼粼馬蕭蕭,五十多萬西涼軍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又是一次人心振奮的大勝,還搶到了不少的戰利品,這讓西涼軍上下無不歡欣鼓舞,士氣高漲。滿載著戰利品和賠款,西涼軍一路上高興地唱起軍歌來。有時,將士們在參軍們的帶領下,高聲唱起《秦風·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歌聲高亢嘹亮,有時劉範也跟著唱幾句。但有時將士們又會勾起思鄉之情,唱起《式微》來: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泥中?將士們唱起這首歌,也頗有些像是在埋怨劉範連年征戰。
但大多數時候,將士們更愛唱起劉範剽竊來的《漁家傲·秋思》: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一曲歌畢,軍中將士大多垂淚。遠征之苦,在戰時不能流露,就全傾瀉在這些哀怨的軍歌中。
但當跨過了烏滸河後,劉範拿手一指河東之地,對全軍說了一句:此地日後便是我涼國之地,又讓全軍將士興奮雀躍起來。因為這片土地上,雖然沙漠廣闊,但因為有季風從歐洲吹來,降雨豐富。在康州還有眾多的河流和綠洲,以及一百數十萬頃的草原;夏州更為豐饒,大月氏人數百年來的開發,早已給涼國開墾出了數十萬頃的良田。
而這片豐饒的土地,全然是西涼軍將士們用自己的血汗親手打下來的。看著自己親手打下來的疆土,如此豐饒廣闊,眾將士的心氣一下就拔高了,覺得十分自豪和驕傲。
突然劉範命大軍停下,又說道:“希爾?”
“嗯?”
“扶我起來。”劉範興致勃勃地說道。
希爾擔憂地說道:“可你還沒痊愈,華大夫說了不能輕易下榻啊。”
劉範笑道:“大丈夫怎能盤桓床榻如此之久?再說了,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你就扶我起來吧。”
希爾仍很擔憂地說道:“可夫君,你起來是為了什麽?”
“沒什麽,我要親自在這片土地上走一走。”劉範望著康州一望無際的草原,心中一種無名的渴望讓他腎上腺素飆升,這片土地仿佛有一種魔力,吸引著劉範。
“為什麽啊?”希爾不解地說道。
劉範笑道:“你不會懂的。這片土地可是我親手打下來的,以後就是我的領土了。我一定要親自踏在它上麵,感受它的厚實,它的粗糙,它的溫熱。我要告訴這片土地,以後我就是它的主人,誰都不能再把它從我這搶走。這片土地,是我的。”
希爾看見劉範在說時,清澈漆黑的雙眸中燦若星河,雙瞳中如若是夜空中有無數顆星星正在閃爍;他的身體,竟微微地顫抖,不是因為緊張和恐懼,而是激動。權力,就是男人的春藥。
希爾於是不再反對,先是看了看劉範包紮的傷口很好,便拉起劉範的一隻手,費力地將重重的劉範還扶著站了起來。
希爾將劉範的手架在她的削肩上,小心翼翼地扶著劉範走。劉範吃力地拖動無力又麻木的雙腿,望著廣闊無垠的嶺西二州的大地,心旌蕩漾,心潮澎湃。仿佛有一個大海在他心中,海浪一波一波地向他衝擊而來。
希爾扶著劉範走到氈車的邊上,但為如何把他平穩地放下車去發愁了。這時,劉誕和典韋趕緊跑回來,劉誕恭敬地說道:“還是弟來吧,嫂子。”說著,把劉範的手搭在兩人的背上。
希爾很欣慰地點點頭。經過奪城求藥之事後,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她十分恭順禮敬。希爾很高興。
兩人小心翼翼地把劉範從車上放下。忽然,劉範說道:“取下孤之雙履。”
典韋和劉誕一遲疑,又聽見劉範望著嶺西二州的土地忘我地說道:“孤要好好地感受感受這片新領土。”
兩人立即順從地把劉範的鞋襪取下,讓劉範的腳丫子直接踩在地上。幾天來未曾下地,突然光著腳丫踩在地上的草原,劉範的腳丫子很癢。
適應之後,劉範又說道:“希爾,過來扶我。”
希爾連忙上前,從兩人的手中接過劉範。“扶我走走。”劉範說道。
希爾便扶著劉範,緩緩地走在草原上,劉範一點點地向著前方走去。看著背影佝僂的劉範,全軍將士都不知劉範這是要幹什麽。
在希爾的扶持下,劉範走了又走,始終未停。這時,陽光明媚,微風正好,草原上剛抽出的綠芽柔軟溫潤。劉範隻穿著件薄薄的衣衫,未束發簪。微風吹來,吹起衣袂飄飄,長發舒舒。腳踩著草原微微發癢,春風和煦,讓劉範十分愜意,微笑著感歎道:“這片草原上的風真美,既涼爽又溫和。”
劉範迎著微風,興致勃勃地走向草原的一個高岡。他要登上高岡,俯瞰自己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