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心急如焚
其實科學證明,人在冷靜的時候往往想不出來什麽辦法,反而是在急火攻心或者是恐懼萬分的心境下,才特別容易產生點什麽奇思妙想,靈機一動。因為人在急火攻心和恐懼萬分之時,為了生存下去,人的大腦就會自動進入高速運轉的狀態。
張讓也是如此。在劉焉說出那番話後,張讓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不要和劉焉鬥嘴皮子了,眼下保護皇帝才是正經事,於是張讓轉身拔腿就要走。劉焉看張讓這就要走,又冷笑道:“常侍一聲招呼也不打,這就要走,是不是怕宮中埋伏有我父子二人的人呢?”
張讓一聽,愣了,繼而又惡狠狠地說道:“劉焉,你要是敢動陛下一根汗毛,老奴絕不會放過你!老奴就是死,也要讓你碎屍萬段!” 拋開禍亂朝廷、魚肉百姓不說,在張讓是個大奸臣的同時,他也是一個忠臣。奸臣,自然是對於大臣們而言,忠臣則是對皇帝劉宏而言。張讓雖然壞事做盡,但說起對劉宏的忠誠,張讓說他是第二,沒人敢說是第一。後來劉宏死後,張讓想讓皇子協登基,雖然此舉雖然有保全自己的意思,但也不能排除張讓是遵照劉宏的遺願辦事,因為劉宏想讓皇子協繼位。
劉焉微笑,說道:“常侍大人不要激動,隻要有老夫在,您放一百個心,老夫絕不會讓陛下有事!常侍意下如何?” 張讓把劉焉的話放進心裏仔細咀嚼,說道:“你是說,隻要陛下不殺你等,你就不會再宮中動手?” 劉焉點點頭,說道:“沒錯。想想看,犬子曾經能在你的府中輕易地取來貴公子和令堂的寶物,那他的手下在宮中取來陛下的首級又該有多容易?常侍好好想想吧!” 張讓想起之前他被勒索的事,至今還心有餘悸。思前想後,張讓隻得妥協。不為他的養子和母親,也是為了他唯一的保護盾,漢靈帝劉宏。
張讓點點頭,說道:“好吧!老匹夫你贏了!老奴會勸陛下保住你們的命,但你們也不要太得意了!” 劉焉說道:“知道了,知道了。常侍請吧,老夫老了,腿腳不方便,腰骨也不好,就不送了!” “哼!告辭!”張讓一甩袖子,憤憤不平地離去。 ……
雒陽之變後的第三天,西涼首府姑臧。雒陽之變剛剛讓錦衣衛雒陽分支給傳回來,聞訊,錦衣衛都指揮使劉誕差點沒被氣暈過去。在緩過來之後,劉誕趕緊騎快馬向州牧府趕去。一進府,劉誕就看見兄長劉範一臉鐵青地站在議事堂之中,田豐和賈詡也是一臉的沉重,站在劉範的身後。劉誕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劉範比他知道此事還要早,畢竟,他才是錦衣衛最大的頭。
劉誕一進來,就慚愧地跪下說道:“主公,父親他們被皇帝老兒給抓了!”說著,想著父親劉焉正在雒陽受罪,劉誕就不由自主地哭了出來。 劉範連忙把劉誕從地上扶起來,說道:“行了,快起來,父親他們被捕,也不是你的錯。眼下我們還要想想,該怎麽樣才能救回父親他們。”
劉誕這才點點頭,抹了抹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劉範對劉誕說道:“讓錦衣衛去命令各郡的太守,以及我軍的大將,星夜趕來,不得有誤!” 劉誕噙著眼淚,說道:“喏!”說著,轉身拔腿就要往外走。 劉範連忙叫住了劉誕,說道:“慢!” 劉誕說道:“主公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劉範歎了口氣,說道:“在事情明朗之前,不能讓母親和你大嫂知道。你要封鎖州牧府的消息,不能讓府中任何一個人知道此事。明白嗎?” 劉誕點了點頭,說道:“喏!”
如果讓黃氏知道劉焉被捕、蔡琰知道蔡邕被捕,她們二人必定是惶惶不可終日。 “去吧!”劉範說道。說完,劉誕就去了。看見劉誕回去發號施令了,劉範這才又恢複到心急如焚的狀態。劉範絕不會在劉誕的麵前如此,因為劉誕心智未熟,如果讓他看出來自己其實心裏比他還要慌亂,一旦劉誕見自己的大哥都這模樣了,那劉誕就會更加慌亂,這樣一來,他的部署就要出問題。
而田豐和賈詡則不然。此二人都是頂尖的國士,別說排兵布陣、運籌帷幄他們二人是不在話下,就算是看透人心,他們也是輕車熟路。 錦衣衛設在雒陽的分支一回到姑臧,首先不是稟報都指揮使劉誕,而是直接找上了劉範。因為錦衣衛的人也不是傻,他們知道這麽大的事,不是劉誕一個都指揮使能解決的,這種天大的事,還是得讓劉範來。所以劉範比劉誕更早知道他的親黨在雒陽城中遭受下獄之事了。
劉範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量他城府有多深,也不由自主地當場就差點嚇暈過去了。劉範醒來之後,就心想:這好端端的,剛從西域回來,還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呢,怎麽就有事發生?而且這之前也沒個預兆什麽的。劉範想了想,這麽大的事,可不是他一人的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步田地,這可關乎到他的政權的安危了。
於是劉範趕緊找人去召集田豐和賈詡前來議事。 接著,劉誕也接到消息了,所以就有了劉誕進州牧府裏來的那一幕。等劉誕走後,劉範就心急如焚。先不管劉焉是因為個什麽原因而被劉宏那大昏君給抓起來的,對於劉宏那昏君,劉範可是知道的,殺人不眨眼啊!得虧現在不知道什麽原因劉宏還沒有直接殺掉劉焉他們,要是劉宏聽了十常侍或者是何進的讒言,他聽風就是雨,萬一要對劉焉他們下殺手可怎麽辦?
這次被劉宏抓起來的,除去那些個小魚小蝦的,那個個都是劉範的親人啊!盧植,這是劉範的恩師,沒有他,劉範哪有的今天;蔡邕,這是劉範的老泰山,沒有他,哪有的蔡琰;黃琬,這是劉範的大表哥,曾經給他幫過很多忙的,這是他親兄弟啊!劉虞,這是他叔叔,在古代,叔叔伯伯的地位和父親是一樣一樣的,劉範能不救他嗎?況且劉虞對自己也是肝膽相照;劉焉,這個你不用說了,劉範要是不救他,那還是個人嗎?
可以說,這次落難的這五個人,每一個劉範都不能落下,人人都得救回來,而且還不能有半點損失。要是有那麽點損失,那劉範真的可以說是萬死莫贖。 劉範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樣,感覺到壓力是如此的大。無論是當初在涼州破除萬難弄那麽多的改革,讓天下人和朝廷罵得都夠嗆,還是後來劉範頂著被朝廷弄死的壓力進京,都不如今日一刻他所受到的壓力之大。
恐懼、憤怒和迷惘,像一股旋風似的,在劉範的心裏直打轉,弄得劉範幾乎神經衰竭。要不是還有田豐和賈詡兩人一臉的冷靜和沉著,劉範差點就崩潰了。 但最讓劉範困惑的是,好端端的,也沒什麽事兒,怎麽突然朝廷就把劉焉他們給抓了起來,還連個罪名也沒有?雖然朝廷近些年幹的蠢事多了,但也不至於沒有個正當理由,就敢把一個遠在邊疆、不受朝廷控製的一方諸侯給惹毛了吧!當然了,劉範認為,在漢朝,朝廷肯定是好麵子的,不可能抓人,尤其是抓地位這麽高的人還沒個正當理由,大概是朝廷要幹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所以封鎖了消息,這樣一來,劉焉被捕的理由當然也就不能公之於眾了。
但劉範心想,幸好朝廷還沒有犯傻,沒有直接抓住劉焉他們就把他們直接給殺了,而是比較理智地把他們關押進了牢獄之中。這樣,朝廷和劉範雙方就都還有一些餘地,還可以再商量。 餘地有是有,就是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劉範最擔心的,就是現在還不知道這次變故的原因是什麽,還有就是朝廷做這件事的真正意圖何在。難不成是要逼他在西涼造反?
劉範覺得,應該是不可能。朝廷雖然蠢,但畢竟不會蠢到這種地步。但如果朝廷一心要取了劉焉他們的性命,那說什麽都完了。 這也是劉範最為擔心的。現在朝廷還留著劉焉他們一條命,但誰也說不準,朝廷突然哪天抽了風就要變卦。未知的,才是最危險的,也是最讓人感到恐懼的。眼下最要緊的,除了召集部下們商討,還有就是等待雒陽傳回來消息。 所以等劉誕傳達命令之後回來,劉範又命令他趕緊讓雒陽的錦衣衛迅速調查這件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