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兩個靈魂一個身體
依希米亞正在思考一個非常嚴肅,非常重要的問題。
依希米亞麵前的桌子上擺的是,那一副緋紅結晶製成的項鏈,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射在項鏈上,光線透過緋紅結晶被折射成殷紅色,是那樣的美輪美奐。
是將項鏈歸還,還是據為己有?
如果隻是一串普通的紅寶石項鏈,依希米亞根本不需要糾結,因為她在拿到的它下一刻就會將它給轉手賣掉。
但這是一串緋紅結晶項鏈。
依希米亞根本不在乎它有多值錢,而是在意它能抑製自己身體裏那一個靈魂的蘇醒的這份力量。
那個靈魂,或許稱呼他為弟弟更合適。
因為那一個靈魂的存在,依希米亞需要承擔許多她不應該承擔的東西,那個靈魂強大,卻暴躁,易怒,而且隨心所欲。
荒唐的是,他犯下的錯需要兩個靈魂一同承擔!
六十五年前。
伴隨一陣哭聲,森林精靈部落一位新生兒在森林女神的祝福下出生了,按照傳統部落裏麵的長一輩的精靈都需要輪流給這個小孩祝福。
本該如此的,但她卻與所有的其他精靈小孩不同,她一出生就擁有顏色截然不同的頭發,白色的頭發。
精靈異種,又被人類稱之為半精靈的生命誕生了。
雖然被人類稱為半精靈,但事實上與一般意義上的半精靈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在精靈一族的認知中,人類統稱為半精靈的物種分為兩種:
一種是很久以前的一個精靈族群與部落分離,在雪山中繁衍生息,隨著時間的推演漸漸演變成的雪精靈。
環境會漸漸改變一個族群,隻要時間足夠長久,甚至能演變為兩個截然不同的物種。
雪精靈為了適應高山雪地的環境,發色逐漸演變為了雪白色;又因為雪山海拔高氣溫低,長耳易受凍潰爛,所以演變為了中耳或短耳;再加之高山上空氣稀薄,為便於呼吸,減輕雪地活動的負擔,雪精靈歐派小,肺活量大。
和其他精靈族群精靈相比較,雪精靈派小耳短雪白發,所以這些特點也就成為了人類對這一族群普遍認知,大概是胸和耳朵都隻有精靈一半大小和長短的原因,所以稱之為半精靈。
而另外一種,精靈異種,這是非常罕見的一種生命形式,精靈古籍有簡短的記載:“母懷兩子而誕一,此子極不祥,若為白絲,容靈其二,即為異。”
就是說,一位精靈母親懷了一對雙胞胎,卻隻生下了一個孩子,那麽這個孩子及其不祥,而如果這個孩子頭發是白的,身體內又容納了兩個孩子的靈魂,那這個孩子就是異種。
更加詳細的記載表明,精靈異種的性格極其多變,且擁有比一般同齡精靈強大的多的精神力和身體力量,很容易情緒失控陷入混亂狀態從而給部落帶來災難。
由此,已經大概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會給部落帶來災害的存在,部落的人會允許它存在嗎?
毫無疑問,不詳的存在,必須除去,為了部落的利益,隻能犧牲這個新生命了。
就像故事裏一樣的情節發生了。
精靈母親將她的孩子死死抱在懷裏,“不用怕,不用吧,有媽媽在。”
母親的淚水滴在孩子的臉上,孩子在她的懷裏哭,父親勇敢地攔在母女身前。
執行命令的精靈戰士們下不了手:“隊長!讓開吧!我們也不想這樣……”
被稱為隊長的孩子父親沉默著,他僅僅是站在孩子和母親的身前,卻給人一種不可逾越的感覺。
精靈戰士們沒有勇氣將槍箭指向自己的長官,他們看向長老,希望長老作出決定。
“普恩斯……讓開!”,長老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職位是一件苦差事。
“唯有這個命令,請恕我不能聽從,莫邁長老。”,普恩斯張開雙臂,將母女二人護在身後。
“普恩斯。這並非你個人意願能改變的部落意誌。那個孩子不應該存在。”
“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我,每個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權力,隻要他沒有犯下罪大惡極的錯誤,我們沒有權力剝奪她的生命。”
“你……唉.……你不明白,那樣一個孩子將會帶給部落怎樣的命運。”
“生而無善惡,後以禮明之,這是您教會我的。
而您現在卻以預測中的未來斷定這個孩子性質。
精靈生而欠恩於天地,於森林,於父母,故應感恩,這也是您教我的。
為什麽我的孩子連回報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她隻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斷定她的性質為惡!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利剝奪她的生命!我不同意!我不允許!
我不明白,錯的究竟是誰,要我的孩子來承擔這樣的罪過,但我隻想保護我的孩子,我不願意可愛的她就這麽被殺死。
我不知道,我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作為一名隊長,我理應以部落的利益為先,但是……我是隊長,我……更是一名父親啊!”
圍在四周的精靈麵麵相覷。
“唉,其實誰也沒錯.……”,長老歎息一聲,隻是頹然地說了這麽一句話便離開了。
精靈戰士們互相望了一眼,然後鬆了一口氣,收起武器,向普恩斯行了一禮,陸續離開。
和人類不一樣,精靈善良的本性終究勝過了部落的利益,所以精靈異種活了下來。
和人類不一樣,精靈們願意相信,隻要像正常人那樣真心待她,隻要有人能夠給她好的教育,災難就不會發生。
母親抱著孩子站起來,普恩斯喜極而涕抱住她們,孩子不明所以地笑著,她的笑聲很動聽。
母親給孩子起了名字叫依希米亞,精靈語的意思是災難快快遠離。
然而,災難的發生不會因為個人意誌而改變。
五十三年前,也就是依希米亞十二歲那年。
十二年來,依希米亞活得很好,除了有時性格忽然變得好動且調皮,大多數時候都和大家相處得很好。
“為什麽我和大家不一樣?媽媽。我的頭發是白色的。”,依希米亞問她的母親。
“依希米亞很幸運哦。”,母親抱著懷裏的依希米亞,在樹屋的窗前坐著。
“在你出生的那一天啊,天上的雲彩五彩斑斕的,森林裏的各種鳥兒也奏起了美妙的音樂,神聖的森林女神降臨了我們的部落,森林女神說‘哇,好可愛的孩子。’,然後森林女神用法術把你的頭發變成了雪花的顏色。你是被森林女神眷顧的幸運之子哦。”
“好厲害,媽媽,森林女神是什麽樣子啊?”,依希米亞的眼睛裏是滿天的星光。
“森林女神啊,她有一雙美麗的翅膀,雪白的羽翼比月光還要聖潔,動聽的嗓音能唱出四季的聲音.……”
“四季的聲音?依希米亞知道哦!”
母親小小一愣:“哦?那是什麽呢?”
“春天是小草鑽出地麵的聲音,夏天是閃電大叔大大的嗓音,秋天落葉飄呀飄的聲音,冬天雪花也喜歡說悄悄話哦,依希米亞都聽到了。”
依希米亞掰著指頭,煞有介事的說著。
“依希米亞真的很厲害呢。”,母親笑著揉了揉依希米亞輕柔的白發。
“嘻嘻,”,依希米亞在母親的懷裏笑得很開心。
“雪花會說些什麽呢?依希米亞。”
“它們在叫我的名字呦!它們都是我的朋友。”
名字、依希米亞、災難快快離去。
母親忽然抱緊依希米亞,望著夜空,希望災難永遠不要到來。
那年初夏的一天。
“依希米亞,為什麽你的頭發是白色的?”,小夥伴們問起依希米亞。
“那是森林女神的祝福哦!我出生的那一天,森林女神現身了哦!她說,”,依希米亞站在一塊石頭上張開雙臂像翅膀一樣,裝作大人的語氣:
“‘我從世界盡頭的仙境飛至此處,見過最浪漫的落日夕陽,見過最詩意的雲海藍天,未曾想,竟有如此可愛的女孩,如果再擁有雪花一樣的美麗白發,一定會讓世界的所有美麗都黯然失色吧!’”
“然後女神就用神奇的法術將我的頭發變成了白色,怎麽樣,厲害吧!”,依希米亞驕傲地抬著頭,小小的鼻子挺得很高,為了這一刻,本小姐可是看了不少精靈詩集的。
“哇!好厲害,我也好像要白色的頭發!”
“好漂亮,像雪一樣好看。”
“依希米亞你真的見到了森林女神了嗎?女神是什麽樣的啊?是不是很漂亮?”
“森林女神很漂亮的,從五彩斑斕的雲朵上麵飛下來,翅膀像月光一樣,聲音還很美。”,依希米亞得意的說著。
“哇!.……”
“你騙人!森林女神從來沒有降臨過!”,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是個小男孩。
“那說明你的見識短了唄!我們都見過,就你沒見過。”,依希米亞狡黠的笑著。
小夥伴們麵麵相覷,蝦米?
然後就有人率先反應過來:“對。我們都見過森林女神,就你沒見過,你沒資格說。”
“對,我也見過,白色的翅膀很漂亮的,你盡然沒見過,好丟人哦。”
“才……才不是,我..我也見過……”
小男孩惱羞成怒,抓住依希米亞的頭發,然後用剪刀喀嚓剪去了一小截,向空中灑去,紛紛掉落在了地上,“看,才不是什麽森林女神的眷顧呢!”
(注:我知道你們一定很想問為什麽小男孩會隨身帶著剪刀?被老媽叫去借的別人家的剪刀,順便路過這裏湊了個熱鬧不行嗎?)
依希米亞很生氣,然後和他扭打在一起,依希米亞的力氣很大,把他打哭了,然後在不經意間剪刀刺傷了依希米亞。
由於兩個靈魂的不穩定性,依希米亞很快就因為情緒激動陷入了混亂,在另一個靈魂的控製下,把那個小男孩打得很慘。
情緒越發的激動,混亂越深,周圍的許多精靈小孩都被波及了。
小男孩流了很多血,受到波及的其他精靈小孩也都受了不輕的傷。
那時陷入混亂的依希米亞樣子很恐怖,她的白發像厲鬼一樣飄了起來,表情很凶惡,自那以後,依希米亞少了很多朋友,她的世界變得很冷清、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