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沒資格娶你!
容爵眸光一閃,敏感的耳廓微微一動,扭頭看向一邊兒,淡淡道:“打贏我就告訴你,打不贏的話,你就算真的落到毒梟手裏,我和謙也不會救你,如果顧以宸不能保護你,就沒資格娶你!”
這句話說得何其殘忍。
蘇虞歡卻必須承認,容爵的話很實在,金三角那地方格外混亂,那些個毒梟個個狡猾堪比狐狸,她的小聰明根本不夠看,那些人極其擅長叢林戰,身手堪比普通的特種兵,若想擊斃他們,就必須比他們強悍,顧以宸能做到,燕尋也能,她卻差了一大截,隻能盡量不拖後腿。
這樣一想,卻激起了心頭的驕傲,抬眼灼灼的望著容爵,在他偏頭的那刻,猛地攥起拳狠狠地砸了過去,她倒不是好戰,而是想看看容爵到底有多厲害,是不是傳說中的那般強大!
拳頭剛一出動,容爵便給了蘇虞歡反應,她瞪大了眼,隻見他輕輕地伸出手,以一種旁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捏住了她的拳頭,就像清風拂過山崗似的,格外牛逼!
臥槽,真人不露相?
蘇虞歡微微蹙眉,晃了晃手腕,卻沒能晃開容爵,還未反應之際,隻聽兩道聲線不一的聲音,異口同聲道:“你們這是……”
顧以宸來了!
蘇虞歡眨巴著眼回首看去,撞入顧以宸隱含詫異的眸中,委屈的告狀:“表哥欺負我!”
嗤!
容爵無語的放過了對蘇虞歡的桎梏,腦海中劃過一句話——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顧以宸搖了搖頭,先是將蘇虞歡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爾後又對著容爵輕輕頷首,“容二少。”
容爵無甚反應,聽得容謙的腳步聲後,方才冷淡道:“出去。”
蘇虞歡和顧以宸麵麵相覷,有些無法接受容爵的喜怒不定,反複無常,倒是了解容爵的容謙很自在的對著兩人招了招手,爾後還體貼的給容爵關上了門。
蘇虞歡垮著臉問:“二表哥為什麽要放棄治療?”
聞言,容謙輕咳一聲,狹長的鳳眼裏劃過了一抹笑意,待隨著他們來到了客廳坐定,他才聳了聳肩解釋道:“爵的脾氣一直這樣,你們別介意,這些年其實已經好了很多,在他眼睛剛剛失明的那段日子裏,我和爺爺都不敢近他的身,唯恐被他出其不意的飛刀射傷。”
他交疊長腿,姿態優雅的捧起桌案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又繼續道:“爵小時候並不這樣,自從姑姑失蹤後,他的脾氣一天天變化,連我也沒法阻止,我記得小時候姑姑最喜歡逗弄爵,也隻有爵最為配合姑姑,而我一向隻能羨慕的站在一邊兒,在姑姑離開後,他躲在房間裏哭了一整天,我不知道他和姑姑之間是不是達成過什麽協議,現在明明有了姑姑的下落,卻仍不主動去尋找。”
難怪呢,以容爵小心眼記仇的性格,必然對容楚的行為記憶深刻,也難怪容爵不喊姑姑,而是連名帶姓的叫容楚,想來是對容楚又愛又恨。
“那他的眼睛真的好不了嗎?我剛才說給他瞧瞧,卻被拒絕了。”蘇虞歡攤攤手,麵露無奈。
聽到這句話,容謙先是沉默了半晌,爾後溫柔一笑,轉而對著顧以宸拜托道:“我已經聯係了身在金三角附近的朋友,屆時有什麽事兒他會幫助你們,請你務必保護好我的妹妹。”
其實以容家的權勢,要攔下一個人前往金三角附近,那根本不是難事兒,但容老爺子和容謙都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們知道,蘇虞歡必然要跟著顧以宸一起,否則她留下也不會安心。
離開容宅已經晚上九點,本以為這一天將風平浪靜的度過,可蘇虞歡和顧以宸都沒想到,會在顧家見到葉家的人,來人是S省的省委書記,葉臨淵的父親和葉臨淵。
望著麵色凝重的便宜老爸和顧家老爺子,蘇虞歡直覺葉家父子的出現並不是什麽好事兒,果然,在葉臨淵的父親看清了她的時候,眸光一閃,轉而對著沉默的葉臨淵揚了揚下巴,有所示意。
葉臨淵起身看向蘇虞歡,視線裏隻有蘇虞歡,“聽說你在顧家,我和父親過來拜訪下顧老爺子,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微微一頓,挑釁的瞥了顧以宸一眼,旋即又道:“我想向你求婚!”
葉臨淵的求婚太過突兀,驚得蘇虞歡不知該說什麽,回過神來她下意識看向顧以宸,卻見他緊緊抿唇,如刃涼薄的視線淩厲的幾乎要割掉葉臨淵的肉!
太突然了,也太令人匪夷所思。
蘇虞歡覺得葉家父子的舉措極為的荒唐,同時又本能的認為這裏麵有個驚天的陰謀,葉家不可能突然要跟容陸兩家聯姻,必然是聽到了什麽風聲,譬如此刻,葉書記得知了她的身份,或意識到自己和葉家的大勢已去,不得已才會利用葉臨淵跟她最後的交情,企圖再搏一把。
她原本不想如此猜測,可架不住葉父的表情那般意味深長,架不住葉臨淵眸中的晦暗,更架不住電視裏突然播出的一條新聞——
新華網曼穀一月一日電,據泰國媒體一日報道,泰國軍警當天在北部清萊府邊境地區擊斃8名毒販,繳獲大量毒品。
《曼穀郵報》援引泰國第三軍區帕莽部隊指揮官頌薩的話說,該部隊獲悉一夥販運毒品的武裝人員正從鄰國進入泰國,便派出五十名軍警人員前往邊鎮梅塞的林區巡邏。
據報道,當天五時三十分左右,軍警在叢林中發現十多名攜帶武器且拒絕接受檢查的人,雙方隨後發生交火,持續十五分鍾。警方增援小組趕到現場後發現八名毒販的屍體、一些武器和大約五十五萬片安非他明藥片及七十公斤Bing毒。
頌薩表示,有三名軍警在衝突中身亡。
看到這兒,蘇虞歡瞳眸一縮,隱隱覺得這場衝突來的過於突然,這時隻聽葉臨淵淡淡道:“陸叔叔,或許我這麽做有點不厚道,可我是真心喜歡虞歡,如果沒猜錯的話,顧以宸不日就要趕往泰國的清萊府,虞歡跟著他很危險。”
他的語氣平淡無奇,引經據典的卻都是事實。
聽到這兒,即將被人截胡的顧以宸不淡定了,轉過身麵對著在座眾人的議論和質疑,俊顏卻是綻放了笑容,隻是他的眸子過於深邃晦暗,笑意並不達眼底,反給人一種高深莫測感,他安撫了蘇虞歡,旋即對著葉臨淵戲謔道:“葉臨淵,身為男人,你的做法確實不厚道,但我理解你對虞歡的關心,在我們婚前你有權利這麽做,但我希望婚後,你自覺收斂自己的感情,不要打擾了虞歡,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並不會再改變,我和她之間的經曆,是你這輩子都不懂的深奧!”
頓了頓,他冷凝的視線掃過麵色難看的葉家父子,薄涼的視線對上葉臨淵隱含怒意的眸,風輕雲淡道:“葉少身為葉家唯一的繼承人,應該顧全大局、知情識趣,你說對嗎?”
“我不服……”顧以宸的反擊太過殺人於無形,太嫩的葉臨淵頓時被這番話駁得無言,他咬了咬唇,將視線投到了蘇虞歡的身上,眸中的期待在瞧見蘇虞歡全心全意信賴顧以宸時,漸漸地化作黯淡,他不忿地找著理由,明明顧以宸的職業那般危險,蘇虞歡的家人怎麽會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們葉家也不差,他父親穩壓蘇虞歡的父親一頭,難道這還不夠資格嗎。
說到底還是不甘作祟,明知他們之間不是他想的這樣,他還是忍不住質疑道:“可是,顧少,她曾是許二少的女朋友,你真的不在乎你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嗎?”
此言一出,眾人靜寂,除卻早有預料的蘇虞歡和顧以宸,所有人的神情都沾染了複雜,葉臨淵的質疑猶如壯闊的波瀾,引得諸多不了解內情的人,對這番話產生了不自覺的聯想,於是更加好奇的看向顧以宸身邊的蘇虞歡,最終卻還是將信任的目光投給了顧以宸,想聽聽他如何反擊。
英明神武的顧家大少橫刀奪愛?
不對,蘇虞歡和顧以宸明明就是兩情相悅,放著顧以宸這樣的男人不要,蘇虞歡怎麽會看上別的男人,這簡直太不科學了!
顧以宸眯了眯眼,咄咄逼人偏又冷淡的視線驀地停留在似在沾沾自喜的葉臨淵身上,最後掃過神色裏透著擔憂的父母,從容不改的輕聲一嗤,轉而對著葉臨淵擲地有聲道:“葉臨淵,我不否認我橫刀奪愛的事實,但我不容你汙蔑虞歡,我對她極為認真,你的質疑是對她的褻瀆!”
說罷,他倏爾揚起唇角,反問道:“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你會在意她的過去嗎?”
葉臨淵嘴唇一動,即便心裏明知蘇虞歡跟許家的二少沒什麽實質關係,可這話卻不知該如何說,他想他一定做不到顧以宸的毫不猶豫,如果換成他,必要斟酌一番值不值得,隻有衡量了一個人的價值後,他才會加以行動。
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上門,但葉家拖不起、他也拖不起。
“你看,其實你心裏還是介意的,這樣,你還有什麽資格叫囂要娶她?”斂了斂逼人的態度,顧以宸轉頭看著身旁沉默安靜的蘇虞歡,旋即揚起唇角應對仍舊心有懷疑的家人,“爸媽,也許你們仍對我和虞歡之間的事兒心存疑惑,我想,我有必要解釋澄清一下。”
斂了逼人氣勢的顧以宸貴氣十足,望著一貫優雅卻在此時呈現頹敗的葉臨淵,認真而堅定道:“虞歡一直是我在意的女人,我想我應該感謝那位許家的二少,如果沒有他的及時放手,又怎能成全我們,時至今日我想說他的選擇是正確的,畢竟勉強來的幸福並不真實,我很慶幸我早早的遇到了虞歡,沒有蹉跎歲月,能娶到她的話,是我這輩子的幸運。”
說罷他似笑非笑的睨著臉色深沉的葉臨淵,意味深長道:“葉少,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解釋澄清。”
這番話幾乎將葉臨淵堵的吐血,須臾之間,顧以宸就偵破了他的計謀,並且做出了給力的反擊,好像給了他一頓悶棍,讓此時此刻的他無話可說,而且顧以宸放下身段的大度,更襯得他斤斤計較,這下子,他在蘇虞歡心裏的印象大概更差了,本就所剩無幾的好感,恐怕已經變成了負數。
葉書記眸光一沉,似乎沒想到顧以宸能在短時間內組織出這麽一番話,他覺得自己太小看B市這些個世家的繼承人了,尤其是光明磊落的顧以宸,就連橫刀奪愛這話都說的坦坦蕩蕩,明明是不太厚道的行為,可由他說來,隻讓人認為他對蘇虞歡情到深處,絕不令人反感。
而且,最後那句謙遜的道謝,迅速的博得了眾人的好感,同時還暗暗地戳了葉臨淵的痛處,當真一舉兩得,這下子恐怕就連最為不看好他的陸建峰,都折服於他坦蕩磊落的性子了。
蘇虞歡當初在S市的所為並沒有在B市傳開,隻因陸家還未宣揚她的身份,沒讓她改名認祖歸宗,但她做了什麽,這些個世家卻是心知肚明,礙於她那彪悍的身份不提而已。
尤其是後來得知了蘇虞歡身份的顧母,即便再相信兒子的眼光,也會暗中調查下,看下姑娘的品性如何,顧以宸這二十多年走的太順遂,進入部隊後才開始遇到挫折,在感情上實際就是個雛兒,所以顧母十分擔心兒子在感情上狠狠栽個跟頭,就讓老爺子的警衛員查了蘇虞歡,對於這一點顧以宸知道,認為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這消息資料就到了顧母手裏邊,不看不知,一看嚇一跳。
等消化完資料上的內容,顧母放心了,兒子看上的女人心智成熟,並且對兒子多有維護,且實力不俗,她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思及此,顧母望向蘇虞歡的目光隱含了些許喜歡,同時她的脾氣也上來了,自家的兒媳婦哪能讓外人欺負了,這葉家小子也忒不把顧家放在眼裏了,竟敢當著她的麵兒對兒媳婦求婚,當她兒子是死的嗎?簡直欺人太甚!
沒等眾人從顧以宸話語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就聽顧母滿臉驕傲的挑眉道:“兒子,說得好!男人該出手就出手,趁著你葉叔叔也在,不如讓他當個證人,沒有求婚沒有鮮花沒有鑽戒,你想娶走虞歡,可沒那麽容易!”
哎喲喂,這絕壁是挑釁外加看戲的節奏!
瞅著坐在沙發上極為捧場人來瘋的母親,顧以宸無奈的想要撫額,即便沒有葉家父子的出現,他也打算在前往清萊之前向虞歡求婚的,但卻沒想過當眾求婚,誰讓當初燕尋跟他說秀恩愛分得快來著,這詛咒萬一靈驗了咋辦?
“啪啪——”
但令顧以宸沒想到的,卻是突兀響起的陣陣清脆掌聲,宛若鼓勵般,讓他不知該如何拒絕,也不能拒絕!
顧母一起哄,唯妻是從的顧父自然不甘落後,連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顧衍城,和真心希望蘇虞歡得到幸福的楚嬈,還有陸建峰無聲的瞪視,仿佛在說,你小子敢不求婚,老子絕對不把閨女嫁給你!
蘇虞歡傻眼的瞧著這一幕,隨即求救似的看向顧以宸,卻見顧以宸無奈的聳了聳肩,在未曾間斷的掌聲中順應天意的握住了她的手,緊接著單膝跪在了地上,謙卑卻又虔誠!
“哥,好樣的,這樣才是真男人——”
顧母十分了解顧以宸的性格,原以為他會低調的揭過這頁,卻沒有想到他會順應了他們的意思,讓還未從驚愕中醒來的葉家父子的心神再次被震飛!
輕握著蘇虞歡的柔荑,拋棄了矜傲的顧以宸十分紳士的單膝跪地,眉目間漸漸浮上了虔誠和期待,頓時令不敢置信的蘇虞歡倒吸一口冷氣,她用空著的手捂住了唇,抑製了自己的驚呼,隻覺得被他握住的那隻手滾燙的快要麻木,仿佛血液凝固,所有的熱度都集中在那隻手上,故而她渾身都冰涼起來。
她和他早已水到渠成,他明知她不在乎這些,卻還是拋棄了矜持,當眾跟她求婚了!
女漢子的心中也期待著浪漫,蘇虞歡又豈能例外?
這時,顧以宸突然鬆開了蘇虞歡的手,沒等一旁的葉臨淵神色變換,就見他手中多了一枚剔透漂亮的淺粉色鑽戒,他近乎虔誠到卑微的將鑽戒舉起,遞到了蘇虞歡的麵前,深邃晦暗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溫柔,透著無法言喻的執念,“虞歡,有種愛爆發時,會讓全世界為之低頭,我想成為你的全世界,許你快樂幸福,請你嫁給我!”
淺粉色的鑽石剔透晶瑩,絢爛奪目,望著謙卑誠懇的顧以宸,蘇虞歡無法自控的咬了咬唇角,狹長的鳳眼遽然閃過一抹星光,她深深吸了口氣,緩慢而堅定的伸出了手,伸到了顧以宸的麵前,幾乎瞬間被明悟的他握住,許是太過緊張,他攥得她有點疼,可這一刻,她哪兒顧得上疼痛?
這舉措幾乎可以稱作打臉,當著眾人的麵兒,狠狠地甩了葉家父子一巴掌!
一旁的葉臨淵見狀,清俊的麵容頓時陰鬱到無以複加,沒想到尊貴無比的顧以宸竟在大庭廣眾下,下跪求婚!
時至今日,蘇虞歡才徹底的看清了顧以宸對她的愛。
若是不愛她,那就不會在一開始便認出她,也不會一直堅持守護著她,甚至會對她不屑一顧;正因為愛她,所以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眼裏再無他人,他能夠用他的一生,換取她的一顧。
除了他,這世界上還有哪個男人能夠如此——
舍棄融入骨血的驕傲,謙卑下跪隻為她的答案。
這一刻,蘇虞歡隻覺得喉嚨裏被什麽堵塞了,迎著顧以宸溫柔而深邃的目光,她無視了下唇的刺痛感,想說些什麽緩和氣氛,卻不知該怎麽說,瞥及他眼底掠過的緊張時,心頭浮現的理智轟然坍塌崩潰,有種渴求遽然迸發!
不能否認,這是她渴求了日日夜夜的求婚,隻有顧以宸能圓了她的夢,換個男人隻會讓她心生遺憾和無措,就像當初的蘇令揚,那時候的她隻有無措和詫異,在得知顧以宸出現的那刻,心下還閃過了惶恐,唯恐顧以宸誤會了她,所幸沒有。
眼前,顧以宸屈膝半跪,安靜耐心的等待著蘇虞歡的答案,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晦暗,卻不時閃過絲絲緊張,看的她想笑又有點想哭,或許他內心深處如她忐忑不安,隻是卻不願用逼迫的手段獲取她的回答,他尊重她,故而拋棄了驕傲和強勢,隻等她輕輕頷首。
刹那間,薄薄的氤氳覆上了狹長的鳳眼,不知是被顧以宸的情緒所觸動,還是因為別的,隻覺得心裏澀澀的,好像上輩子和這輩子所渴求的,都在這麽一瞬間圓滿了,而這個人一直都是顧以宸,是他賦予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蘇虞歡刹那恍然。
靜寂,死一般的靜寂。
眾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凝神等待著顧以宸求婚的結果,就連葉家父子也不例外,盡管他們心下有種想要扳回一城的想法,但在此時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等待蘇虞歡的抉擇。
於是,眾人焦灼的視線,盡數落在了蘇虞歡的身上。
答應啊,答應啊!
眾人忍不住替顧以宸著急,即便他們知道蘇虞歡不會拒絕,可仍舊著急,隻覺得這瞬的考慮時間極其漫長,透骨磨人,也就顧以宸還能勾著唇角微笑,換個人隻怕臉色難看了。
血腥味兒衝入鼻腔,蔓延在略有些幹澀的口腔中,蘇虞歡緊緊地咬住下唇,被握住的手略有些顫抖,盡管疼痛,但她不願抽出手,她需要借助顧以宸的力量,支撐自己。
唔,就這麽答應好嗎?
會不會太倉促,以後會不會後悔呢?
蘇虞歡心下矛盾糾結,不禁蹙眉,而一直等待著的顧以宸卻仿佛了然了她的心思,仍舊不急不促的保持著虔誠謙卑的姿態,這一刻的他尊貴而耀眼,讓她無法移開目光。
她真的很想問他,他下跪之後就沒想過她會拒絕嗎?
他到底擁有著怎樣的自信,他清楚她的性格,就不怕真把她逼到了極端,她會逃嗎?
可是,這個問題,她就能夠回答——
她不會逃!
眨了眨氤氳模糊的眸子,蘇虞歡將洶湧的酸澀逼了回去,緩緩地反握住了顧以宸的手,深吸了一口氣,略有些僵硬的唇角愣是牽出了一抹笑,“顧以宸,我若是答應,你這輩子就不許反悔!”
不是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他,在無數繾綣溫柔的稱呼裏這個最不浪漫,可卻最鄭重認真,遲疑猶豫的她想想顧以宸對她的好,心裏最後的無措慌亂也消弭了,隻剩下滿腔的柔情似水。
被點了名的顧以宸輕淡的笑,不是魅惑的驚豔時光,卻帶給她一種溫柔歲月的感覺,那一抹笑容淺淡雅致,透著些許偏執的固執,她漸漸地相信,此刻即便是她,也不能動搖他的心思。
等了許久不見蘇虞歡的回答,親友團裏替顧以宸幹著急的顧衍城忍不住起哄道:“嫂子,你趕緊答應吧!我哥這人很是固執,也隻有你肯收了他,你若是不要他,他豈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
聞言,一旁的顧母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為了促成他們,幹脆舍棄了形象,也拍著桌子起哄道:“答應啊,虞歡,答應!”
“答應!答應!答應!”
隨著顧衍城的帶領,矜持的楚嬈也跟著附和起來,蘇虞歡無措的抿了抿唇角,在瞥見父親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和讚同後,不禁羞惱的低下了頭,注視著顧以宸越發溫潤的眸,不由深呼了一口氣,佯裝鎮定的沉聲道:“顧以宸,我答應你!”
他不是第一次為她屈膝而跪的男人,卻是她一直渴求的那個男人,愛了,怎能不動情?
答應了,意味著一輩子。
蘇虞歡輕輕頷首的那刻,起哄的眾人紛紛閉上了嘴,同時注意到渾身緊繃的顧以宸終於鬆了口氣的模樣,喜不自禁的顧母忍不住打趣道:“虞歡,你瞧以宸放鬆的勁兒,我可從來沒見過他這麽緊張!”
顧以宸輕笑著並不解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在聽到那句答應的時候,他隻覺得Chun暖花開,她的語氣雖鎮定,卻還攜著輕顫,清潤婉轉的蔓延在他的心口,明亮了他的人生。
她答應了,真好。
顧以宸張揚著歡喜的眉眼透著笑意,精致俊美的臉龐透著溫柔,剔透純淨的粉鑽戒指在蘇虞歡毫無防備的那刻,緩緩地套入了她左手的無名指,像是一輩子的枷鎖束縛,卻並不會讓她感到心慌,隻餘無法言喻的激動和幸福。
思及此,蘇虞歡消失的理智再次回來,她俯身扶起顧以宸,卻不想他順勢將她攬入了懷中,如獲珍寶般繾綣纏綿的在她額頭烙下了虔誠的輕吻。
“我的虞歡嗬,我愛你……”如沐Chun風的喃喃在蘇虞歡的耳畔緩緩響起,仿佛傾盡了他一生的柔情,似水般纏繞住了她。
不知何時,毫無顏麵的葉家父子離去了,偌大的客廳中隻剩下蘇虞歡和顧以宸,她靠在顧以宸的懷中,輕輕地,無比珍視的撫著手上的戒指,忍不住挑眉似笑非笑的睨他,“什麽時候準備的?”
顧以宸想了想略帶幾分神秘的輕笑道:“早有準備。”
事實上,顧以宸從計劃著帶蘇虞歡回家的那一刻,就準備好了這份驚喜,本想等到從清萊回來再交給她,可沒想到葉臨淵會上門挑釁,身為有血性的男人,若不反抗,豈不叫人笑話?
早一點給她也好,拴住了她,他就可以放心的前往清萊了。
十一天後——
顧以宸和燕尋帶領著選拔出來的319野戰偵察部隊精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泰國西北部的邊境清萊。
由於清萊坐落於寇克河與叁座小山丘的天然屏障之間,靠近邊界的戰略位置,成為一個極重要的通關與貿易中心,當然也因為其獨特的地理因素,注定了飽受泰國與緬甸頻繁擾攘的戰爭威脅。
這次前來,他們要幫助駐守當地的軍警完成剿匪任務,因為清萊距離曼穀較遠,距離清邁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故而不那麽繁華,甚至有點落後。
這裏的人十分淳樸,從下了飛機後的攀談中,蘇虞歡就能感覺得到,這個城市的附近有很多未開發的原始森林,雖然現在處於冬天,卻沒有讓他們感到寒冷。
“這兒的山真多,隱蔽性也好,再加上是邊境地區,所以走私很方便,你瞧,那裏種植了一片罌粟,我從下了飛機就注意到了,清萊種植罌粟十分普遍,難怪毒梟猖狂!”
蘇虞歡蹙眉將附近打量了個遍兒,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原本顧以宸是不打算帶著她一起過來的,但架不住她的撒嬌,得到老爺子們的同意後,她才得以跟隨而來。
顧以宸循著蘇虞歡的視線望去,瞧著那一片罌粟,無端的想象到了害人不淺的毒品,神色驀地淩厲,但一瞬間後他就掩起了情緒,擁著蘇虞歡隨著燕尋,來到了早已聯係好的居住的地方。
接頭的對象是個神色陰鬱的中年男人,在這次行動中,他不僅要為顧以宸等人提供情報,也要為他們的行動打掩護,但相互比較下,還是顧以宸這邊的任務較為複雜,從顧以宸來此之前,就聽說這邊兒的毒梟猖狂至極,那個掌握了百分之八十毒品生意的家夥一直很不安分,這次竟借助了一股神秘力量,企圖將那百分之二十的毒梟一網打盡。
對方野心極大,想要掌控金三角——
這是顧以宸等人得到的情報。
“頭兒,劉哥已經約好了這兒的地頭蛇,他手上正缺一批軍火對抗那個家夥,我們要想辦法取得他的信任,這並不容易。”燕尋看罷筆記本上的資料後,神色驀地一沉,他總覺得這次行動,不會順利,這是一種敏感的直覺,通常會應驗。
蘇虞歡望著出神的顧以宸良久,在聽完了燕尋的分析後,他便一直保持沉默的姿態,即便沉默不語,他的存在感還是那麽強,讓她移不開視線,想了想,她垂下眼簾,決定將那個家夥的身份說出來。
“以宸,我想,我知道那個家夥的真正身份……”遲疑許久,蘇虞歡輕輕開口,迎上顧以宸和燕尋略帶探尋的視線,她微微蹙眉組織語言道:“呃,不知道你們對顏梟這個人還有沒有印象,有一次任務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了他的身份。”
聽到這話,顧以宸的神色驀地冷凝,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與顏梟的第一次見麵,那時候他就覺得顏梟有些神秘,對方盡管將殺氣內斂,可仍舊給他一種危險感,像是遊走在刀尖上、黑白地帶的那類人。
“他就是掌控了金三角百分之八十毒品生意的人,同時也是慕老大的義子。”
這話一出,房間裏的氣氛驀地僵硬緊致,空氣也流動的越發緩慢,仿佛凝結了般。
燕尋表情怪異的望著蘇虞歡,爾後又將視線轉到了顧以宸身上,似乎在等待著顧以宸的答案,半晌後,他想到了什麽似的再度打開了筆記本,利落的敲擊著鍵盤,查了半晌卻隻有一個片麵的信息。
望著那介紹簡單的資料,燕尋揚起唇角,摸著下巴意味深長道:“有關這家夥的資料很少,或者說,應該是被人掩藏起來了,但我們跟他也不是沒有接觸,當初盤山公路的那次埋伏,恐怕就是他的手筆,說起來我們跟他還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呢。”
可不是,當初盤山公路的埋伏就是慕老大義子的手筆,再加上後來的幾次交鋒,雙方之間早已沒了緩和的機會,不是他死,就是他們死,不死不休。
顧以宸接過了燕尋的電腦,視線掃過屏幕上模糊的資料,須臾後斂了斂神,與燕尋默契的對視,燕尋領悟到顧以宸眼神中的暗示後,起身走出了房間。
一時間,房間中隻剩下顧以宸和蘇虞歡,兩人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昂藏的身軀徒然間逼近,蘇虞歡條件反射似的抬頭凝上顧以宸深邃晦暗的眸,無辜的眨眼道:“呃,我不是故意沒有告訴你……”
這小東西!
他怎麽會怪她,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真正身份,就足夠了。
顧以宸好笑搖頭,旋即伸手撫上蘇虞歡柔軟的發絲,淡淡道:“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和燕尋會很忙,屆時你可以跟隨著傅青四處轉轉,然後等我們的消息。”
他們要用幾天時間做計劃布置,然後順勢跟這邊的地頭蛇扯上關係,再利用對方的人脈,探尋到有關顏梟的消息,盡量將這幫子害人不淺的玩意兒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