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太不夠哥們了
石磊正侃侃而談的時候,教室的後門突然被人推開。然後,在係主任齊陸誠的帶領下,一群金發藍眼的外國人便進入了石磊的教室。
石磊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人肯定就是美國加州大學來京城醫科大考察的代表團了。
按照慣例,其它院係領導接到代表團的考察時間時,一般會如臨大敵。抓上那個主講老師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出一點兒出差。甚至,有的老師還要提前在院係領導麵前把要講的內容翻來覆去的演講,供他們找出其中的不足之處。
而石磊竟然豪不知情,直到這些人走進教室,他才明白原來今天就是代表團訪問的日子。
看來,自己在中醫研討會上當著副部長的麵捅齊陸誠一刀的事情,已經通過別人的嘴傳到他的耳朵裏麵了。這一次,他是赤果果地等著看自己出醜來了。
因為石磊的課程深受學生歡迎,每次他講課都是教室爆滿。所以,這些人進來後,想尋找一處座位或者一個站立的位置都很困難。
齊陸誠皺著眉頭掃了一圈,見到一個空位都沒有。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沒有麵子似的,對著最後麵的一排學生說道:“大家起來站一站,為我們的客人留一排座位。”
在他的眼裏,這些學生遠遠無不及這些外國友人重要。
他們站一站沒有什麽,要是讓這些國外友人站著聽課……像什麽話?還不是給我們偉大的禮儀之邦臉上抹黑嗎?
那些學生雖然不樂意,但是院係主任的要求,他們那敢違逆?他們能否畢業,畢業的成績是否優異,甚至畢業後的分配問題,都掌握在別人手上啊。
看到這一幕的石磊皺起了眉頭,停止了正在進行的授課內容,看著齊陸誠說道:“在我的課堂上,一直都有先來後到的規矩。早來的學生有位子坐,遲到的隻能站著。無論是誰,都沒有例外。”
外國人是人,華夏人就不是人了?他很是看不慣這種把外國人當爹的“奴才”作風。
聽到石磊這麽說,那些被逼要讓座的學生立即就停止了動作,穩穩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們害怕齊陸誠,但是,他們愛戴石磊。
石磊的意思很明顯了。這些加州大學的醫生代表團可以來聽教室聽自己講課,但是,他們必須站著聽。
他不會為了照顧這些國際友人的麵子或者說為了自己國家“禮儀之邦”的牌子,而把自己的學生趕起來站著聽課,而把座位讓給他們。
這些學生學好了能夠發揚和繼承中醫,他們學好了又能怎麽樣?石磊不喜歡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不會做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事情。
齊陸誠像是聽到什麽難以相信的事情似的,極力地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說道:“石老師,加州大學的代表團來我們學校參觀訪問,是我們學校的榮幸。怎麽可以讓我們的客人站著聽講?哪兒有這樣的道理?傳出去我們會被人笑話的。”
“我的學生可以站著聽,他們為什麽不可以?我歡迎他們來學校參觀,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們更加清晰直接地了解中醫。取長初短,中西醫總會有融會貫通的一天。”
“但是,我尊重他們在西醫上的專業,也請他們尊重我在課堂上的教師身份。如果他們想要聽我講課的話,就要遵守我的課堂規矩。在這個教室裏,他們的身份隻能是學生。”石磊一臉無懼地說道。
“石磊,你.……”
“如果你執意要這麽做的話,我的課程會到此結束。”石磊打斷他的話,說道。
齊陸誠的臉色難堪到了極點,恨不得當場就和石磊翻臉。
他有心想要立即帶著訪問團去其它的教室,可是,其它的教師也完全沒有準備。講一些言之無物的東西,可能會把訪問給搞砸了。
再說,他要是這麽把人帶走了。他不僅僅是在這一班學生麵前丟醜,甚至連訪問團那邊都沒辦法交代。
“齊主任,這是怎麽回事兒?”代表團中的一個中年男人臉色陰沉地問道。
因為加州大學在大學界和醫學界的雙重地位,以及他們這次代表團的規格,所以教育部也派了一個廳長來陪同。沒想到卻在這兒吃了一個閉門羹。
“因為學生太多,我們可能沒有座位。”齊陸誠一臉難堪地說道。
被上麵的領導訓斥,齊陸誠心裏更是把石磊給恨地死地活來。可是對這樣的牛皮糖又實在沒有辦法。上次把他解雇後鬧出來的一係列事件,差點兒就讓他承擔很大的風險。
除非他主動提出辭職或者犯什麽大錯,不然,他還真沒辦法來懲罰他。
“你提前沒有安排好嗎?”中年男人凶狠地瞪著齊陸誠,低聲喝道。在代表團的成員麵前,他們也要顧忌些顏麵,不好當眾發飆。
“沒有關係。我們就站著聽課好了。我們應該尊重老師的決定。”一個臉頰瘦長,頭發有些稀疏的男人說道。
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套合體的西裝,戴著深度近視眼鏡。不苟言笑,看起來頗為嚴肅。
他的漢語說的不錯,就是在發卷舌音的時候,舌頭有些不太靈光。
不過,他說的話大家都能夠聽懂。
接著,他又用英語把自己的決定給他的那些同伴講了。
那些人都一臉詫異,還有的人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他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遭到這樣的待遇。
以前,他們去華夏其它的醫學院參觀訪問時,都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他們的教師不僅僅提前把教室第一排的位置給空出來留給他們,還會提前在桌子上擺好飲用水以及用來記錄的筆紙……
他們的招待無微不至,非常的令人滿意。可是,今天竟然會有人讓他們站著聽課。
這個華夏人……不夠哥們。太不夠哥們了。
可是,既然代表團的團長都這麽決定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隻能一個個站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等待著台上那個年輕的有些過份的老師講那虛無縹緲的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