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掛斷電話，石磊跟服務員說了桌台號，服務員這才領著石磊走到116號桌。
見到李桐汐的第一眼，石磊有種瞬間驚豔的感覺。
一件淺白色的簡潔連衣裙，腰上係著一條黑色雙條細腰帶。外麵罩著一條流蘇針織開衫，柔順的長發披散在欲露微露的香肩上。
花飾簡潔大方的黑色涼鞋，修長豐腴的一對美腿疊放在餐桌下麵。
在暖紅色的燭光映襯下，李桐汐的眉、眼、額頭，光豔照人。
春半桃花，豐神冶麗，這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坐啊。”李桐汐看著微微發呆的石磊，嘴角輕挑。
這一瞬，石磊甚至懷疑坐在朦朧光影裏的女人是不是李桐汐。
這怎麽能是李桐汐呢？
以前的李桐汐衣著打扮很保守，中規中矩，不超越，也不落伍，完全沒有亮眼之處。
這一點，跟與她齊名的林秋沫完全相反。
所以她今天的衣裝遠遠出乎石磊的認知，雖仍不及林秋沫那般大膽前衛，但於她本人來講，算是大有長進了。
更重要的是，她剛剛竟然對自己微笑。
這女人傻了？
“桐汐？”石磊不確定地喊了一句，怕自己認錯了人。
“坐吧，想吃什麽？個人推薦這兒的刀斧牛排。”李桐汐指了指餐桌對麵，示意石磊坐下。
石磊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
雖然還沒能適應李桐汐的狀態，但毫無疑問，座位上的女人確實是她。
石磊原本想來點能立刻填飽肚子的，比如大米飯麵條之類的，但是聽李桐汐推薦刀斧牛排，他就決定嚐試一下。
“那就刀斧牛排吧。”石磊跟一旁侍立的服務生說。
“再開瓶奔富707。”李桐汐說。
石磊愣了。
這女人還點酒？
是想要對自己圖謀不軌？
男人有想法的時候，會想辦法灌女人喝酒，同理可證，女人也一樣啊？
“桐汐，我可能.……不太喝得了酒。”石磊尷尬地說。
這是實話，自從上回在KTV醉了一次，石磊就發現自己的酒量不行了，再也回不去之前那種千杯不醉的狀態。
對此，他非常警惕，他認為這是“天生陽脈”的病症漸漸複蘇的征兆。
“沒關係，紅酒不醉人。”李桐汐說。她根本就沒明白石磊話裏的意思。
石磊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認命了。
作為一個有老婆、20多歲正當年、老婆又不在身邊的男人，他在京城這段日子活的很有壓力。
身邊這些鶯鶯燕燕，搞不好哪天就把他壓垮了，然後他就會無可奈何地睡到別人的床上。
見石磊不說話，李桐汐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單手托腮，眼神專注地轉移到旁邊那對正開心用餐的情侶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以前，我也這樣。”李桐汐突然間開口，聲音微弱，語氣悠長。
“什麽？”石磊放下手裏的檸檬飲料，抬頭看她。
“我說以前，我也像她那麽快樂。”李桐汐說話時，視線一直放在斜對麵那桌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年輕漂亮，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小聲地和對麵的男人說著什麽，時不時掩嘴嬌笑。
石磊明白了，李桐汐是從這女孩身上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人要麽在痛苦中成長，要麽在痛苦中退縮，經曆了感情的巨大挫折，李桐汐選擇了後者，她對愛情失去了信心。
她不再相信愛情，不代表她不再渴望愛情。
所以在看到別人的快樂時，她才會流露出當下這種緬懷。
“是不是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李桐汐呆滯地發問。
“不是。”石磊立即否定：“你這樣的，也是真正的女人。”他原本還想說點能夠證明這句話的依據，例如我給你針灸過，我看過你很多地方，該肥肥，該瘦瘦，該半肥不瘦的，絕對半肥不瘦……
但這話沒法說，聽上去像安慰，估計在李桐汐耳朵裏就變成了耍流氓。
李桐汐搖頭，說：“不是的，做女人應該是快樂的，可我享受不到做女人的樂趣。她就不同了，她可以笑，可以哭，還能偶爾賭氣撒嬌，這些，我都不會，也忘記了。”
聽了李桐汐的話，石磊的心一揪一揪的，有點兒疼。
徐誌摩說：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
甚至不求你愛我，隻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
為了這個遇到，那些可憐的女人是否付出了太過沉重的代價？
“以後會好的，一定會。”石磊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他？哪個他？”石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但是，見她如此黯淡的表情，猛然明白過來，問她：“是修浩？”
李桐汐先是驚訝，然後說：“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個名字。”
“我隻記得兩種人，幫過我的，和傷害過我的。”石磊笑著說：“傷過我朋友，就等於間接傷過我，所以我能記住。”
“謝謝。”李桐汐誠懇說道。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人能記住你的疤痕，一如他自己曾經的傷口，那麽，生活還不算太絕望。
石磊問：“他找過你了？”
“沒有。”李桐汐搖頭：“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主動來找我。”
驕傲嗎？
那玩意誰沒有？
男人真正的驕傲，不是對自己曾經傷過的女人裝清高，而是壓根就不讓女人受傷。
“那你怎麽打算的？回他身邊？”石磊問道。哪怕他並不希望李桐汐回頭，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還是要幫她分析一下當前的情況，再看看她心裏怎麽想的。
一開始治她的病，石磊充當的就是心理醫生的角色，現在李桐汐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但緊接著又麵臨下一個難題，石磊覺得，這有必要當成後遺症處理。
後遺症，在醫生負責的範疇之內。
李桐汐搖頭說：“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石磊點點頭：“你能看清就好，不過你也不用自怨自艾，你這麽好的條件，不愁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聽了這話，李桐汐眼神閃爍幾下。
最終盯向石磊，可是這個時候，石磊低頭嘬起杯裏的飲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