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請不走的石專家
石磊伸出三根手指搭上去，閉著眼睛體會了一下脈象，過了一會兒，說道：“我沒看錯，你確實受傷了，你把尾椎骨給摔壞了，時間大概是一個星期之前。”
我的媽.……
唐所長兩眼瞪的跟雞蛋似的。
不會吧？
這，這個也能摸出來？
這小真是專家？不是給人看相算命的？
一周前，有一群小混混在夜市喝多了打架，唐所長那天剛好值班，接到報案就帶人過去了。到了現場，聽到小混混對自己出言不遜，唐所長就飛起一腳，準備踹小混混一個跟頭，誰知那小混混躲開了，害唐所長沒站穩，跌了個屁股墩，好巧不巧的，尾椎骨剛好磕在一塊磚頭上。
當時疼得他呲牙咧嘴，但到醫院檢查後，椎骨那裏不紅不腫，拍了片子也沒事，醫院說不用治療。可回家之後，唐所長坐也疼，站也疼，晚上睡覺必須趴著，一不小心碰到了尾椎骨，就疼得渾身冒汗。
後來又看了幾個有名的骨科專家，有的說是軟組織挫傷，有的說是骨傷，還有說是傷到神經了，說法不一，但有一樣相同，所有專家都說傷到尾椎骨極難恢複，至少要養個一年半載的。
一想到要養這麽久，唐所長就一個頭兩個大。
旁邊做記錄的小民警，扔下筆跑過來，看著石磊說：“那你也幫我號號，看我有什麽毛病？”
石磊抬頭看了一眼，說：“你不用號，你是不是很苦惱自己每天都掉頭發？再熱的天手腳都冰涼？每個早晨起來都是滿被子汗？”
小民警的表情立刻跟唐所長差不多，腦袋點得小雞啄米似的，“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這個能治嗎？”
“能治，我給你開個方子，吃上幾副調理調理，應該就好差不多了。”
“謝謝，謝謝，我這就給你拿紙筆去！”小民警一轉身，抄起桌上的記錄本和圓珠筆。
唐所長此時幾乎就可以斷定，這小子一定就是專家了，就這瞧病的手段自己聽都沒聽過，神乎其神，就衝這兩下子，不是給領導看病的，那還能是給誰看病的？
再看小民警那殷勤勁兒，唐所長氣不打一處來：是你的病重要，還是老子的病重要？有沒有先來後到啊，敢插老子的隊？
他立馬喝道：“這裏是給你看病的地方嗎！”
小民警漲紅了臉，尷尬地把腳挪了回去，差點都忘了這裏是訊問室，“所長，我.……”
“你什麽你，動不動規矩？專家給你看病，也不知道去倒杯茶？”
“啊……我這就去！”小民警立刻轉憂為喜，麻利轉身跑了出去。
唐所長換上了燦爛的笑容，在石磊肩膀上拍了兩下：“小夥子，不，石專家，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怎麽會是假冒的呢？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你看這訊問室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走，還是到我辦公室去坐坐。”
唐所長暗中竊喜，總算是要把這小子忽悠出去了。
誰知石磊挑了挑眉毛，說：“僅憑會看病這一點，就斷定我不是假冒的，唐所行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我看我還是繼續坦白吧。”
唐所長的心啊，頓時沉到了穀底，還真讓自己猜著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
傍晚，省委辦公樓秘書處，王天航回到辦公室，沏了一杯茶，坐在那喝了兩口。
這一天，送完劉廳長回家後，先是陪書記視察企業，再把書記的講話精神總結提煉，形成文字，請示之後，又分到各個部門，自己的兩條腿都快跑斷了。
喝了口茶，王天航打開手機上的日程表，看看還有沒有什麽事情被遺漏掉的。
當看到“石磊報到”四個字時，王天航拍了一下腦門。
壞了。
自己光把介紹信給了石磊，卻忘了跟衛生廳保健局打招呼。
他趕緊拿起電話，撥給保健局的高萬輝，電話隻響了一聲，對麵就接了起來，裏麵傳來爽朗的笑聲：“王秘書，您好，是不是有工作要布置？”
王天航問：“下午有沒有專家去局裏報到？”
高萬輝理解錯了，他以為有人假冒專家這事，已經傳到了省委大秘的耳朵裏，就在電話裏邀功：“這事王秘書也知道了？嗯，是有這麽回事，但被我一眼就給識破了，那個假冒的專家，已經被動到榮鑫街派出所了。”
王天航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差點就要罵人：“老高啊，我說你什麽好呢？今天如果讓派出所的人誤傷了石專家，那可是要闖禍的！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沒好氣地數落了高萬輝幾句，不等他醒過神來，王天航就掛斷了電話，接著撥通了南陽市公安局局長聶靖的手機。
聶靖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椅裏，低頭看一卷案宗，聽到電話響，看了一眼號碼，迅速接起來，笑道：“哎呀，王大秘書召喚，肯定是有好事，怎麽著，晚上喝點？”
“喝酒的事，以後再說吧，眼下可出了大事。”
“什麽大事？”聶靖立即趕到一絲緊張，屁股微微離開椅子，站了起來，心想，難道是底下哪個王八蛋捅出了大簍子，還驚動省委了？
王天航說：“是我一個朋友，因為一點小誤會，讓榮鑫街派出所給扣住了。”
聶靖一聽，又坐回了椅子上。
這個王秘書，真是嚇死人不償命，既然是你朋友，那就不是什麽大事了，瞧你說的這個嚇人勁兒。
聶靖對著電話說：“行，我馬上通知他們，立刻放人。”
王天航想了一下，繼續道：“聶局，這事你最好親自來一趟，我現在也過去。”說完，王天航匆匆掛了電話，去告了個假，然後直奔樓下，腳下跑得風風火火，完全看不出兩腿酸疼。
石磊隻是個大夫，就算醫術再高，也不至於讓王天航如此看重，關鍵這件事，它是領導交待下來的，這麽一件小事你都辦不好，領導以後還敢把什麽大事交給你來做啊？
而一旦讓領導有了你辦事能力不足的想法，你這個秘書就算是當到頭了。
王天航多年來小心謹慎，一步步爬到省委秘書處主任的位置，可不想栽在這件小事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