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號脈
李化臻覺得，相對其他方案來說，速效療法成功的概率目前最高，但究竟有多高，能否就此治愈病人，他並不敢保證。
想了想，李老看著石磊問：“嗯，你的說法也很有道理，那你就講一講，病人的腸道目前處於一種什麽狀態？”
李化臻轉移了話題，同時也想借此試探一下，看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真的具有和大國手媲美的實力，還是隻會紙上談兵，又或者是胡言亂語、誤打誤撞。
“具體是什麽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的診斷。”石磊從李化臻的語氣中，聽出對方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心中稍定，便認真回答道：“但根據初步觀察，我認為病人目前是外熱內寒，體內聚集寒氣所致.……”
“寒氣？”邵作辰指著石磊的鼻子：“你眼睛瞎了？沒看到病人正在發高燒？”
“閉嘴！”
李老的眉毛登時豎了起來，狠狠瞪了一眼邵作辰。
“你要是有更好的方案，現在就講出來！要是沒有，就站到一旁，把嘴閉上！”
“.……”
我艸……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就像看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李老竟然讓邵院長閉嘴，這，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大家突然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李化臻連正眼都懶得看這些人，扭頭繼續問石磊：“你的意思是說，寒氣凝結於內，以致病人大腸冷滯，運化不靈，所以才會連續腹瀉？”
石磊點頭：“沒錯。”
李化臻沉思片刻，又問：“那病人的發燒又該如何解釋呢？”
石磊說：“也是因為這股寒氣。寒熱不兩立，當寒邪凝結於內時，就會迫使熱往外走，熱聚於體表，病人自然就發燒不止了。”
李化臻微微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
屋子裏的人，始終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李老撇開滿屋子的專家名醫，卻和一個實習生熱烈地討論著病情，這又給了大家一個相當大的衝擊。
邵作辰站在一旁，臉色半青半紫。
他身為一院之長，卻在這麽多下屬麵前被李老數落，威信已然蕩然無存，羞憤得都想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寒、熱，都是中醫上的說法，李化臻身為“禦醫”，見多識廣，自然不會像邵作辰那樣無知。
按照現行的保健製度，副國級以上的領導，會配有專職的醫療小組，在這個醫療小組中，除了各科的西醫大夫外，還必須配有一名中醫。
因此，李化臻在日常工作中會經常接觸中醫，也曾多次目睹中醫的神奇之處，甚至他還去學習了一些中醫的基礎理論。身為醫療小組的組長，如果對於中醫毫無了解，就很容易在關鍵時刻判斷失誤。
要知道，給這些高級領導看病，是絕不容許失誤的。
伴君如伴虎，一個不慎，就可能是滅頂之災。
李化臻走了兩步，問：“那你說說看，這股寒邪又是從哪來的？”
石磊搖頭：“這不好說，我需要問診後才能確定。”
“我知道了。”李化臻停下腳步，轉身麵對戴坤：“戴書記，我提議讓這個年輕人再為患者進行一次診斷。”
“李老，這個似乎不太合乎規定.……”周賀廳長在一邊小聲提醒。
李化臻擺擺手：“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戴坤同樣不清楚眼前這是怎麽回事，但他也不需要搞明白，屋子裏這些專家中，水平最高的就是李化臻，他既然推薦這個實習生，自然就有他的道理，戴坤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好。”戴書記點頭：“醫療上的事，李主任最有發言權，就由李主任決定。”
其實看李化臻對石磊的態度，戴坤已經猜測這個年輕人會不會是董曦昀推薦來的了，但屋裏人多嘴雜，不方便問。
戴坤是省委書記，董曦昀是商界巨擘，讓人知道他這個當官的和一個商人關係密切，不是什麽好事。
能在仕途上一路爬到這麽高的位置，每一個人都有無比深沉的心思。
見戴坤點頭了，李化臻走過去推開病房門，跟石磊說：“你跟我進來。”
病房內，劉鳳珍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一看，又是李化臻，情緒就有些激動：“你什麽都不用講，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你的方案的。”
李化臻不以為意，耐著性子問道：“中醫的法子，你願意試試麽？”
劉鳳珍見不是來勸自己的，臉色好看了一些：“隻要不是惡心的法子就行。”
李化臻招招手，示意石磊可以上前一試了。
換做是一般醫生，突然之間得到給省委書記夫人看病的機會，早就激動得不行了，石磊心中卻一片鎮定，看到李化臻招手，他不緊不慢地走到病床邊上，步伐沉穩，絲毫不亂。
李化臻不由暗讚：先不說這個實習生水平到底怎樣，光是這舉手投足，就已經和自己見過的那些中醫國手半斤八兩了。
劉鳳珍看見是這麽年輕一個中醫，心裏有些疑慮。
厲害的中醫不都是一把花白的胡子嗎？
既有疑慮，她就問了出來：“你會看病？”
石磊笑了笑，不做任何解釋，而是說：“我先給你把把脈，具體的有李主任把關呢。”
劉鳳珍稍稍放心了，雖然她反對李化臻的方案，但李化臻的水平，她還是信任的，於是比起眼睛開始養神，不再說話。
得到病人默許，石磊拔掉劉鳳珍的吊瓶，稍等片刻，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後微閉雙眼，一副老僧入定模樣。
邵作辰忍不住又要出來阻止，但怕再被李老數落，最後嘴角抽搐幾下，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石磊號完右手脈搏，又轉到病床另一側，號左手脈搏。
一分鍾後，他結束號脈，衝劉鳳珍說：“是不是感覺肚子裏涼颼颼的，陣陣絞痛？”
劉鳳珍點點頭，眼睛都沒睜開。
“胸脹、頭疼、後背發硬，而且鼻子還有點幹？”石磊說話的同時，從劉鳳珍左手食指尖開始，順著手指一直往上按，一直按倒胳膊肘，然後再退回來，又從食指尖重新開始按。
反複兩回，劉鳳珍突然來了一句：“好舒服啊！”
然後猛地睜開眼：“肚子好像也沒那麽疼了，你.……你趕緊再幫我按兩下！”
她說話時，聲音竟然顯得非常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