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震驚不已,心裏就跟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久久的都不能釋懷。
白芍早已哭得語無倫次:“後來,老畜生就經常到我們房間裏來羞辱我,我被他折磨透了,我甚至想要殺死他。可是你知道怎麽了嗎?後來我竟然有了孩子了,沒錯,就是那個老畜生的。老畜生威脅我不能說出去,否則就把我打死。可是我都已經要死不活了,怎麽還會怕死呢?我在他們請大夫來給我看脈的時候說了出來,我說那個孩子是老畜生的。這下誰都知道老畜生是個老不正經的。他氣急敗壞,把我打得半死,孩子也沒有了。他把我關在牛棚裏,說要把我關到死。”
她冷冷地笑了一聲:“可是他算漏了,那個醫生給我看了病之後就經常到老不死的家裏來。他悄悄給我送藥來。沒多久我就好了。可是老畜生還不知道。醫生說要帶我走,還一直幫助我,悄悄給我送吃的喝得,讓我保證體力。”
“後來有一天,醫生把我從老畜生家裏給接走了。”她的嘴角含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那絲笑容在月光下卻顯得這麽淡漠,她說:“臨走之前,我在老畜生的家裏放了一把火。從他們家柴房開始燃的,一路燃到他們房子裏。”
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問她:“他們不來追你嗎?”
她笑得更開心了:“白小姐,你錯了,他們不知道我跑了。我和醫生做得很隱秘,沒人知道我們那天會逃走。況且,他們也追不來了,那麽大一晚上,他們又在房間裏睡覺。火燒來的時候他們都跑不出來,還想來追我?”
她的神色頗為得意。
我大驚:“你殺了他們?”
“白小姐,我很可怕是不是?”她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要如何去評價她,如果我是她,處於她當初那種境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她又說:“我和醫生跑了很遠,剛才我不是說了嗎?那個地方沒有馬路,車子根本進不來,我們隻能靠自己的雙腳走,當天晚上走不出大山,我和醫生就在路邊的樹林裏睡覺。那天晚上我睡到一半,忽然感覺到身上有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醫生騎在我的身上,他的下半身已經進去了。我沒有掙紮,任由他做。他比老頭子年輕多了,時間也更久,一晚上他摁著我來了三次。我累得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第二天我們繼續趕路的時候,老畜生的大兒子帶人來追我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麽快,後來我才知道我放火第二天是老畜生的生日,他大兒子回來給他賀壽。我們的時機沒有選好,剛剛跑掉,他們就追了上來。他們來的人很多,醫生看了看,就扔下我,自己跑了。那些人本來的目標就是我,看到我捉到了,他們也就沒管醫生了。”
“他們把我捉了回去,老畜生的大兒子讓我給他們披麻戴孝,我讓他報警,他不幹。他不報警,他把我留在身邊,折磨我。他手下有十幾個人,他讓他們都來睡我。然後又把我帶去了B市,他在B市就是做女人生意的。他把我送去了會所,還囑咐裏麵的好好“關照”我。他把我關在會所裏,讓我接客,讓我成了一個永世不得翻身的女人。”
我胸中堵著的那一口氣久久地揮散不去。世上為什麽還會有這麽悲慘的人?不知道她在那些難挨的夜晚都是怎麽過去的。看著白芍尚且稚嫩的麵龐,誰能想到她曾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背負了那麽多沉重的往事。
我歎息一口氣,問她:“那你將來有什麽打算。”
她搖了搖頭,絕望地說:“白小姐,我沒有打算,我什麽打算都沒有。我也不能有打算,那個魔鬼,他不會放過我的,他要讓我這一輩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他不會輕易地放過我的。沒人能救得了我。”
我皺了皺眉:“難道你就沒想過去警察局自首嗎?到時候警察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不不不,沒有可能的。”白芍哭道:“我去過,我去警察局自首,我說我殺了人,我殺了三個人。可是他們後腳就跟去了警察局,他們說我有精神病,腦子不清楚,經常幻想自己殺了人。你也知道,做他們那一行的,黑道白道上都有關係,警察救不了我。他們把我捉回去又是一頓暴打,老畜生的兒子親手打我,用他的皮帶,兩指寬的皮帶,抽在我身上,貼著肉疼。白小姐,我被打怕了,我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否則他真的會打死我的,打死我沒有關係。可是我媽媽生了病,她不能受到刺激,要是我出事了,她肯定會受不了的。”
我扶著她,讓她冷靜下來:“你先別激動,別害怕,你等我想想辦法,到時候肯定有辦法的。”
她搖著頭,抱著我的手臂說:“白小姐沒有辦法的,他們就是魔鬼,沒有看到我死,他們不會住手的。就算我死了,他們還會把我挫骨揚灰。我逃不掉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連累你。”
“可是……”我想說的是,難道朗朗乾坤下麵發生了這種事情,竟然沒有人能製止這一群暴徒了嗎?
白芍在毒窩待了這些年,身上的銳氣早已消失在了一頓頓暴打下,她死死地抱著我,好像我下一刻就要衝出去和那些人決一死戰了一樣。
“白小姐,不值得的,為了我這樣的人,你不值得去得罪他們。他們這些人心眼很壞,我擔心他們會報複你。”
她極力地勸解著我,情緒很暴躁。
我沒有辦法,隻好應承著:“好好好,你別哭了,我知道了。我答應你,在想出萬全的辦法之前,保證不會插手你的事情。”
她搖了搖頭:“不是的,白小姐。我知道您的心地很善良,我跟您說這些,不是想讓您幫助我。我隻是壓抑太久了,想找個人傾訴而已。答應我,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能往這件事情裏麵攙和。我不能讓您因為我和那些人糾纏在一起。”
白芍堅持,我倒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好順應地點點頭
窗外的月亮又白又亮,照在屋子裏亮堂堂的,一晚上我都沒有睡好覺,一直沉浸在她的故事裏。她的人生最開始無疑是幸福的,可是那些幸福又是怎麽樣一點點溜走,成了不幸的呢?這一路上,那些人還有良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