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訥極了,甚至不會走路了。
許星奧慢慢的,由遠及近,走到了我的麵前。我猶在夢中,他把手中的玫瑰塞進我懷裏:“如斯,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下意識地就要拒絕,但是想到這麽多人,或許明天就能上新聞頭條,如果我拒絕了許星奧,他要怎麽麵對這麽多的人?別人會怎麽說他?
平心而論,許星奧對我不錯,我沒有理由在眾目睽睽之下,損傷他的顏麵。
我懷抱著玫瑰,輕聲說:“謝謝。”
他淡淡一笑,輕輕將我環進懷抱裏,我想要退卻,他把我的肩環住,我退不了,無路可退。
周圍響起了掌聲,如潮水,似海浪,而我就在這猛浪裏沉浮,太不真實了,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太不真實了。
許星奧貼在我的耳邊說:“今天晚上我能和你共進晚餐嗎?”
我看著他的臉,又不好意思地別過頭,輕點頭。和他共進晚餐,解釋一下我為什麽會接受他的花。
我不想讓他誤會,也不想讓誤會持續下去。經驗告訴我,這種事情,越早處理就越好。
半小時之後,我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整個辦公室現在紅得令人心驚肉跳。許星奧大概把全S市的玫瑰都買來了吧,陳秘書看著辦公室的眼神都充滿了豔羨。
我挑了其中一束,塞進她懷裏:“既然你喜歡,那我就送你一束。”
她自然是連忙拒絕:“不好不好,這是許先生送給你的,我不能要。”
我哭笑不得。
這件事情過去沒有多久,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我就收到了很多的慰問電話,有些是拐彎抹角來問我和許星奧的關係的,還有一些是拐彎抹角說想要和江祁合作的。
不管他們究竟是什麽意思,總而言之,許星奧這一次把事情鬧得這麽大,無異於是給了我一個巨大的機會。
來求合作的企業那麽多,我就算慢慢挑,也能度過江祁這一次的危機。
易東揚的電話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
陳秘書把電話遞給我,從她的表情裏我看出來了惴惴不安,果然她小聲地說:“是易東揚。”
我長籲一口氣,接過電話:“喂?”
電話那頭易東揚的聲音很沉靜,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和愉悅。他自以為掩藏得很好,但是我們相處了那麽多年,他是什麽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白總,你的事情我剛才都知道了?”
我躺在辦公椅上:“哦?是嗎?我什麽事情?”
“沒想到你現在還能這麽有魅力?”他笑了笑,“我還以為除了我之外,沒人要你了呢?”
我淡淡哦了一聲:“你沒想到吧,對方還是比你有錢比你有權,還不用靠老婆的好男人?”
“如斯,你別這麽驕傲?”他在電話那一頭怪笑:“作為曾經的枕邊人,現在看到你這麽幸福,我還真是為你高興。”
我生硬地擠出兩個字:“謝謝。”
頓了頓,不等他說話,又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掛了,我這會兒有點忙。”
“別這樣絕情嘛。”他叫住我:“雖然你現在有新歡了,但是你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
“你到底有說什麽,盡快好嗎?我的時間很寶貴的,我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在你身上。”
“別這麽沒耐性嘛,我記得你以前是很有耐性的。”
我沒有接話。
過了片刻,他又說:“許星奧,S市數一數二的投資家,身價不菲,能靠到他,你的運氣算是不錯了。我建議你不要錯過他。”
“嗯。”我胡亂應承著:“我的私事就不麻煩易總記掛了。”
“都說了我們現在還是夫妻,你不用這麽客氣。”
“易東揚,你有事就明說,不用這麽陰陽怪氣。我好也好,不好也好,都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ok?”
“如斯,你可沒有以前幽默了啊。我的意思是,像許星奧這麽好的男人,你不應該錯過,所以我決定成全你。我們離婚吧。”
“我可要去看看太陽是不是吃那個西邊出來了,你居然能主動提出和我離婚。”
他說:“隻要你把環城路的那一塊地皮給我,價格你隨便開,婚都離定了。”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一塊地。
易東揚一提起這塊地,我就忍不住想起蘇慕安,想起他費了這麽大的力氣設下這個陷阱等易東揚來鑽,現在易東揚正鑽得不亦樂乎,可我和蘇慕安卻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跟我說過,他是一個商人,商場上不管是誰的話,都不能相信。以前我很信任他,好像不管什麽事情,隻要他說,我就相信,包括這一塊地皮。
可是此時我卻猶豫了,究竟要不要再信他這一次?要是他是騙我的呢?
上一次他不就騙過我了嗎?想到這裏,心裏猛地一落,像跌進了深淵,找不到底。
沉默了良久,易東揚又在那邊叫了我一聲:“白如斯。”
“幹什麽?”我回過神來,有些不悅道。
他難得的沒有發脾氣:“我是問你現在考慮得怎麽樣了?”
“真的什麽價格都可以嗎?”
“千真萬確,隻要我能給得出的價格,都可以給。”
“我再想想。”
“需要多久?”
“等我想好了再給你回電話。”
“好。”
掛完電話,我就給舒新打了一個電話,準備讓他幫我草擬離婚協議書。
他的電話通了,但是一直沒人接。
無可奈何之下,我隻好給他留了簡訊,讓他幫我把離婚協議書擬好,我和易東揚衣襟到了這一步,既然環城路的那一塊地皮,他那麽想要,想要我給他就是了。
我冷笑一聲,放下手機。
從落地窗望下去,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落日餘暉下,整個辦公室都被照得紅彤彤的。
我心裏一陣抽搐,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和易東揚走上了相互算計的道路?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了去。
他是我赤誠愛過的第一個人,也是迄今為止愛過的唯一一個人。
我輕輕合上眼,放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