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九世成空
黑蓮碎裂的一刹那，玄的身體開始幹枯，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湧出來的卻是一粒粒黑暗物質。
這些黑暗物質開始膨脹起來，又化作一株株的黑蓮，如同一張大嘴，要將秦未央吞噬。
“混沌有始，大道無終。”
秦未央平靜的吐出幾個字，“諸邪！退散！”
“轟轟轟”
這些黑暗物質形成的黑蓮，瞬間炸裂開來，化作了七彩的光，陽光穿透了黑暗，落在了秦未央身上，將她映照的如謫仙一般。
她沒有再看玄，也沒有殺她，黑蓮碎裂，所有的黑暗物質，都被秦未央打碎，她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你為何不殺我！”玄大聲喊道。
“對你出手，隻是浪費我的時間。”
秦未央說道，“我的時間本就不多了。”
她溫柔的看著葉天澤，就像看自己最心愛的人，握著那座幻魔塔，緩緩的走到了他麵前。
身體再次融入到小家夥身上，又便會了原來的樣子。
可葉天澤的心卻微微的顫動，他預感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當秦未央再次睜開眼睛時，葉天澤看到了熟悉的神采，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葉天澤阻止了：“別說了，好好睡一覺吧。”
“不，讓我說完。”
秦未央語氣堅定，更多的卻是不舍，“忘了我，別再徒增煩惱，就當著是一個夢，我將在你的夢中長眠，不要醒來，不要……醒來……”
葉天澤抱著他，熟悉的體溫，熟悉的麵孔，可是……他卻感覺，那熟悉的親切感，漸漸的消失了。
恍然間，他突然醒悟了過來，想到了上山時，未央說的那些話。
“你累了嗎？”
秦未央問道，“累了，我們就歇歇吧，反正也不著急。”
他說他不累，但他還是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願意盡自己所能，再多停留一瞬，哪怕隻是一瞬。
其實……我剛才想了很多話要跟你說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又不記得了。”
他當時的回答“那就別說了。”
但此刻，他抱著未央時，卻後悔了，他好像改口，叫她去想一想，把她想說的，全都說出來。
“我想看日落。”秦未央說道，“可是，這雲霧繚繞的，什麽都看不著。”
那一刻，葉天澤以為，秦未央隻是想要延長他上山送死的時間，但他還是撥開了雲霧，與未央看了一次日落。
他覺得，這是他在死前，唯一可以滿足她的要求。
“你累了嗎？”
這是未央與他上山時，問他最多的話，可每一次的停留，皆是短暫的，短暫的他可以回憶起，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個呼吸。
那是一萬零九百八十次心跳，三千九百七十二次呼吸。
可是，她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靠在他身上，他以為，那是最好的時間了。
“我後悔了，我後悔我總是去睡覺，我很貪心，我要一萬年，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卻連一年都不到，所以我後悔了。”
“但是，我記得我遇到你的每一個瞬間，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把我忘了，讓我記得你就好了。”
想到她在山前，告訴他的最後一句話，想起了未央與他上山時的那個提議。
“我們返回山下，叫上她，找個地方躲起來。”
“管他天翻地覆，還是天崩地裂的，咱們活著就好了。”
這一字一句的回響在耳邊時，他卻根本沒有意識到，在他做出決定時，未央也早已做出了她的決定。
無邊的悔恨，在心頭盤桓，他知道自己失去的不僅僅隻是自己的前世，失去的也是一個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當那種親切感消失時，葉天澤忽然發現，她身影漸漸的模糊，他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努力的去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卻發現越是回憶，越是模糊，直到漸漸的消失……
“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嗎？”
不周山第九層，返回山下的路上，一名俊俏的青年，一名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還有一位，滿臉皺紋，一身垂暮之氣的老嫗。
三人結伴而行，青年忽然問起了身邊那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在天南的一座山上啊，你不記得了嗎？”
小姑娘回答道，“那時候我偷偷的從家裏跑出來，被人圍捕，幸好是遇到了你，不過，你那時候也想抓了我。”
“哦哦。”
青年一臉尷尬，又問道，“可我總覺得，我們認識的時間，應該更晚一些。”
“是應該更晚一些的。”
小姑娘說道，“因為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後來就一直跟著你啊。”
“哦，是真的嗎？”
青年奇怪的說道，“可為什麽，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麽，你真的不知道，我忘記了什麽嗎？”
小姑娘一臉警惕，卻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你攪的我的頭好疼啊，你能不要再問了嗎？”
“好好好，不問了，不問了。”
青年摸了摸他的頭發，忽然問道，“你累了嗎？要不要，我背著你走吧。”
小姑娘猶豫的看著他，最後卻搖了搖頭，這不由讓青年大失所望，他總覺得小姑娘應該不會拒絕他的。
不過，他也沒有強求，但還是牽著小姑娘的手，緩緩的往山下走去。
可是，到了第九層與第八層的交界處，小姑娘卻忽然間甩開了他的手，說道：“我不跟你回去了，我要回家。”
青年看著她，有些奇怪，道：“為什麽要回家？你跟在我身邊，不是很好嘛？要回去，也得我送你回去啊，這一路艱險，返回南境，可是很遙遠的，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我怎麽和你家人交代啊。”
“你少瞧不起我了，我現在的實力，可不比你弱。”小姑娘握著拳頭，身上透著如山般的壓迫感。
不等青年道別，小姑娘便遁入了地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年的心底空落落的，重重的錘了自己胸口一下，自語道：“回去也好，待在我身邊，似乎也不安全。”
他身邊的老嫗，卻譏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忘了一件事？”
“嗯！”看著眼前的老嫗，青年不但警惕，還有幾分憎惡，“你少耍花招，要讓我知道，你敢圖謀不軌，我立即殺了你！”
“你殺了我事小，可是，你殺了我，你就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了。”
老嫗說道，“你心底難道沒有失落感嗎？如果你把那座塔給我，我就把真相告訴你，這可是不會被抹去的，因為發生在現在。”
“休想！”青年冷著臉，道，“你想拿回那座塔，不就是想要塔內封印的六瓣黑蓮，恢複你的力量嗎？”
“我警告你，我隻是看在前世和天後的麵子上，才沒有殺你的，要不然，我早叫你死了一萬遍了。”
青年冷著臉道。
“可憐啊，真是可憐人，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卻還不自知。”
老嫗笑著說道，“那人雖然力量強大，卻也真是癡情，卻也不知，到底是什麽來曆，竟然有這等通天的手段，我要不是有黑蓮護心，怕也會被抹去所有的記憶呢。”
“那人是什麽人？”青年忽然回過頭盯著她。
“把塔給我，我就告訴你，畢竟，我隻剩下那六瓣黑蓮，九世苦功，去了一半還多。”
老嫗說道。
青年卻停下了腳步，認真的看著她，道：“天後娘娘，你要覺得這事情很好玩，你便自己一個人玩去，我可不奉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拿了六瓣黑蓮，毀滅自身，但是，我絕對不會叫你死了，這是對前世的承諾！”
老嫗微微一怔，而後大罵道：“你個小猢猻，既然知道我是誰，你還跟我裝這麽久的蒜？”
葉天澤不理會她，轉身朝山下走去，可他的心底，卻總是會冒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到底忘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