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讓自己成為那座山
葉森原是想要追上去，卻被那靈族先祖抬手，攔了下來，三大聖靈全都露出了恭敬之色。
但他們的眼中，還是有幾分忌憚，因為並不知道，這些先祖到底什麽時候靈智會消失。
“隨他去吧，那東西遲早還是會到來，避不過去，但至少不會先危急聖靈大陸！”
靈族先祖回過頭，掃了他們一眼，“你們要做好準備，這一天遲早會到來，靈族可否長存，全都係於爾等一身。”
三大聖靈全都眉宇緊鎖，在靈族中記載，那可是眾生都將毀滅的末日，而能否渡過大劫，即便是先祖，也沒有這個把握。
葉森這才明白，這些先祖並非是沒有能力阻止朱雀和葉天澤，他們隻是放任葉天澤，從而讓危機轉移到混沌大陸而已。
趁著這些先祖還有靈智，葉森問道：“敢問先祖，吾等應該如何才能夠渡過大劫？”
“尋找天工族，借紀元之舟，有一線希望，可渡過大劫。”靈族先祖們異口同聲道。
三大聖靈愣住了，他們知道天工族早已經消失了不知多久，這幾千年來，都沒有人能夠尋到其蹤跡。
中年生靈正準備詢問上哪裏尋找天工族，這名靈族先祖，突然加入了陣勢當中不再回答。
伴隨著刺眼的陣光，那無數的靈族古屍，全都被吸了回來，融入了大陣當中，最後化作了一個原點，消失不見。
而那星空之門，也就此關閉。
“末日來臨之日，吾等會再次蘇醒，屆時……會助爾等一臂之力……”聲音傳來。
混沌大陸，南境。
“阿公，過了前麵那座山，就是天南了，你堅持住，到了天南，藍公子說給你安排了最好的醫師為你療傷，你……”天南與南境交界處，湯天俊背著老者，極速奔行。
湯天俊身上全都是傷，而老者氣息，已經非常微弱，隻是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阿公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老者說道。
“阿公，你別說話……”
“閉嘴！我問，你答。”
“阿公……你……你問吧，我一定回答你。”
“天俊，你可還記得你的使命？”
“記得，血脈恢複後，複蘇伏天氏，帶著族人們，走出困境。”湯天俊眼眶濕潤，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獵巫神術，你可都記住了？”老者問道。
“記……記……記住了！”湯天俊的眼淚，一瞬間便落了下來。
他雖然憨直，但他並不傻。
“記住了就好，記住了就好。”
老者臉上突然露出了寬慰的笑容，“最後，你再答應阿公一件事，一定要答應阿公，娶個媳婦，生個娃兒……咳咳咳……”
“阿公，我求求你……別說了，我什麽都答應你，但是……但是……我希望你陪我……陪我繼續……”湯天俊泣不成聲。
老者抬手一巴掌下去，卻顯得十分無力，打完了卻又心疼道：“傻孩子，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長生，都會生老病死，陪你走過一生的人，不是阿公，是你的信念，是你未來的另一半……聽話，伏天氏流血，不流淚！”
湯天俊擦拭著眼下的淚水，可擦幹了淚水還是落了下來，這是陪伴他成長的人，這是他最信任的人，可他就要離自己而去了。
“阿公……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可是……等我娶了媳婦，生了娃兒，他們還要……還要你……還要你教他們打獵，要你教……”湯天俊說道。
“傻孩子，阿公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阿公會看著你娶妻生子，阿公會看著他們……”老者的氣息越來越弱。
他這輩子活的太壓抑了，血脈中的詛咒，令他痛苦了一生，壓抑了一生！
他好久沒有像這段時間，這麽酣暢淋漓的戰鬥過了，他並不痛苦，隻是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有死在戰場上。
伏天氏血是戰血，那是為戰鬥而生的，死在戰場上，便是他這一生最渴望的願望。
望著眼前這湛藍的天，望著眼前這個已經成長為男子漢孩子，他眼中全是欣慰之色。
他已經把自己能夠教給他的東西，在這段時間裏，全部傾囊相授，最後能夠走多遠，那還得看他自己了。
緩緩的一聲歎息，老者突然唱起了那首歌，那首在人族禁絕已久的歌！
“太初之始，有吾族類。”
“萬年血恨，滄海難平。”
………………
“妖魔當道，欺吾羸弱。”
“螻蟻之軀，安能戰否……”
“戰否！戰否……”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沒有那般壯懷激烈，卻透著一股至死不渝的戰意……
忽然間，他的身體煥發出了生機，他從湯天俊的背上掙脫了下來，他望著遠處的朝陽，迎著那朝陽衝了過去。
湯天俊扭身去追，卻被一聲厲喝：“滾，否則，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湯天俊有些遲疑，他迎著日光，望著遠處，發現有十幾道身影疾馳而來，那是追殺他們的黃泉殺手和都天氏的強者。
他握著手中的戰刀，手臂微微的顫抖著。
彼時，那戰歌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高亢，直達九重天上：“戰否，戰否！修吾戈矛，礪吾甲兵……”
“戰否！戰否！”
“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老者迎著朝陽衝了過去，他的身上釋放出了滔天的戰意，嚇破了那些黃泉殺手的膽。
伏天氏的老者，這段時間讓他們損兵折將，即便是冷血如黃泉的殺手，依然生出了敬意。
回光返照下的老者，在他們眼中，形象無比光輝，他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座山，誰都無法撼動，而他們不敢向前一步。
湯天俊背身走了，那歌聲距離他越來越遠，淚水打濕了他的臉龐，打濕了他的衣襟，也擊碎了他那顆柔弱的心髒。
當這顆心髒碎裂後，一顆新的心髒，破殼而出，他再也不是一個“傻孩子”了，因為沒有人會再叫他傻孩子。
“戰否！戰否！”
“天佑吾族，天佑吾皇！”
淚水落著落著，便止住了，歌聲漸行漸遠，腳步卻越來越沉重，他現在是伏天氏的族長了。
支撐起他成長的那座山，倒塌了！
可他答應了阿公，他要帶領伏天氏重新崛起，他答應了阿公，要娶妻生子，要將伏天氏延續下去。
他隻能……讓自己成為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