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難眠
白和現在已經確定狐王已經與流離無關了，又接著問道：“你們妖族似乎有些人在背著你謀劃些什麽。你難道就這樣無動於衷嗎？”
狐王看著白和，淡淡說道：“那你想要我做些什麽？幫你解決掉那些他們嗎？”
白和有些無言，他突然意識到，狐王的本質是妖啊。以他的驕傲自然是不會參與到那些家夥的陰謀中去，但不代表著他就要幫助自己去解決那些自己的同族。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沒有好到這樣的地步。
“那你又為什麽這樣？難道你也是想要開戰嗎？”
白和有些疑惑了，當初能夠簽訂和平條約就是在他和狐王的共同出力下才能成功。可是狐王現在的做法卻是讓白和有些疑惑了，既然是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和平，他怎麽又能這般無所謂的任由別人破壞。
狐王這是平靜的說道：“白和，我想你要先搞清楚一件事。我的確是討厭戰爭沒錯。但是戰爭的本身和我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從古到今，我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製止或者決定戰爭，但我都沒有那樣做。原因就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當初之所一和你一起簽訂和平條約，也隻是因為你是強者，隻要強者才能決定弱者的命運，僅此而已。不管是人也好，妖也罷，想要做什麽或是想要籌劃什麽。我不會去管也懶得管，要是他們想要除掉盡管來就是了。我勝說明他們終究隻是一些小醜，我敗也隻是說明我也不過如此而已。”
白和沉默下來，雖然狐王的話聽起來非常狂妄，可是這才是狐王的口中說出的話。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你有什麽陰謀都可以盡情都謀劃，要是真的能將之陷入絕境說不定他反而還會讚賞你，可要是毫無作用，對狐王來說也隻是漫長生活中的一次小插曲而已。
不過現在唯一可以算的上是好事的就是狐王不會參與其中，既然這樣白和倒是想要看看那些隱藏在暗中的那些鼠輩又有什麽樣的手段想要來對付自己。既然狐王有這樣的自信可以無視所以的陰謀詭計，那白和又怎麽會怕呢？
希望到時候那些家夥不要後悔才好。
“本來今天是想來找你活動活動筋骨的，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那個興致。你的確是千百年才出一次的強者，可是你身上背負的太多，終有一天你會被身上的負擔所累。你已經沒有在變強的可能了。”
狐王淡淡的說著這話，沒有絲毫的情感，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而白和卻是一笑，回答道。
“我這一生所求本來就不是所謂的最強，我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安定而已，隻有安定的世界才會有更多的希望。我已經將種子埋下，我期待的是未來。”
“未來？”狐王難得露出一笑，對白和說道：“要是你覺得項銘能夠成為超越你的人物我估計要讓你失望了。沒有了空鴉的他，就算此刻的修為有所精進，但以後的道路也注定隻能淪為平庸，你所期待的未來說不定還比不上有你存在的現在。”
“我到不這麽舉得，我相信他。所以願意將一切都賭在他的身上，而且誰說一定要讓他超越我才算成功？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想要名留青史，成為不可超越的傳說的。我的任務是平定這亂世，而他需要的隻是治世。他有著最深的傷痛，所以才能體會那種傷痛。所以隻有他，才能讓我放心的將一切都交給他。”
狐王看著白和，他能從這個唯一能稱的上是他對手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他的覺悟。不禁有些感歎，活了漫長歲月的他身上的情感都被時間給消磨殆盡，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他談了口氣，對白和說道：“既然你對他這麽有信心，就活下來看到最後吧！好不容易能有一個和我平等交談的人，我也希望你能在活久一點，給我無趣的生活多些樂趣。”
“哈哈哈。”白和爽朗的笑道：“原來你也是舍不得我的，所以我就說你和那些妖都是不一樣的，狐王果然也是一個性情中人。”
“無聊。”
狐王冷冷的回了他一句，然後化作一縷煙消散。留下白和一個人站在那裏，白和的臉上帶著笑，自言自語的說道：“雖然你不願承認，但是我知道的，你對著人類總有一份特殊的隱善。不過也是這樣，我才能放心的將一切托付給未來。”
白和看著夜空，他所希望的未來從來都是一個安寧又平等的世界，因為這個願望是她妻子的願望，所以這也就成了他的願望。為了完成這個願望，他可以付出一切，將這殘燭一般的火焰在一次盡情的燃燒。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化成飛灰。
秦雨凝在一間小院的庭院裏走動，夜深時刻她竟然難得的沒有睡意，這幾天她的內心一直都很煎熬。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應該和項銘坦白。她不想欺騙項銘，可是也害怕項銘知道真相後會怎麽對待自己。
她很清楚年少時的蝶對他來說有著什麽樣的位置，甚至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對自己如此的特別？可是這一切都隻是謊言編製的美夢，他眼中看到的我其實也不是真正的我，他看到的隻是那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年少時的美好。
若是這場美夢破沒，他麵對就是那殘酷猙獰的現實，那個時候……秦雨凝用力的搖了搖頭。她已經不敢想到那時候會是怎麽樣的結果。
她覺得很難受，真的很難受，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見識過許多夢境的她，第一次分不清了夢與真實，或者說她渴望著讓這虛假的美夢變成真實。
“你變弱了，弱到連我來了也察覺不到。”
一個男聲在秦雨凝的身後響起，仿佛是有魔力一般，秦雨凝整個人像是石化一般，一動也不動，像是努力才接受了現實，慢慢轉身看到身後說話的那人，自嘲的說道：“我現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實？”
狐王看著秦雨凝，歎了口氣，對她說道：“回來吧。那邊不是你的歸宿。”
不過秦雨凝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隻有這個我是能肯定的，我不會在回去。我不願我的生命一直那麽渾渾噩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我所渴望的隻是能痛快的活那麽一次而已。”
“值得嗎？”狐王不去看她，而是看著小院裏盛開的花朵，淡淡說道：“你這樣拋棄所有，放棄一切，所期待的就是這麽卑微的活著嗎？努力的想變成一個人，卻虛假的冒充著別的人，這就是你希望的？”
“是……”
“閉嘴！”那一直平淡的狐王一下子憤怒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勢朝壓迫秦雨凝過來，秦雨凝退後一步，口角有鮮紅的血液流出。不過她的表情依舊倔強堅定，一如她當初離開妖族時一樣。
“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你是我的後代，我不允許你活的這麽卑微。你本擁有令所有生物羨慕的近乎不死的壽命，可是你卻放棄。本來你可以成為超越我的存在，但是你卻放棄。而你放棄的一切隻不過是為了，卑微的去當個人，而且連真實也沒有去冒出一個虛假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秦雨凝將嘴角的血擦拭，麵對憤怒的狐王她沒有一點膽怯，反而上前一步。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哪怕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可是至少我活的像一個人了。要是像你那樣的可以漠視一切，讓時間將一切的情感都抹殺幹淨，那樣又有什麽意義？永恒的生命我不稀罕，我要的就是我現在的生活，我在是什麽幻夢金蝶，我現在隻是秦雨凝。”
狐王看著秦雨凝的樣子冷笑一聲，說道：“說的真好，那麽不知道要是讓那個小子知道，你的一切都是假的，一直都在欺騙他不知道他又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我見識過太多人了，就算你是為了他好，為了他付出一切。可到了最後他也依舊會毫不猶豫的仇恨你。這樣的列子有太多太多，妖族從古至今和人類相戀的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你以為你會是個例外？”
秦雨凝沉默下來，她知道狐王是為了她好，可是她不願，她已經沒辦法離開項銘了，短短的人類生活，比她曾經那漫長的妖族生活還要深入靈魂，還要刻苦銘心。
“我求你不要告訴他。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願意自己承擔。”
狐王看著那低落的秦雨凝，感覺很憤怒，覺得她實在是太輕賤自己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無力的歎息。
當秦雨凝在一次抬起頭來時，發現狐王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她看著遠方，緩緩說道：“謝謝你，父親。”
而狐王此刻慢慢走在離去的路上，他本來是在妖族呆的煩悶想出來透透氣，可是沒想到心情反而變得更糟了。
他停下腳步，可著天空中的明月與繁星。
到底什麽才是對？什麽才是錯？我這一生到底又是為了什麽而活？我所追求的強大也是為了什麽？
他搖了搖頭，留下一聲歎息，化成一縷煙消失。
他不去管，也不想管。他經曆了無數王朝的興衰交替，見過了無數生靈的生老病死，對他來說，這一次也隻是一次交替而已，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將會有幾個與他相關聯的人離去。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漫長的生命，即是漫長的孤獨。等到所有與自己相關的人都死去，那麽活著也與死了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