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死莫過於人死
“少爺說讓你從今天起繼續幹粗活，不用貼身伺候了。”女傭話裏話外皆是嘲諷的語氣，末了，還要補多一句道，“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去勾搭少爺，最後還不是落得玩完就扔的下場。”
顧安夏的唇角下意識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對女傭的話不可置否。
“我就來。”她低聲回道。
女傭對於這樣乖巧的她反而有些訝然，疑惑的離開了。
顧安夏穿好衣服，找到女傭長，卻被告知還是清潔公眾廁所。
她也沒反駁些什麽，默默的就去了。
這樣反常的狀態讓所有的女傭都有些奇怪，一下子就在城堡中傳開來。
有人說是她被歐陽宇拋棄受了刺激，也有人說她又是在裝可憐博取歐陽宇的同情呢。
可對於顧安夏來說，心死莫過於人死，現在的她，活著和死去已經沒什麽兩樣了。
“嘖嘖，這是誰啊?我記得好像昨天才被少爺升去貼身伺候，怎麽今天又回來掃廁所了。”諷刺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伴隨著腳步聲。
顧安夏麻木的清潔著廁所，毫無反應。
女傭B以為她是沒話可說了，又諷刺道，“嗤，還故作清高呢。”
依舊毫無回應。
幾個人麵麵相覷，心底有些奇怪了。
女傭A指指顧安夏身旁的髒水，示意她們和上次一樣給她當頭一潑。
忽而，冰冷的水從頭澆下。
顧安夏一動不動的繼續擦著廁所，毫無反應，任由髒水順著她的臉頰慢慢滑落。
“喂，給我說話。”女傭B有些不耐煩的踢了踢她。
顧安夏仿佛木頭似的依舊毫無動靜，隻是擦著，擦著。
幾人自討沒趣，無聊的離開了。
她獨自一個人清潔到天黑，才收拾幹淨去大食堂，可大食堂早已關門，她饑腸轆轆的站在門前待了會，轉身離開。
周圍的一切恍若虛無，顧安夏的世界中，隻剩下了行屍走肉的自己。
她恍惚的回到房間，洗澡睡覺，一切如同機器人一樣，多一個表情多一個動作都沒有。
第二日一大早，她又按時起床，按時來到大食堂吃早飯。
女傭們看著她麻木的吃著飯，眼神毫無波瀾，皆放肆的大聲議論紛紛著。
“嘖嘖，那小婊.子的演技真的可以來個影後獎了，我見猶憐的小模樣別說少爺，我都要心動了。”不知誰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蓋過所有聲音。
毫不留情的嘲笑聲頓時此起彼伏。
眾人偷偷觀察著顧安夏，依舊恍若無聞的大口大口扒著飯。
吃飽，她默默放下碗筷朝外走去。
不知誰忽然伸出腳將她一拌，顧安夏猝不及防，直直朝前摔去，在眾人麵前摔了個大狗趴，疼痛的感覺猛然從膝蓋襲來。
哄笑聲四起。
她麻木的爬起身，繼續朝外走去，沒有一點不滿，也沒有一點怒氣。
整個大食堂突然安靜了下來，目送她離開，又紛紛討論起來。
顧安夏恍惚的走到外麵，那些難以下咽的飯菜讓她的胃裏一陣翻滾，從小到大，她從來沒吃過這麽難吃的飯菜。
沒走一步，她忍不住扶牆將腹中所有的飯菜盡數吐出。
連著幾日都沒吃過什麽東西，她的胃早就撐不住了，此時又這樣猛吐，更難受的讓她腳下一軟。
踉踉蹌蹌來到公共廁所，她繼續重複著擦洗工作。
……
偌大的房間已經重新恢複了原樣，歐陽宇坐在沙發中看著財經報紙。
一旁的李管家幾次欲言又止。
歐陽宇顯然注意到了，見他還在猶豫，心裏也被他弄得有些煩躁，“有什麽事就說!”
“少爺，顧小姐她……”李管家猶豫著開口，後背冷汗直流。
還沒等他說話，歐陽宇冷喝著打斷，“別提那個女人。”
“是。”他一驚，趕緊收住了嘴，暗暗歎了口氣。
歐陽宇繼續看著報紙，可每個字都開始令他煩躁起來，最後忍不住將報紙一摔，揉了揉額頭，冷然說道，“接著說。”
“呃?”李管家有些搞不清楚。
“小貓兒怎麽了?”歐陽宇在他麵前還是習慣性的這樣稱呼顧安夏。
李管家這才回神，連忙匯報道，“顧小姐最近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
“狀態不好?”歐陽宇微微蹙眉，仔細推敲著這句話中隱藏的所有意思。
李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是，那天我路過監控室，無意看到了關於顧小姐的錄像，所以.……”
“去看看。”歐陽宇驀然站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因為他這幾天的情緒才慢慢冷靜回來，一直都沒敢去靠近顧安夏看她幹什麽，聽李管家這麽一說，他心裏頓時升起不詳的預感。
來到監控室，他立即命令道，“將這幾天的錄像調出來給我看。”
保鏢很快調出，錄像開始回放。
歐陽宇越看眉頭擰的越深，整個人的心中都開始燃起熊熊烈火。
他看見錄像中，顧安夏被人拳打腳踢著，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反抗，又見食堂中她被人伸腳絆倒在地，她一聲不吭爬起，卻到門外將所有的飯菜吐出，還見她渾身濕透的從公眾衛生間走出。
這不像是以前的她，以前的小貓兒絕不會容忍自己這樣被人欺負。
那麽現在的她是鬧哪樣?非要作賤自己給他看嗎?
李管家看他臉色漸漸陰沉，心裏咯噔一跳，難道他又做錯了?
“十分鍾內，把李欣芸給我接回來。”歐陽宇冷然丟下話，怒氣衝衝的回房去了。
……
“喂，少爺叫你。”女傭A不情不願的通知著仍在埋頭擦洗廁所的顧安夏。
她手一頓，起身將手用洗手液洗幹淨，又回房換了一套幹淨衣服才朝歐陽宇的房間走去。
打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李欣芸坐在歐陽宇腿上嬌笑的模樣。
顧安夏眸色不變，依舊平淡無痕，幾步走到他們麵前，低聲說道，“少爺，你找我。”
一聲少爺叫得極其順口。
歐陽宇挑挑眉，“芸芸想吃葡萄，你去拿來。”
他觀察著她的反應。
隻見顧安夏恭恭敬敬的躬身應下，麵無表情的離開。
這讓他很是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