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潑醒她
歐陽宇冷眸看著床.上依舊睡著的顧安夏,眼中的那點溫柔憐惜早已消失不見,暗暗收緊了拳頭,他冷聲喚道,“來人,給我等桶冰水來。”
在門外待命的下人聽此,連忙去打了一桶冷水,又加了一些冰塊進去,這才抬進來。
“潑醒她。”歐陽宇毫無感情的命令。
站在一旁的李管家傻眼了,連忙提醒道,“少爺,顧.……小姐她還在發著高燒。”
“還要我重複一遍是嗎!動手!”歐陽宇嗬斥一聲,臉色陰沉的可怕。
下人趕緊抬著冰水往病床.上的顧安夏就是一潑。
渾身濕透,堅硬的物體砸的頭破血流,顧安夏艱難的睜開眼,重重的咳嗽著,昏昏沉沉是腦袋讓她有些意識模糊。
“這不是醒了嗎?”歐陽宇冷笑著,仿佛煉獄裏走出的惡魔。
許久,顧安夏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她沒力氣去思考什麽,蠕動了下嘴唇,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冷,寒徹心裏的冷,如同墜入了冰窯中一般。
顧安夏轉眼見到了一臉同情的李管家,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是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麽正從她的額頭流逝著,她努力的想要抬起手去撫摸,然而任憑她怎麽使勁也提不起一點力氣。
“我……是.……死了……嗎.……”顧安夏靠著僅存的意識,艱難的把字一頓一頓的咬了出來,每說一下仿佛都會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歐陽宇更加憤怒了,他狠狠的掐上顧安夏的脖子,冷笑著說道,“死?你倒是想死的很,那我就成全你!”
身體一下被抽走了所有的呼吸,顧安夏瞪大了眼,艱難的抬手想要製止他,可是做不到,隻能任由他為所欲為,整張通紅的小臉憋得鐵青,眼前的世界再次模糊起來。
她絲毫不懷疑他下一刻真的會掐死她,眼前的歐陽宇,猙獰的模樣讓她想到了撒旦。
真的好陌生,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
要死了嗎?死了也好,心就不會再痛了吧。
顧安夏絕望的閉起了眼。
“少爺,冷靜啊。”李管家看不下去了,眼見著歐陽宇就要做出會讓他後悔終生的事情,趕緊硬著頭皮上前阻止道。
這話一下拉回了歐陽宇的理智,該死的,他差點真的掐死了小貓兒,連忙鬆開手。
終於重得呼吸,顧安夏微微躬起身子,凶猛的咳嗽起來,又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額頭的鮮血緩緩流過臉頰,滴到濕透的床單上,立即暈開一朵美麗的血花。
她狼狽不堪的樣子,讓歐陽宇微微皺了下眉,眸中依舊冷若冰霜。
“李管家,給她安排間客房。”他冷聲吩咐道。
李管家早已驚得一聲冷汗,連忙應道,“是,是。”
歐陽宇漠然轉身離開,行至門口,頓了頓,又道,“別讓她死了。”
毫無感情的話語一字不漏清晰的傳進顧安夏的耳中,她無力的躺回濕透的大床.上,自嘲的笑著,眼角緩緩滑落幾滴眼淚,混進頭發滴著的冰水中,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淚還是水。
真冷啊,這是她僅剩的最後的想法。
顧安夏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是在一件幹淨整潔的客房中。
顧安夏扶著昏沉的頭坐起身,一下就摸到了額頭上多出的紗布,右手微微傳來牽引力,她才發現自己在打點滴。
模糊的意識漸漸蘇醒過來,她的腦中如同電影般回放著昨晚的那一幕。
歐陽宇淡漠的背影,毫無感情的話語,冷若寒冰的眼神,每一樣都讓她錐心的痛。
仿佛就要疼的喘不過氣來一般,顧安夏靠在床頭板上,大口大口喘著起。
眼眶漸漸濕潤,白色的天花板也開始模糊,眼看著淚水又要滴落,忽然傳來門把扭動的聲音。
顧安夏慌忙將眼淚一抹,朝門口看去,打開門的是李管家。
兩人猝不及防的對上視線,皆是一愣。
“進來吧。”李管家率先收回視線,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顧安夏這才發現還有其他人。
那人背著醫療箱走了進來,一聲白大褂,清清楚楚的告知著他人我是醫生這個事實。
私人醫生有些訝然的看著已經醒來的顧安夏,暗暗在心中感歎著,昨晚的事情可是傳的整個城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他都要有些束手無策的顧安夏,竟然就被歐陽宇一桶冰水給潑醒了,不知這算不算是醫學界的一個奇跡。
事實上那時顧安夏是呈半夢半醒的狀態了,隻不過意識模糊,無法睜眼去看外界罷了。
然而這點誰都不知,包括顧安夏自己也不知這一切。
“嗯,已經徹底退燒了,再休養幾天就沒事了。”私人醫生看著體溫計,囑咐道。
原來她昨晚發燒了,難怪會一直發冷,顧安夏暗自想著。
私人醫生見她默不作聲的,忍不住又問,“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啊?”顧安夏沉浸在思緒中一時間沒法回神,半響,才趕緊搖了搖頭。
“那我走了。”私人醫生快速收拾好東西出去了。
李管家衝她點頭笑笑,轉身也跟著要離開,正要關上門時才好像想起什麽似的回頭說道,“少爺說了,以後你就住這裏,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休息幾天再繼續幹活。”
不等她多問什麽,那扇冰冷的門輕輕合上了。
顧安夏自嘲的笑著,這算是什麽?拿半條命換來的一張床?
昨晚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還記憶猶新,顧安夏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的脖子,黯然垂眸。
原來他厭惡自己到可以毫不留情的掐死她了。
如果不是李管家及時阻止,恐怕她現在躺的不是在這,而是長眠於地了吧。
冰冷的藥液還在輸進她的體內,顧安夏忽然想起他昨晚離開前的那句話。
別讓她死了.……
是還要讓她痛苦的活著,慢慢折磨到無趣的那天嗎?
歐陽宇,你真狠。
顧安夏咬牙拔出右手上的針尖,隨著一陣純痛,鮮紅的血液緊跟流出,慢慢濕了手背。
要逃,一定逃開這個惡魔般的地方,心中忽然冒出的這個想法深深刺激著她,翻身下床一路奔向城堡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