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祭奠
薔薇猛然抬起頭，她眼神如刀，想要將張一凡四分五裂。
這個混蛋！
如果自己真有妹妹，如果妹妹真因為救張一凡而死，那麽，張一凡同自己之間的關係，就太複雜了。
一切就好像，薔薇苦命的姐妹倆，上輩子欠了張一凡太多，所以這輩子要盡力償還。
薔薇如刀的眼神，漸漸變得軟化，複雜，她轉身看向海麵，看著海鷗在風中起伏，她澀聲道：“給我說說她的故事吧。”
懸崖上，以大海為背景的女人，很美。
她心裏的波動，也讓人憐惜。一個心懷忐忑想著如何麵對家人的女人，突然被告知家人已經死了。這一切，仿佛一個殘忍的玩笑一般。
張一凡同樣望向海麵，他手臂撐在桌子上，支著下巴，回憶道：“那是一個幹瘦，不漂亮，頭發有點枯黃，整天處在陰影中的女孩兒。”
回想起辛欣，張一凡雙眼一陣迷離。這個為救自己而死的女孩兒啊！
盡管兩人之間沒有丁點愛恨情仇的糾葛，他還是難以將那人忘記。
一個瘦小，不太漂亮的女孩兒，為張一凡擋槍，死在張一凡懷中的時候，她的一番話，給了張一凡很大的觸動。
辛欣長得矮小，說話卻總是牛氣衝天。隻有在臨死的時候，她才展現出一絲女兒家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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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自己很多歸宿，也想著自己什麽時候會死，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突然。”
“你叫張一凡，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連我的老大也很佩服你。他說有些事情隻有你能做到，有時候我會很不服輸，你就沒有我會藏匿蹤跡嘛。”
“如果將來你見到一個像我的女孩兒，請幫我替她傳達一句話。”
“人生苦短，珍稀現在。那些已經失去的，那些欲求不得的，就讓它隨風而去吧。有些事，隻有臨死的時候才會想明白。我明白了，希望她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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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辛欣當時的話複述完畢，張一凡心髒，突然抽動了一下。過往的生命中，很多震撼人心的事情，不去細想，隻道是尋常。認真回憶，那些事情，卻如同埋在砂礫下的珍珠，熠熠生輝，讓人難以忘懷。
薔薇回過頭，看著張一凡迷離的雙眼，她的心，也一下子抽動起來。
那個叫辛欣的女孩兒，真的是自己妹妹嗎？那些話，是為自己所說嗎？
鼻子抽動了一下，薔薇搖搖頭，清冷道：“你說這些，是讓我放下心理負擔嗎？”
接著，兩行清淚，猛然從薔薇臉頰劃下，她顫聲道：“道理我很懂。但是我做不到。我知道懷特可能不是好人，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是固執，傷人傷己，但我就是做不到。”
“或許，就像辛欣一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會後悔自己的做法。”
“我做錯了，但是我又想繼續這麽錯下去。因為，我就是我！”
薔薇一番話，張一凡懂了，也沒有懂。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明白了很多道理，就能好好過完這一輩子的。
很多時候，阻擋人們走上正確道路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
張一凡心裏很複雜。
複雜到想要揚天長嘯！
莫不是真的有緣無分？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因為造化不能走到一起。深究原因，很有可能是莫須有。就算最完美的解決方案擺在麵前，依舊無用。本事再大，敵不過命運的安排。
張一凡黯然。難道，眼前的薔薇，也需要讓時間給自己答案？
起身，走到懸崖邊上，張一凡笑道：“如果我突然從這裏跳下去，你會不會心痛？”
薔薇嫣然一笑，柔聲道：“當然會。而且，我想，我也會隨你跳下去吧？”
砰！
張一凡的心髒，仿佛被重錘敲擊了一下。薔薇帶刺，比高芸還要複雜，還要矛盾。
她會將所有心思放在張一凡身上，但永遠隻是旁觀。
“辛欣埋葬在哪裏？我想去祭奠一下。”薔薇突然道。
“我居然有一個可憐的妹妹。”
張一凡柔聲道：“我帶你去吧。”薔薇沒有拒絕。
張一凡忽然上前牽著她的手，她黛眉輕蹙。不過，她掙紮了一下，掙脫不開的時候，也就不再拒絕了。她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下來。隻是一絲紅暈，悄悄爬上她的臉頰。
張一凡心裏一動，看看薔薇，他有點明白該怎麽對付她了。
不過，現在不是付諸行動的時候。
呼吸間，張一凡帶著薔薇出現在定城。當初辛欣死後，張一凡將之埋葬在自己的老家。
“啊！”
薔薇尖叫，俏麗的臉蛋，透露出小女孩兒一樣的慌張。
張一凡的能力，如鬼似神。薔薇看向張一凡的眼神，忍不住帶著點恐懼。
張一凡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薔薇要是害怕了，又躲著自己怎麽辦？
原來，剛才牽手薔薇的時候，薔薇先是抵抗，接著認命的動作，讓張一凡明白，自己對薔薇，應該強硬一些。
說的無恥點，要是張一凡強行同薔薇發生關係，薔薇可能真就從了他了。薔薇就是一個如此矛盾的人。
她不是故意拿捏，她隻是有點被動而已。誰能想到，性感，嫵媚，妖嬈的薔薇，內心，居然有著大家閨秀般的矜持？
現在，太過強大的張一凡，可不會給薔薇安全感。
或許，下一次的反抗，將更加激烈。
張一凡搖頭，暗想來日方長吧！時間，會給他征服薔薇的機會。
薔薇一嗓子嚎叫，很是吸引一些人的目光。但是，薔薇對別人的詫異，無動於衷。因為，她全部的心思，被墓碑吸引。
那個瘦小女孩兒的黑白照片，讓薔薇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照片上，女孩兒咧嘴在笑，不好看。
但是想到斯人已逝，薔薇突然忍不住哭出聲來。世間的苦，真是太多了。
張一凡輕輕拍拍薔薇肩膀。他心裏也不是滋味。再次看到辛欣的麵容，鐵石心腸如他，都被酸澀填滿胸腔。
薔薇久久站立，注視著辛欣的麵容。
而張一凡，已經買來香火，水果。
祭奠！
沉默！
陵園中的氣氛，很是肅穆，卻又帶點溫馨。仿佛有一個牛氣衝天黃毛丫頭，在某個隱秘的地方，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