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行的正方能坐的直
返璞歸真，氣質如妖。這是張一凡對劉蘭成的感受。
一個簡單的“坐下說吧”，讓張一凡生不起拒絕的感覺，雖然不是軍令，張一凡還是條件反應坐下。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種莫名的氣場籠罩。
這是一種堂皇正氣。劉蘭成向來行的直，做得正，如果心裏有鬼，在這種氣場籠罩下，會讓人忍不住坐立不安，想要快點離去。焦躁，遲鈍，種種不良反應，會隨之而來。
不過，張一凡卻不是普通人。劉蘭成能夠問心無愧，他也能。
張一凡坐得筆直，那種軍人不動如山，正氣凜然的氣質，雖然還稍顯稚嫩，但是已經成型。任何人，無論是高尚的，卑鄙的，正麵的，反麵的，看到如此張一凡，隻會在心裏湧起一股信任。
張一凡身上流淌著的，是浩然正氣！
不用任何話語，隻是一眼而已。劉蘭成原本對張一凡的一點看法，煙消雲散。劉蘭成很欣賞這樣的年輕人。
張一凡懇切道：“這次來找您，一方麵，是作為一個晚輩來探望一下，在雲陽聽了您很多事跡，我一直心懷敬仰。”
劉蘭成很欣慰，點點頭。
張一凡這話，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是，張一凡眼中的真誠，讓劉蘭成知道，眼前的年輕人，隻是在展示著自己的軍人做派，直來直去。他不屑於去說謊，不屑於去恭維，他確實很敬仰自己，劉蘭成相信他。
不是拍馬屁，卻是比拍馬屁更讓劉蘭成舒心。
劉蘭成笑笑，道：“你這個年輕人很好。”
張一凡一喜。還沒來得及感謝誇獎，劉蘭成反問道：“想要看我，早就來了，這個時候來，肯定有什麽事情想要我幫忙，對不對？”
張一凡想要反駁，但是感覺自己無論怎麽反駁，都蒼白無力。他確實想要劉蘭成幫忙，這是事實，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
劉蘭成很犀利，一句話，就能讓張一凡情緒起伏。不過，下一句話，張一凡的情緒又好轉，讓他感覺像坐過山車一樣，這樣的人，不愧為大人物，掌控人於片刻之間。
“沒什麽不好意思，沒什麽見不得人，隻要自己問心無愧，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張一凡豁然開朗，對啊，我為什麽要反駁，我問心無愧，在誰麵前，我都敢這麽說。
他放下了內心的緊張，身姿更加筆直，眼中帶著灼灼光華，仿佛精氣神在這一刻回歸，更加懇切道：“我確實想要請您來幫忙，我認為您會被我說服，所以我來了。”
劉蘭成點點頭，一笑，仿佛春風拂麵，道：“說說看。”
張一凡更加放鬆了，他將Ｚ公司的事情一說，重點提到了郭懷遠，以及最近出事的卓不凡。當然，何天勝，何小菊，牡丹，黑色蔓藤的事情，也在摻雜在其中。
聽完張一凡的敘述，劉蘭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虎目怒瞪，道：“一群不爭氣的犢子。”虎王雖老，餘威依然能夠讓其嘯傲山林。顯然，在聽到Ｚ公司如此多黑幕之後，劉蘭成怒了。
張一凡一喜，心中暗道，成了。隻要劉蘭成出手，Ｚ公司相當於被扒了一層皮，之後想要做一些手段，可是輕鬆多了。
沒想到，劉蘭成發怒之後，接著又氣勢完全一收，變得風輕雲淡，仿佛剛才發怒的不是他一樣。他雙目直視張一凡，道：“你想我做什麽？”
那雙有點渾濁的雙眼中，居然蘊含著巨大的壓力，讓張一凡感覺很不自在。硬著頭皮，張一凡道：“我希望您老能夠給Ｚ公司施展一些壓力，讓他們將那些陰暗的東西主動交出。”
張一凡當然不會道出讓劉蘭成鏟除Ｚ公司之類的腦殘話。關係還沒有到那個份上，如果那麽說了，何嚐不是一種脅迫，隻因為話中將劉蘭成的正義給抵押上了。
劉蘭成搖搖頭，道：“可是我已經徹底隱退了，如果再出手的話，就是越俎代庖了，對我，對其他人，都不好。”
張一凡認為劉蘭成的意思是，他該讓位給下一代了，如果總是指手畫腳，做個太上皇的話，他一係的那些人，就該對他有看法了。說不定雙方會反目成仇。
張一凡暗暗著急，他感覺事情有點不好辦了。
沒想到，人老了，劉蘭成真的被磨掉了一些銳氣，他不如年輕是那樣所向披靡，他開始瞻前顧後，開始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這樣的劉蘭成，讓張一凡有點失望。
張一凡認為，如果劉蘭成再年輕二十歲，聽到Ｚ公司如此做惡，都不用自己再煽風點火，就會雷霆行動，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隻是人終究要老去的。張一凡暗歎，臉上帶了點黯然。他卻是不會責怪劉蘭成，認為老頭子麻木不仁或者隻想著明哲保身什麽的，人家幫他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張一凡不想去責怪劉蘭成，但是事情卡在了這裏，想要讓郭懷遠開口，好像劉蘭成這裏最有希望，因此隻能暗歎一聲，對不起劉老，今天我就卑鄙一次。
他道：“劉老，Ｚ公司可是在您治下成長起來的，現在這樣，您可不能不管啊。”這是明目張膽將責任壓到了劉蘭成身上。雖然事實好像有點道理，但是劉蘭成時期的Ｚ公司，同現在的Ｚ公司，可不是一回事。
就仿佛有一個人栽了一片果林，多年來給人果腹，但是後來突然有一顆果子砸傷了人，被砸之人卻反過來埋怨當初的植樹之人一樣。
很是不講道理，很是卑鄙。張一凡推卸責任之時理直氣壯，但是話語中總有那麽一點心虛，也不敢雙眼直視劉蘭成。
這個時候，他可真是問心有愧了。心裏也覺得這樣麵對一個老人，有點過分了。這是逼著人家承擔責任啊。
看著張一凡，劉蘭成突然笑了。邊笑，他邊用手點點張一凡，道：“小家夥，你現在可敢再說一聲，問心無愧？”
張一凡啞然，無語。終於直視自己內心，事情，需要自己來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