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重陷阱
你對死亡是否感到恐懼?無罪的靈魂何必苟且偷生。
潮濕,悶熱再加上蚊蟲的鳴名聲縈繞在張一凡的身邊,在這熱帶的叢林裏的每一分鍾都在侵蝕著人類的意誌。
張一凡已經臥在這堆落葉裏麵十一個小時了,這十一個小時讓他的嘴唇因為幹涸而開裂,讓他的身體因為濕熱的空氣被汗泡的泛了白,可是他抱著的狙擊槍依然筆直的指著前方,他的眼睛雖然充滿了血絲,但是還是像鷹一樣巡視著。
他很有耐心,他知道自己的敵人像自己一樣有耐心,如果沒有耐心的話,那代價就太高了,一個小小移動就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他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初晨的陽光算不上熾烈,但是帶來的卻是死亡的威脅,在熱帶雨林中,白天代表人體內的水分會流失的更快,自己最多再撐三個小時,那個時候大腦就會產生眩暈感,死亡也會不期而至。
但是張一凡還是在等待著,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敵人和自己處於一樣的境地,現在考驗的就是人的承受能力了。
朝露凝聚成團折射出一道道和旋的光,把整個叢林打的星星點點,突然蹲伏著的張一凡發現了一點異常,一團落葉中一道光居然上下閃爍了起來,而且閃爍的節奏好像呼吸一般。
狙擊鏡!張一凡的大腦裏轟的一聲,絕對是狙擊鏡反射的光無疑,幸運女神真的站到自己這一邊了?在張一凡興奮的手指要扣動的時候張一凡突然想起了什麽。
呼吸!對,就是呼吸!一個能和自己對峙十一個小時的對手,他的呼吸居然能讓自己的狙擊鏡起伏的這麽大?雖然節奏是對的,但是這幅度絕對不對!
興奮的手指漸漸平靜,但是一切對張一凡來說都變得有跡可循,有行動就證明了有破綻,自己剛才如果貿然的開槍,倒下的一定是自己,可是現在自己知道了對方在玩什麽把戲,那結局就完全不一樣了。
張一凡往狙擊鏡四周巡視著,一顆粗壯的樹幹下麵起了一個樹葉堆積的小包,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多落了幾片葉子一般,但是在那閃爍的狙擊鏡子周圍,這一切就顯得不那麽正常了。
賭!賭一把,運氣這種東西往往稍縱即逝,不能把握住那死的一定是自己,調轉槍口的張一凡在心裏想象著樹葉下對手頭部的位置,想象是經驗的高度集合和展現,無數次的狙擊才能讓他的判斷趨於準確。
僅僅是一瞬間,本來冰冷的子彈開始變得炙熱,轟鳴聲如雷神天罰一般,帶著懲戒的意味奔向一個罪惡的生命。
子彈瞬間沒入了樹葉,可是槍卻沒有給張一凡一個肯定的回饋。壞了!張一凡心裏一沉,自己上當了,那凸起的葉子居然也是陷阱,二段陷阱!高手,這人一定是一個高手。這個時候的讚譽不會讓對方對自己起一點的憐憫,但是可以用豁達來欺騙到命運的青睞。
意料之中的,在張一凡的槍落空的瞬間,在離那個草堆大概有二十米距離的位置,火光驟現,在子彈擊中他的瞬間,張一凡的眼睛閉了起來,嘴角也是現出了一抹笑意,果然尊重對手會得到命運的青睞,子彈並沒有爆開自己的頭部,而是擦過了右臂,帶著強烈顫動的麻木,張一凡沒有低頭看那爆出來白色肉芽的胳膊,而是用自己還完好的左手把自己的身子狠狠的推到自己身後的低窪。
剛才的交鋒中,自己因為這一槍已經有了劣勢,但是劣勢僅僅是劣勢而已,還沒到必死的局麵,一切都兩說呢。
熾熱的鮮血像奔騰的溪流一般韻染著張一凡本就被朝露打濕的外套,張一凡並沒有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傷口,而是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然後把頭側到了一邊。
裝死!現在因為自己胳膊上的傷,張一凡隻能賭一把!賭對方對來查看自己的屍體,隻有在被動中主動的襲擊自己才有一線的生機。
時間成了張一凡最大的敵人,本來已經十一個小時水米未進,現在又大量的失血,他的臉色變得和死人一樣難看,二十分鍾!自己隻有二十分鍾,如果二十分鍾之內自己再不止血不用對方動手自己的生命也會隨著鮮血一塊流出去。
十分鍾過去了,周圍依舊如死一般沉寂沒有任何的人活動的聲音,一個能和自己對峙十一個小時的對手十分鍾的耐心如果都沒有的話那就太可笑了。
十三分鍾過去了,張一凡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發冷,這感覺可不是好事,這代表著自己失去的血液已經高達八百毫升以上,當到了一千五百毫升的時候死亡會不期而至。可是張一凡豎起的耳朵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足以讓自己興奮的聲音。
十五分鍾,周圍終於有了張一凡期待已久的那種?O?O?@?@的聲音,他兩個人對峙的時候可以十一個小時,但是在一方擊中了以後,在這之後過的每一分鍾都是一種折磨,那種放鬆的感覺會讓人的煩躁全部最大化,這個時候的人是最容易出錯的。
張一凡強打精神,讓自己的呼吸盡量的淺和長,在別人看來像死屍一樣,他半閉著的雙眼在片刻隻有終於看到了一雙窺探的眼睛。
一個麵色隻比自己稍微好一點的男人試探的往自己這裏走進,張一凡現在就怕一件事,對方會向自己再開一槍,這是自己最常做的事,自己絕對不會靠近去檢查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而是會衝著對方的頭再補上一槍。
現在隻希望對方是一個驕傲的槍手,他們會對自己的槍法有著極度的自信,而且老輩的做派讓他們尊重自己發出的每一發子彈,並不會像一個屍體開槍。
希望隻能是希望,當張一凡半閉著的眼鏡看到端著槍的男人把槍管對準自己頭部的時候,張一凡感覺自己身體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豎立了起來。求生的本能讓他沒有把生的希望放在虛無的猜想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