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前仇舊怨
“神念鬆動了？”
雲裳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老嫗話中的含義。
老嫗解釋道：“因為神念與血脈融合時，靈魂與血脈是相互分離的，所以當靈魂與血脈再次融合時，已經與之前的融合，大不相同。
三者融合的後果，就是剝奪了穆兒之前所有的記憶，換句話說，她已經成為一個全新的人。
雲裳默默的點了點頭，一個完全忘記之前記憶的人，與一個新生兒，沒有任何不同。
“原本隨著神念與血脈融合的越來越徹底，穆兒就可以完全擁有神念，到時我再傳授她修煉神念的法訣，她就可以成為亙古第一天才！”
“但是，王浩出現了！”
老嫗的聲音中，湧現出無盡的憤怒，“穆兒原本就是為他而自殺，對於他眷念，已經深入骨髓，我在神念中種下的，能夠防止她回憶的封印，即將崩潰。”
“一旦她的記憶恢複，重新凝聚的血脈和靈魂，會將神念直接摧毀！”
“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望著院長恨得將王浩挫骨揚灰的表情，雲裳有些錯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院長露出這般表情。
“院長，您是讓我？”
老嫗用力吐出胸中的空氣，“觀武席上，強者雲集，眾目睽睽之下，你出手殺他，絕無可能，我也不會讓你去做這樣的傻事。”
“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戰勝他，絕不能讓他晉級十子。”
“否則一同在至尊門下修行，穆兒早晚回想起所有的事情！”
雲裳微笑，“院長，您放心，贏了他我也可以接受至尊的教導，您還怕我放水不成？”
老嫗麵色不改，“你的實力，在三大學院中也是佼佼者，僅次於丁羽，若不是半路殺出個秦河，你完全可以直接晉級。”
“不過王浩對陣魏龍的那一場你也看到了，魏龍的實力不弱，卻被他輕易解決，你不要忘記，他還沒有動用全力！”
雲裳神色嚴肅了起來，王浩的境界已達天武九重巔峰，隨時都可以破鏡入靈武，但他遲遲不破境，定然有所圖謀。
“難道他故意隱藏了實力？”
老嫗伸出僅剩的一隻手，放在雲裳的手掌上，忽然間，雲裳感到自己的手掌一陣刺痛！
“院長，您？”
當老嫗收回手掌時，雲裳真近的發現，自己的手心出，多出了一個金佛紋身，紋身內，蘊含著令她心跳加速的力量！
“隻許勝，不許敗！”
雲裳點了點頭，笑靨如花。
老嫗心中暗道：“王浩，隻要你止步十八強，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穆兒了！”
兩人交談間，一道流光閃至，趙穆兒手中握著一個藥瓶，遞到了老嫗的麵前。
“師父，您的藥。”
老嫗看了趙穆兒一眼，“你倒是快。”
趙穆兒微笑道：“徒兒隻是不想錯過雲裳的比武嘛！”
老嫗也不拆破，取來藥瓶，服下丹藥，回到觀武席上。
趙穆兒心中有些奇怪，“為何服藥後的師父，臉色比剛剛還要差？”
太陽慢慢升起，李老率先登上擂台，他掃視四周，迎麵而來的，是熾熱的目光。
破局十子的傳聞，已經流傳了幾十年，此時此刻終於就要決出，如何讓人不感到驚喜？
眾人雖不知千機老人預測的大陸危機究竟是什麽，但既然有破解的希望，總歸是好的。
“啪！”
一隻腳掌，踏上了擂台，王浩走上擂台，神情平淡，全身氣息內斂，仿若與自然融為一體。
王浩感受著體內翻滾的元力，嘴角浮現笑容，昨夜一向貪杯的胖子，將兩壇美酒，全部讓給了自己。
蘊含在酒水的元氣，充盈在他的經脈中，等同額外為他增加了一絲力量。
一道彩光掠上擂台，雲裳如同踏雲般出現在王浩的身前，她雙腳離地，竟是漂浮在空中，不然一絲風塵。
兩人的出現，讓觀武席聲言如沸。
“盼了幾十年，終於要決出破局十子了。”
“沒錯，當初千機老人將大陸危機一世遍布天下，不知驚出多麽大的濤浪。”
“當至尊們提出要提點破局十子，以全大陸之力供他們成長為新的至尊，不知道讓多少宗門和家族紅了眼睛。”
“幾十年的準備，毫不心疼的資源堆砌，讓這一代的武者，天才橫生。”
“你說的沒錯，十八強中，隨便挑出一人，都可以吊打上幾代的天才代表人物，這一代的天才，著實恐怖。”
“隻是可惜，終究會有八人被淘汰。”
“最可惜的，是第一場爭奪十子名額的決戰，就由王浩和雲裳兩人對決，這兩個人，可都是有資格成為十子的啊！”
“鳳凰學院大師姐，論修為僅次於青龍學院的丁羽，論血脈和天賦，僅次於丁羽和趙穆兒兩人……若不是橫空殺出個秦河，這場戰鬥，或許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秦河……畢竟是七重天推舉出的天才，論底蘊，五重天的六座大山都比不得，更何況是三重天的鳳凰學院？秦河奪走雲裳的晉級名額，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若她和王浩各自換個對手，又該多好，兩個最有希望成為十子的人，卻偏偏碰在了一起！哎！”
“兩人的戰鬥，已經不可避免，我覺得雲裳的贏麵會更大一些！“
“這可未必，王浩之前的戰鬥，我都看了，他對劍道的理解，同境界之中，絕對是第一人！雲裳和魏龍的實力在伯仲之間，王浩能夠戰勝魏龍，戰勝雲裳，也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沒錯，擁有天生克製龍族的弑龍獸血脈，仍舊被王浩擊敗，這等力量，已經可以碾壓丁羽和秦河以下所有人了。”
“難道，你們忘記，王浩的五血脈了嗎？”
五血脈！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噤聲，許多人親眼目睹五頭龍子出世的場景，至今回想起來，心中仍舊悸動不已。
沒有看到上一場比武的武者們，此時目光雲集在王浩身上，他人的複述一緊令人心血澎湃，親眼目睹五血脈的展現，又該是多麽振奮！
李老並沒有急於宣布比武開始，他似乎想讓觀眾們更多的議論一會兒。
雲裳與王浩對視，她奇怪的發現，王浩投來的視線中，有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怒意。
她開口道：“閣下為何用如此眼神看我，難道雲裳曾經的有所得罪？”
王浩冷笑，“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雲裳皺眉，“我和閣下素未相識，何談恩怨？”
王浩嗬嗬一笑，“你的確未曾見過我，但是冰雪之域、雪劍門、楊欽，你難道也不知道？”
當聽到“冰雪之域”四字時，雲裳的臉色便有些僵硬，當王浩說出“雪劍門”時，她的臉上，再無笑容。
而最後的“楊欽”二字，更是讓她臉色發白。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
雲裳與王浩對視良久，才終於是開了口，“當初我自認為做的自稱天衣無縫，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浩聲音發冷，“若想無人知，除非己莫為，你做的惡事，逃不過我的眼睛！”
雲裳歎了口氣，“看來你是楊欽的朋友了，當初的事情，是我雲裳對不住他，閣下若是想討個公道，盡管來吧！”
王浩聲音更加冰冷，“我要討回公道的，可不僅僅是楊欽一人，而是為雪劍門上上下下數百條冤魂伸冤！”
雲裳瞳孔緊縮，“你這是什麽意思？當初我隻是假裝身死，破了楊欽的武修的心境，這與雪劍門又有何幹係？”
“沒有幹係？”王浩的聲音平靜了下來，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讓你看個明白！
話落，王浩的右眼，綻放出耀眼的藍芒。
“神通，輪回！”
李老大吃一驚，他還沒宣布比武開始，王浩怎麽就率先動手了？
他準備出手阻止，卻奇怪的發現，王浩並沒有發動任何攻勢，兩人隻是神情有些暗淡，並無其他異常。
他沒有發現的是，無論是王浩還是雲裳，兩人的神識，都已經脫離了本體。
雲裳在王浩發動神通的時間，原本是準備抗拒的，但當她看到藍光中，楊欽的身形浮現時，愣在了當場。
她的神識，被王浩拽入輪回所創造的世界中。
輪回創造的世界是虛假的，卻又是真實的，因為這個世界的場景，正在重現雪劍門滅門慘案。
楊欽的身形，站在一隻恐怖巨獸的頭顱上，他手持一柄黑色長槍，目光冰冷，充滿了仇恨。
雪劍門內戰鬥不斷，宗主李雲龍憑借鎮宗之寶，發動了護宗大陣，勉強護住門下弟子的性命。
但是楊欽出手了，他與年齡不符的滄桑麵容上，看不出絲毫波瀾。
黑色長槍刺破了護宗大陣，無窮無盡的敵人湧入雪劍門中，頃刻間死傷無數。
雲裳神識幻化的軀體，望著楊欽滿頭白發，和沒有任何活下去欲望的神情，潸然落淚。
她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口中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啪！”
因為雲裳神識波動太過劇烈，輪回創造的世界頃刻坍塌。
擂台上的雲裳，雙膝落地，雙眼中已是無神……
“楊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