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次獨處
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天空中雷鳴陣陣,不時出現的閃電劈開黑夜的帷幕照亮人間。
眼看暴風雨即將來臨,白舒秦又身受內傷不能動,卓津軒隻好四處搜尋躲雨的地方,終於在不遠處找到一個樹洞,勉強能容納兩人。他將披風鋪在樹洞中,才過去接她。
白舒秦身受內傷,怕再次弄傷她,他輕柔的將她抱在懷裏。她原本豔麗的容顏,此刻盡是疲憊,額上本已經用脂粉遮住的傷疤,也被汗水浸濕露出了本來的麵貌。
卓津軒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便被她的容顏吸引,那是額上的傷疤也掩蓋不住的美貌。當時她如同一隻小貓咪,一雙眸子清澈無比。所有的人都嘲笑她的醜陋,連白檳檳也拿她打趣。
那時他年幼,並不想被人當做異類,便隨白檳檳附和。白舒秦聽見他們的嘲笑,憤怒的表情和怯懦離開背影,久久縈繞在他的腦海。自從那次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卓津軒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再次見麵竟然是在他的婚房。當時他雖然惱怒,但卻有一絲再見她的驚喜,這些都是他心中隱藏的秘密,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
白舒秦被雷鳴聲驚醒,睜開眼睛見在卓津軒的懷裏,心頓時踏實了些。她輕聲問“你怎麽會來?晚會呢?”
此刻她還在怕影響他,卓津軒目光溫柔“你為了救我,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我為什麽就不能來?”
白舒秦笑笑“我這麽壞,說不定是故意讓杜子俊騙你的呢?”
卓津軒將她額上的發絲往旁邊撥弄了下“我信你。”
當杜子俊告訴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來救她,並未想她是不是騙他。何況這麽多年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上次狩獵之中他便中了埋伏,差點喪命,後來也未查出究竟是誰下的手。
正說著,豆大的雨點便打了下來。縱然在樹洞裏,也還是有些小雨飄落進來。卓津軒怕淋濕了白舒秦,感染上風寒,就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擋在樹洞外麵。
冷風吹過,白舒秦經不住打了個冷顫,伸手摟著卓津軒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胸膛很溫暖,她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很快她便又睡了過去。
卓津軒用手輕輕摟著她,溫柔的體香圍繞在他身邊,這一刻她就如同一隻受傷的貓咪,收起來平時銳利的爪子。
雨漸漸的小了,卓津軒也累了一天,此時困意襲來,便擁著白舒秦入眠。
第二日天亮,那群人還未趕來,他看著白舒秦更加蒼白的臉色,麵色陰沉的隨時會爆發。
白舒秦見他這樣,笑他“你這樣醜死了。”
卓津軒對她的取笑也不生氣,反而關心的問她“你感覺怎樣?”
“本來死不了,看你這表情,要被你醜死了!”她打趣完他,又說“昨夜林間路不好走,又下暴雨,肯定耽誤了他們。在等等吧,他們一定比你更著急。”
看她到這時候,還為別人說話,對她更加佩服,同時為自己的行為感覺臉紅。若是她是個男人,怕是要這天下也不是不可能,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搖搖頭想忘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昨晚很多事他還沒來得及問她,此刻才想起來問“昨天你知道這裏危險重重,為什麽還要過來救我?”
白舒秦抬頭反問“那你為什麽來救我?”
“你因為我陷入危險,我當然要來找你。那你呢?你又為什麽?你既然認為我同白府人一樣,不應該巴不得我出事嗎?”卓津軒不解。
白舒秦揚起一邊嘴角,道“因為你是我的人,輪不到其他人傷害!”
卓津軒臉一紅,怕被她看出來,幹咳了兩聲做掩飾。
“你害羞了?”白舒秦故意問他。
他別過頭“沒有!我堂堂三皇子,怎麽可能害羞!”
白舒秦笑出聲,胸口卻又作痛,幹咳了起來。卓津軒聽到緊張的過去,看她都咳出血了,神色焦急“你傷的這麽嚴重,再不治療會死的!”
他為她擦掉嘴角的血,白舒秦笑笑“老天才不會這麽容易就讓我死掉!沒事的。”
見她這時候還逞強,這幅樣子讓他更加心疼。昨晚林間見到的那些屍體,還有倒在他們不遠處的人,每一個身手都能以一當百。即使她再厲害,畢竟是個女人,跟他們搏鬥,有多危險他怎麽會不清楚。
他覺得她即使知道他有危險,跟禦林軍說就是,何必自身犯險來救他。
更加讓他感動的是,即使她身處危險之中,還會擔心影響他參加晚會。這番情義,他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
白舒秦看他看著自己,表情複雜,又打趣他“你盯我看這麽久,該不是愛上我了?這麽快移情別戀,你果然一點也不愛白檳檳啊!”
卓津軒輕輕將她摟入懷中“你怎麽這麽傻。”
此刻她突然有點心虛,她救他不過是因為錯誤估算對方實力。要是知道對方這麽難纏,她根本就不會來。縱使卓津軒死掉了,她不過就是一切從頭再來,總比她自己死了要好。
當然這些話,她肯定是不會對卓津軒說的。就讓他感動一下,萬一以後她真把白檳檳一家弄死,也許念著舊情,他不會來追殺她。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青峰他們出了山林已是破曉,從宮中接了李太醫,又耽誤了不少時間。一行人到達時,隻見卓津軒正摟著白舒秦,一幅親密的樣子,一時間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
白舒秦看到他們,輕咳了一聲,卓津軒反應過,立刻吩咐李太醫上前給白舒秦診治。
李太醫檢查了白舒秦的外傷,用酒將傷口清洗一遍後,重新上藥包紮。他為她把脈,脈搏跳動淩亂。他皺眉看著她“三皇妃,您是不是服用了什麽不該服用的藥物?”
白舒秦知道他應該指的是南宮澈給她服用的毒藥,隻是這件事並不能對他們說,便搖頭否認。
李太醫當是她受傷太重,導致脈搏淩亂,便不再追問,讓人將她抬上簡易的擔子,等回府後再為她做治療。
回府後李禦醫給白舒秦開了千年人參,囑咐卓津軒她內傷嚴重,千年人參雖能加速她恢複,但最少仍要臥床半個月,否則將會落下病根。
白舒秦聽到必須臥床半個月,內心後悔的不得了。為了卓津軒,搭進去半個月,這買賣怎麽算都是虧的。
卓津軒看她一臉難受,以為傷勢嚴重了,走到她身邊關切問“是不是傷口疼?”
她搖搖頭,傷口這點疼痛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麽,隻是太勞累,閉上眼睛“沒事,想休息一會。”
他為她蓋好被子,吩咐青鸞好生照料她,洗漱一番就進宮麵見皇上。
因為卓津軒未能參加晚會,封賞時皇上將金牌獵手頒發給了卓慶淵,這已經是卓慶淵連續兩次獲得金牌獵手了,晚會上他好不得意。
卓津軒此次也是抱著必得之心,按他的收獲,隻要參加,那這次金牌獵手一定是他的,隻是跟白舒秦的安危比起來便顯得無足輕重。底下大臣說起這事,他也隻道一個稱呼算不了什麽。
他向皇上謊稱白舒秦感染風寒嚴重,他提前回去照顧,皇上並未責怪他。
他並沒有告訴皇上有人要刺殺他的事情,想要他命的人太多,除了卓慶淵還有其他太多有利益牽扯的人。
趙琳琅自從聽到白舒秦重病,第一時間便要去看望。皇後見她如此想去,便安排二皇子卓臨風帶她一同前去。一方麵是照顧她,一方麵是皇上想撮合兩人,她便順水推舟。
皇上知道她要去,讓從宮中她帶些人參鹿茸給白舒秦。她自己又額外準備了些補品,整整裝了一車。
卓津軒見卓臨風同趙琳琅前來,還帶了不少補品,便說“二哥和琳琅公主來就來,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
“這些是父皇和公主的一片心意。弟妹現在情況如何?”卓臨風禮節性的關問道。
卓津軒邀請他們進屋“隻是傷寒,不礙事。剛剛吃過藥,現在正在休息。”
趙琳琅想見見白舒秦,走到卓津軒麵前望向他“那方便去探望嗎?”
雖然趙琳琅貴為趙國公主,但此刻白舒秦的樣子並不方便見客,渾身的傷口被他們看見不好解釋,便說“傷寒容易傳染,還是等過些日子她好些了,再見公主吧。”
趙琳琅連忙說“不礙事,我身體好,不會被傳染。”
卓臨風自然懂卓津軒的意思,便對她道“讓她好好休息吧,探望也不急這一時。等過幾日弟妹好些了,我在帶公主前來探望。”
趙琳琅見兩人都這樣說,以為是他們國家特殊的風俗,雖然不能理解,但她依然尊重。
杜子俊跟白舒秦說了卓臨風跟趙琳琅過來看她,還帶了好些東西過來。白舒秦此時這幅樣子,見人肯定是不合適的。聽青鸞說卓津軒已經將人送走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卓津軒送走卓臨風跟趙琳琅之後,便來到白舒秦的房間。
白舒秦看見卓津軒進來,一臉奸笑“剛剛他們帶來的東西,你給我折成錢,比市場價便宜兩成賣給你。”
卓津軒聽她這樣說,好氣又好笑的問“那你用了我的千年人參,準備給多少錢?”
她沒想到他這樣小氣,翻他一個白眼“我好歹也算救了你,難道你的命還沒有一個人參值錢?那些東西我也不要多了,你給一千兩就好。”
“你知道他們送了什麽,就開價這麽高?”卓津軒吃驚的看著她,一般人探望不過帶些水果之類的東西,她竟敢開口就是一千兩。
白舒秦知道卓津軒去宮中找太醫的事情肯定是傳開了,普通病府上便有郎中可以治療,需要去找太醫的一定是重症。既然是重症,那他們帶的東西肯定是昂貴的補品。
聽完她的分析,卓津軒輕輕敲了下她的頭“你這麽聰明,不出去坑蒙拐騙可惜了!這些補品我已經安排人每天做給你吃了,賣錢這種事就不要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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