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後記:於三爺,我,黑皮
於三爺和梅姐談得如何我並不知道,等我和鍾淼回到下榻酒店之後於三爺已經睡下,第二天,我去梅姐公司總部找她,原本是想和她說一說於昭陽的問題的,於昭陽那一身邪氣讓我很是擔心,但無奈此時卻不能分心去找他,所以我想讓梅姐勸導於昭陽一番,他們之間畢竟還有情誼可言,多少說得上話。
可沒想到梅姐今天竟然不在,留在公司的是許久不見的蘇姐和蘇明輝,蘇姐去年被我惡整一番,據說是得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是外出養病去了,現在看來倒是一點問題了,春光明媚的。
倒是蘇明輝見了我惡語相向,因為據說昨天於三爺和梅姐相談之後,梅姐是哭著回家的,到如今都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蘇明輝自然是大怒,他在這原本是想再等於三爺上門來臭罵他一頓的,沒想到上門的是我,自然就罵我了。
無端被蘇明輝臭罵,我也是無語了,不過設身處地的細想,蘇明輝也沒錯,梅姐家庭背景,還有個人的素養談吐甚至身材樣貌都算是頂尖的,名副其實的集美貌與才華一身,這樣的女人配什麽樣的青年才俊都是綽綽有餘,可卻被於昭陽耽擱了這麽多年,最重要的還沒什麽好結果,他們自然是憤怒了,上次於昭陽出現,本來兩個人都要劃清界限了的,可於三爺又出來撩撥,身為蘇家的人,蘇明輝暴怒是正常的。
所以我這也算是幫於昭陽頂罪了,罵了就罵了吧,反正我現在臉皮也厚了,罵了又不會缺胳膊少腿也不會疼,隨他去了,隻不過沒見到梅姐,算是遺憾了。
在蘇明輝的怒罵之中,我回到了酒店,帶著於三爺把省城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全都玩了一遍,我們才開車回到老家。
一年多沒回去,老家的變化真的不大,隻不過是多了一些紅磚房而已,但是年輕人卻越發的少見了,有些村子甚至整個村子都是老弱婦孺,除了正在上學的少年之外都見不到什麽青壯。
家裏一年多沒有打掃,灰塵漫天,我花了一天的時間把家裏打掃幹淨,還修整了一下房簷和瓦片,買了很多禮物送給村裏的鄉親,感謝他們多年來的照顧。
隨後我就去了於三爺的家,在他家長住,三爺為了避免村裏的閑言碎語,更是對外號稱我是他的幹兒子,要不然於家的親戚都以為我是來奪家產的,畢竟我家什麽情況,於昭陽家什麽情況,他們打聽得一清二楚。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黑皮埋在地裏的那筆巨款我已經取出來了,可以說是小有身家了,不用去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也已經足夠生活了,當然,這些事情不足以對外人道也。
回家半個月之後,於三爺的身體猛然的變差,時常都下不了床,餘日不多,我在床前悉心照顧,不管是什麽名貴藥材都悉數買下,給於三爺吊命,我們所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希望等到於昭陽回來,再見於三爺最後一麵。
然而十天之後,於昭陽沒有回來。
半個月之後,於昭陽沒有回來。
三個月之後,於昭陽沒有回來。
半年之後,於三爺油盡燈枯,無論使什麽藥材都無濟於事,整個人行如枯骨,再也撐不下去了。
最後一天,於三爺心中有感,讓我給他沐浴更衣,又弄了一桌好菜以及一壺好酒,我們兩個喝酒吃肉,於三爺跟我說了很多當年他和我爺爺一起闖蕩江湖的事跡,激動之時還引吭高歌。
酒足飯飽之後,於三爺回去睡覺,於睡夢之中溘然長逝,最終,他也是沒有見到於昭陽最後一麵,引為最後的遺憾。
於三爺的喪事是我親手辦的,很是冷清,除了於家的親戚親屬之外,沒有任何人前來吊祭,但紙人紙馬,花圈童子,鼓手樂班,和尚道士,一個不缺。
停靈三天之後,我送於三爺上山,但是棺材卻是兩幅,因為還有一副是爺爺的,我給爺爺建了一個衣冠塚,和於三爺比鄰而居,這是於三爺早就交代好了的,他們所選的風水也不是頂級大穴,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穴位而已,不能讓子孫富貴滿盈,隻求順順當當。
葬好於三爺和爺爺之後,我再次回到了老家,讓一幹摩拳擦掌要怒鬥我,以為我要爭奪於家財產的人大跌眼鏡,當然,臨走前我也沒忘記告訴那些人,於昭陽還沒死呢。
我從於家之帶走兩本書以及一個錄音筆,書裏和錄音筆裏麵的東西都是於三爺留下的,是他一生的所學所見,大病之初他是用手寫的,還附有一些圖錄,這樣才一目了然,隻是後麵他病情加重,已經無法動筆,所以才采用錄音的方式。
我在家裏為爺爺和於三爺守喪,順便也是靜下心來研究於三爺的本事以及爺爺的天星術,爺爺的天星術還有大半秘術都來不及教我,也沒有留下什麽東西,所以進展十分的緩慢,我認為天星術恐怕是要失傳了。
數十天之後,村裏突然傳來一陣鞭炮聲,不見紅不見白的,讓我有些詫異,我出去一看,人們都齊聚於祠堂裏,仔細想來我也是林家上了族譜的人,隻是沒人通知我,所以我才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上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高考成績出了,村裏總共有十個人參加高考,竟然有七個考到了不錯的成績,在周圍十幾個村子之中是最好的,隻不過有三家人在村裏都是低保戶,真正困難的那種,老父老母無一技所長,隻靠種田打些糧食,溫飽有於,但是別無資財了,所以村子開了祠堂,召集大家開會,認為農村出個大學生不容易,不如大家出錢湊一湊,讓孩子上學就是了。
這些年村裏的青壯也都外出打工,大家的日子也好過了很多,你五百我三百,第一年的學費算是湊齊的,但是大學有四年,而且村裏還有學生明後年也要高考,其中幾位也是屬於貧困生,村長就想拿個章程出來,確定以後的資助條件。
看著祠堂裏窘迫的幾個人,我這才想起,他們還是我的同學呢,隻不過他們在學校裏安心的讀了三年的書,而我則在江湖上飄渺了一年多,見慣了刀光劍影,要不是看見他們,我都以為自己也是中老年人了,到現在我才想起來,原來我還那麽年輕。
見到他們你一言我一言的獻言獻策,頓時搖搖頭,然後我找到了村長,私下裏跟他談了一次,外出的這一年多,我的見識不是白給的,在外麵,我也早就聽說了這種資助貧困生的事情,在省城和沿海一些發達的地方,資助貧困生的規則已經很成熟了。
若是在城市裏,他們一般都會聯係慈善機構或者一些老板之類的人進行資助,但是在沿海的農村,他們也大都以家族的形勢資助,先是集資一筆錢,成為族中公款,交由某人打理,讓村裏的族老擔任監督,然後每年高考之後用來資助家族之中的貧困學生,一些考到名校的人也有獎勵。
所以我照搬了他們成熟的規則,讓村長去實行,而且願意第一個捐資五十萬,不過我有一個額外的要求,那就是這些學生,第一年的學費和前三個月的生活費可以免費提供,但是後麵的錢,都是要還的,得寫借條,讓他在畢業三到五年之後還清,因為我早就聽說了,大學裏是可以勤工儉學的,這樣做是想讓他們記住,他們的學習機會來之不易。
隨後,村長公布了這一消息,一時間村民為之嘩然,五十萬對他們來說依舊是一筆巨款,但是不等他們來感謝,我把錢轉給村長之後就走了。
在外麵闖蕩了人,回到鄉間難免覺得有些寂繆,我也是一樣,見慣了高樓大廈,再看鄉間的小屋,難免有些落差,這樣我才知道,我已經習慣了城市裏的生活了。
我回到了省城,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我沒有別的技能,也隻能去殯儀館當當司儀,給人選選墓地,沒有找梅姐的公司,而是隨意找了個小殯葬公司而已,混口溫飽就行,別無他求。
又過半個月,黑皮回來了,黑皮的毒傷早就好了,可是一直被警方扣著不放,那是因為關於明仁的博弈還沒結束,現在能放回來,說明博弈已經結束了。
黑皮沒帶什麽消息回來,因為他的層次太低,根本不可能知道什麽機密,他隻知道明仁不見了,應該是被人帶走了,至於誰帶走的,他也不懂,圓慧老和尚於一個星期之前坐化,據說其肉身被製成肉佛,再過個幾年就可以漆金身,長供於禪悲寺之中。
“大哥,你看,我弄到一個寶貝”晚上一起喝酒,半醉之後,黑皮獻寶一樣的摸出一個青銅鏡來,被我珍藏於屋中的青虹劍發出劍鳴之聲。
“賀長風的那柄寶鏡?你運氣不錯啊”我笑了笑,能讓青虹劍起反應的也就是賀長風的那東西了。
黑皮裂開嘴大笑,他自然也是知道了這青銅鏡的厲害之處,自然是大喜了,賀長風周毅天兩位上師最為厲害的寶物竟然落到了我們師兄弟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黑皮在我身邊呆了有大半年的時間,這大半年的時間裏黑皮心性大變,真正沉下心來學本事,而我也不私藏,不管是爺爺的還是於三爺的本事,都盡心教導,半年之後黑皮已經小有本事。
而半年之中,黑皮也耗盡了耐心,不想過這種平淡的生活,在省城裏認識幾個江湖人物之後就跟著他們一起闖蕩江湖去了,許久之後,我還偶爾聽聞到江湖上有黑皮的傳言,據說他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了,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