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江水幽幽無所獲
滾滾江水中一艘船慢慢的靠了岸,趙十三從船上迫不及待的跳下來,朝著身後的蘇鳳翊說道“又白跑了一天!你說的方法根本沒用。”
本想著假扮富商渡江,引出那些水寇,可沒想到一連幾天在江上晃悠,隻發現了個空船,一無所獲。這倒是也讓蘇鳳翊疑惑起來了,那首空船上的東西擺明了就是長期遊蕩在江中之人所有,可人卻不見了。
“少爺,會不會是那些人聽到了什麽風聲,跑了?”蘇安蹙眉推著輪椅下船。
蘇鳳翊搖了搖頭,心中那個想法更旺盛起來,“我覺得他們也未必一直在船上,或者也會去城中,去山裏,去任何地方。他們隻是藏身而已,未必就是水寇,也有可能是旁的土匪。”
“怎麽講?”
“若是水寇,怎會下船去收保護費?”
蘇鳳翊一語驚醒夢中人,趙十三讚同的點點頭,“誒?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們十八寨吧?”
“趙姑娘不必緊張,你不是也說了,有些事不是十八寨做的,可見這離洲還有別的匪徒。”
“這話有理,上次我劫你的時候,不也是因為你們身後有人跟著?”趙十三摸了摸下巴,機靈的轉了轉眼睛,“若他們都是一批人,倒是怪厲害的。”
“所以……咳咳……”蘇鳳翊突然咳嗽起來,蘇安連忙拍了拍他的背,可卻越來越厲害。
“噗!”
趙十三大驚失色,“你怎麽了?”
“快!回府,少爺吐血了!”
回到離洲衙內,蘇遠君蹙眉看著蘇鳳翊蒼白的臉色,“突然吐血?”
蘇安跪在地上,稟報道“回老爺的話,並非第一次,隻是少爺瞞著不讓說。這一路過來,少爺的情況就越發不好了。”
蘇遠君身材修長,麵相溫潤,一看便是個謙謙君子。他負手而立思忖片刻,“在京中的時候不是好了麽,為何又會吐血?”
“興許是太過疲累。”
不對!
蘇遠君和章夢台通過信,信中雖說的不盡詳細,但蘇遠君也大概明白,蘇鳳翊的身體看似無礙,可卻有些不太對勁兒,章夢台也不知道哪裏不對。本應該痊愈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這便是最大的不對。
蘇遠君多年宦海沉浮,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心思自然也百轉千回。
“馮定,上次你說的那位神醫,可到離洲了?”
他身後一位布衣青衫男子微低了身子,“大人,屬下找過托人找過,那位神醫沒給說清路線,不過倒是承諾了近日會來離洲,想來也應該快到了。”
蘇遠君輕笑一聲,無可奈何,“神醫就是神醫,隻得等著他救命,求也是求不來的。不過這幾日就別讓少爺出去奔波了,在府裏好好養著。”
“是。”蘇安連忙回了。
蘇遠君出了臥房繞過屏風,這才看到外頭廳堂裏坐著的紅衣女子,袖口紮緊,腰身細收,一頭青絲束在腦後,利落幹脆。可那張圓嘟嘟的臉頰,墨色的眼睛卻透出幾分可愛來。
“這位是……”
趙十三站起身來拱手行禮,“在下趙十三,見過蘇大人。”
她自從找到蘇鳳翊便一直在江邊或是船上,還沒和蘇遠君見過麵。
蘇安湊到蘇遠君耳邊將趙十三的身份簡單說明,蘇遠君微微一笑,“原來是寨主,蘇某有禮了。”
“蘇大人客氣了,我是晚輩,當不起這一禮的。”趙十三笑的禮貌疏離,直接把話挑明了,“我知道蘇大人擔憂匪患,但我趙十三用性命擔保,你們查的那些事兒,不是我離洲十八寨做的。”
“蘇某並未說過什麽。”
趙十三撅起嘴來白了一眼,“看表情也知道你懷疑我,不過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摸著良心說,這輩子做的還都是好事兒。”
永安王府。
索邑緊張的盯著石毅,“打探的如何了?大理寺那邊怎麽說?”
“罪名定在了吳占昌頭上。”
索邑輕蔑的笑道“本王竟然不知,吳占昌和那季秋的妾室還有這等醃臢事兒,差點壞了本宮的計策。”
石毅蹙眉有些失望,“王爺竟還認為這是真的?”
“此話何意?”
“什麽妾室和朝中大人有染,還拿出一條腰帶來,這些不入流的證詞看似完整,實則經不起推敲。王爺想想,那些襲擊仵作的蒙麵人是誰?殺了那妾室的人又是什麽人?”
索邑恍然大悟,拍了下桌子。
石毅繼續說道“沒人知道是什麽人,都賴在了吳占昌頭上,吳占昌不過是個刑部郎中,哪有那麽多本事。可東宮找出個腰帶,讓那小廝說什麽便是什麽了,旁人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東宮還真是好手段啊!這下沒人追究蘇鳳翊,也沒人追查季秋是怎麽死的了,本王這出計劃倒是白白便宜了東宮,還失了刑部吳占昌這枚棋子。”索邑咬牙切齒,隻覺得自己竟然愚蠢到還相信。
說什麽都已經晚了,當初自己去見季秋便覺得不妥,可沒想到讓季秋的妾室發覺。
“那日屬下是想用枇霜毒死季秋,季秋喝了之後,屬下便匆匆離去。可沒想到那妾室竟然如此大膽,見季秋呼吸困難,竟生了妄念,直接把季秋吊起來。”
石毅歎息著搖頭,“陰差陽錯,落下了疑點。”
永安王拍了下桌子,怒火中燒的道“也怪吳占昌沉不住氣,本王都說了過些日子再處理那仵作,他偏要現在動手。”
“王爺,隻怕截殺仵作之人……並非吳占昌!”
“什麽?難道……”永安王和石毅對視,了然一切,“哼,索戟呀索戟,本王真是小看了他,他故意截殺仵作,又留了活口,就想嚇唬他!”
“王爺,通過這次可見東宮不弱,計謀城府不在王爺之下。”
“這次是本王疏忽了,不過能讓蘇鳳翊吃些苦頭,本王也算是解了口氣。石毅,聽說蘇鳳翊去了東宮衛衙?咱們的人被他當場殺了?”
“是。”
“莫不是發現了什麽?東宮那邊右衛率已經死了,那個還穩妥著,按理說不會一個沒人注意的東宮衛,不會有人注意到的。”索邑蹙眉沉思道。
石毅也不知為何,不過也許隻是湊巧蘇鳳翊殺雞儆猴,以後小心為上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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