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宋宮裏的事情
吃了兩個時辰的宴席,外麵的煙花也放的差不多了,我裝作醉酒的樣子,拉著君上尋個借口離席,五王爺與六王爺要來送我們,卻被我給婉拒了,良辰美景之下,隻適合與一人花前月下。
身後跟著的宮女被我趕到幾丈路後跟著,我靠在君上的懷中,一改醉酒之態,提起了幾分精神來,指著天上的一朵煙花激動道:“你看,那煙花好像是一片雲,灑下來的時候,可真美。”
君上將我往懷中帶帶:“你個小丫頭,不是醉了麽?”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我騙他們的。”
“嗯,不錯,很機靈。”
我得了他的誇讚也心花怒放了起來,瞄了眼身後緊跟著的宮女,揚袖便將她們定住了身,宮內時間靜止,唯獨天上一輪明月高懸,有雲飄過,露出幾點星色。
他挑眉掃了眼我施法靜止住的一切,“你又想做什麽壞事?”
我取下麵紗,將胳膊搭在他的肩頭,踮起腳盡量拉低與他的身高差,玩味道:“不做什麽啊,隻是花前月下的,難免要做一些特別的事情。”
“哦?說的也是。”他負在身後的那隻手繞著我得腰環了過來,墨眉上揚,眸若繁星,“那還磨嘰什麽,想做,便做吧。”
我看著他羞澀一笑,閉上眼睛朝他的唇上吻了過去,他環緊了我的腰,大手扶住了我的腦袋,任我不安分撩撥著他……
月色如銀灑在我二人的身上,我滿足的抱著他,吻夠了,方舍得放開他,抱著他的腰,將頭倚在他的懷裏。
若能永遠與他這樣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過下去,該多好……
皇帝的壽辰是在六日之後,為了趕上給他賀壽,南靈國的隊伍可是提前了半個月就開始啟程了,生怕因著天氣或是其他的緣故而耽擱了行程,誤了兩國大事。不過也虧得這幾日天氣好,一路走過來皆是豔陽天,無風無雨的,這才提前趕到了宋國王宮。
帝王家的皇子公主脾性皆是不同,我在皇宮中住下的這幾天,幾乎每個皇子都要輪流來一遍,其中來的最多的,要數上六王爺,約莫是因著六王爺性子好,短短兩日不但和挽月打得火熱,就連君上也尤為器重他。譬如其他王爺來訪,君上都是懶得多看一眼,唯有五王爺與六王爺過來,君上才會開口與他們攀談,日前君上還與五王爺手談了一局,兩人相處的還不錯。
皇子是來了,但公主,一個都沒見到……
適逢皇帝又召見君上去喝茶了,我就與挽月一同在宮中研究他的扇子,研究到一半,六王爺抱著兩壇子杏花酒過來避難了。說是剛搶了二王爺的寶貝疙瘩,現在二王爺正滿皇宮的追殺他,這清虛台是臨國公主居住的地方,他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子敢在清虛台胡作非為。
放眼望去,這整個皇宮中敢將清虛台當做避難所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了。
“今日出宮,正好瞧見了京城第一酒坊在競買兩壇子五十年的陳年老酒,我就上前湊個熱鬧,沒想到二哥也在,他這個酒鬼嗜酒如命,早就對這兩壇子老酒起念頭了,可惜沒帶夠銀子,就想耍賴直接搶,虧得本王機智,先掏錢把酒買了下來,於是他就非說我搶了他的東西,現在正到處追殺我呢。”
挽月神君聽罷挑眉笑道:“原來是被人追殺至此啊,你也是聰明,竟然想到來長樂公主這裏躲。”
六王爺放下酒壇子自豪道:“那是,我與公主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場,朋友有難,當然要仗義幫一幫啊!”
“不過,你來這逃難,可有什麽好東西要拿來給我們做避難錢的,這清虛台,可不能讓你白躲。”
聽挽月話中的玩味,六王爺將懷中酒壇子往前一推:“正有此意,今日我得了這酒,就是要來與諸位分享的。”言罷還扯掉了酒壇子上的封口布條,“這京城第一酒樓啊,可是整個大宋國酒水釀的最好的地方,就連我們,每年都隻有在年關送貢酒入宮的時候才能嚐上兩口,可謂是千金難求!”
“那你這樣搶了你二哥的東西,你就不怕,他一直追殺你不放啊?”我托著下巴,這酒香確然比旁的酒水要濃,隔著麵紗都能隱約嗅到杏花的香味。
六王爺不以為然的挑挑眉:“不怕,左右也不是第一次追殺我了,況且這酒水是我光明正大掏錢買的,憑什麽給他。”
尋不到酒盞,他索性就拿了石桌上的茶盞盛酒,一杯推給了我,一杯推給了挽月。
挽月合上折扇打趣:“原來,是來尋我們喝酒的,不過也好,正好我和公主有些事情要請教你,咱們就邊飲邊談。”
“請教?咱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公主有什麽問題盡管問便好。”
我看了挽月神君一眼,挽月用眼神示意我抓住機會,低頭咳了聲,我輕輕問道:“聽說你父皇有九個兒子,四個女兒,我想問一問,關乎你那些哥哥弟弟的事情,還有他們的性子如何,品行如何?”
六王爺一派得意洋洋:“這個問題你問我便對了,我的那些哥哥是什麽人,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了。”飲了口酒,清清嗓子緩緩道:“我大哥,是那種笑麵藏刀的人,他是皇後之子,又是父皇中意的太子人選,故而行事什麽的都要囂張些,但是他在父皇的麵前表現甚好。他十八歲便迎娶了丞相府的嫡女,自己出宮建了王府,現在兒子也已經滿地跑了。性情嘛,說不上來是好是壞,隻能說,他隱藏的極深。”
“我二哥,那就是個小人,除卻愛喝酒之外,還狼子野心,一心想要在父皇的麵前表現自己,可次次都比大哥差了那麽一截,喜歡恃強淩弱,最常幹的事情,就是搶人家的東西。我三哥,他一心癡迷修道,無情無欲的,都快將自己修成和尚了。三哥雖然和大哥一母同胞,但性格截然不同,大哥強勢,三哥溫潤,且還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曾被評為兩屆京城三萬美女夢中情人的頭號男神。”
“至於四哥,那就是一個糊塗蟲,色狼,膽子小,還是個路癡,府中養的小妾美女比下人都多。在男人麵前殺傷力為零,但是在女子的麵前,殺傷力可還是極大,隻要他看上的女人,就算是強逼,也要得到手。所以公主你以後碰見他,一定要小心啊!”
四王爺是色狼這件事,我早就看了出來,單憑自己這幾天他的表現便可斷定,他就是個登徒子。虧得生在帝王家,若是平民百姓家,早就該被亂棍打死了。
“那五王爺呢,我看他,好像並不喜歡言笑,而且為人還很謹慎。”我提起興趣問道,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惆悵起來,“五哥……他是個癡情的人,自從五嫂去年去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笑過。”
“五王妃?”
六王爺戚戚然道:“五哥是在無意間遇見五嫂的,五嫂當年在路邊買胭脂,卻被五哥的馬車給撞到了,五哥便下了馬車,要帶五嫂前去醫館看傷,也是這一看,五哥與五嫂就互生了情意。五哥愛上了五嫂,五嫂也愛上了五哥。可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五嫂又是如何都不願上五哥王府的花轎,五哥急了,在五嫂的門前站了三天三夜,最後暈倒在雨地中。五嫂終於堅持不住了,五嫂告訴五哥,她自出生就身帶頑疾,郎中已經斷言,活不過兩年了。五嫂是不想讓五哥與一個將死之人相守,故而才拒絕了五哥的提親。”
“五哥知道了這件事,不但沒有放棄迎娶五嫂,還特意將吉日提前了兩個月,當即便迎娶了五嫂進門。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兩年,過了兩年的快樂時光,直到去年初入冬,五嫂病入膏肓,藥石無用,最終撒手人寰。後來五哥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不苟言笑,每日回府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對著五嫂的畫像自言自語。”
五王爺重情重義,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偏偏讓他們夫妻陰陽相隔。
“實在是太可惜了。”挽月神君展開綢扇在身前慢慢搖著,“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著實令人可歎,可歎啊。”
“你五哥既是重情重義之人,品行當也是人中君子。”我認真的誇讚道,六王爺歎了一聲,“五哥這人是不錯,就是將自己埋在記憶中太深了,不願清醒。至於我那三個弟弟,我七弟偏愛舞刀弄槍,小小年紀就在戰場上來往,性格倔強了些,八弟和九弟乃是雙生兄弟,現在年歲還尚小,平日除卻性子頑劣些,也沒有什麽值得提點的。”
“那……公主們呢?我如今來,除了那次在朝堂之上,再也沒見過她們的麵了。”
六王爺與我細道:“你不用管她們,這些公主素日裏架子比王爺都大,父皇有四個女兒,大皇姐已經嫁出去了,二皇姐是皇後親閨女,目中無人習慣了,定不會親自來尋你這位異國公主,三皇姐喜歡經商,一日到晚都在宮外打理胭脂鋪子,四皇妹,就是日前跳舞的那個,她身世就比較淒慘些了,她其實才是真正的嫡公主,隻因當年先皇後生她難產,就直接撒手人寰了。一生下來就沒了娘,起先被送去了太後宮中撫養,後來連太後都去世了,日子就過的更辛苦了。”
這皇家的野史還真是夠多,仔細聽下來,約莫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夠聽的完。
六王爺與我們攀談了一個下午,我也算是理明白了頭緒,眼下宮中的這位皇後娘娘並非是原配,當年皇帝還在做太子的時候,先皇給皇帝賜了一門婚,許了一位郡主給皇帝做太子妃,可惜皇帝並不喜歡這位太子妃,娶進門後就故意冷落她,獨寵如今的皇後,當時的側妃嚴氏。過了數年,皇帝忽察覺到了太子妃的好,這才對太子妃有了寵愛,可惜太子妃命不好,生下公主之後就難產死了,後來皇帝繼位,擇了側妃嚴氏為皇後,追封太子妃為仁德皇後。
公主一生下來就在太後膝下撫養,太後去世後,她便成了皇後的眼中釘,名為公主,實則背地中總是受下人的欺負。後來一日,皇帝在人間微服私訪的時候遇見了貴妃,他的一生摯愛,從此獨寵貴妃一人,整整六年來,再未踏進過皇後的宮殿。
皇帝病重這件事也是近一年的事情,起初皇帝偶感不適便命太醫來瞧了,但無人能夠看出緣由,隻以為是皇帝得了風寒,誰知到最後越發嚴重,聽說最近還有了吐血之勢。
其實,他們大抵還不知道,皇帝是被人下了蠱毒,依照挽月的說法,蠱毒已經在皇帝體中潛伏已久,除了皇帝身邊的人,誰還有這個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皇帝下蠱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