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允你親
山穀裏的風漸涼,君上擔憂我會被吹出個風寒,看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帶我回去尋了挽月。不過,看來挽月沒有我們在,一個人玩的很開心啊。
青年男女終於不再跳竹竿舞了,彼時正圍在一圈爭先恐後的搶著什麽東西,挽月也在其中,因著中間被圍的嚴嚴實實,眼下隻能看見人影子,看不見到底在爭什麽東西。
“他們在幹什麽呢?”
君上淡淡道:“許是在玩什麽新花樣,要不要去看看?”
“好……”尾音還沒落,便倏然見到一隻小球從人群中拋了出來,一個弧線正朝這邊砸來,“君上……”我晃了晃君上的胳膊,他亦是瞧見了小球,隻抬袖間,小球就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君上的掌心,定睛一看是個繡球,還挺精致的。
不等我反應過來去摸一摸那繡球,煙花便領著一眾青年男女跑了過來,團團將我和君上圍了起來。
“這是……”
挽月神君隔著眾人圍成的一個大圈同我們說話,“這是聖瑤族的習俗,接到繡球的男女就會得到神靈的庇佑,天長地久。你們啊,就接受這些族民的祝福吧。不過,東西都已經在你們手裏了,你們要不要親一個?”
煙花拍手叫好:“好呀好呀,師父和未來師娘是來自遠方的客人,我們這兒沒有外麵的迂腐規矩,師父和未來師娘已經受到了神靈的認可,以後注定是要在一起白首到老的,現在,就親一個嘛,親一個代表師父與師娘,一生一世,相融以沫。”
“親一個,親一個……”
青年男女隨之一同起哄,我麵紅耳赤的躲在君上懷中,嗔怪道:“別,挽月你就是會瞎起哄……”
君上微微垂下眼簾,“一生一世?太短了,與歌兒在一起,多久都不嫌長。”
“君上……”
他的大手捂住了我的腦袋,垂首便朝我的唇上吻了下來——
“真的親了啊?”挽月神君吞了口口水,煙花倒是見多不怪地繼續領著眾人拍手叫好,男女們圍著我們擊掌唱著聽不懂的曲子,我的手搭在君上的胸口,不敢相信的睜著眼睛看他,原來君上也有柔情似水,萬般柔腸的時候……
這一次出門遊玩,鬧到了傍晚方回了章莪山,今日的君上,與往日都不一樣。往日他是一個君主,一個俯瞰眾生的神,而今日,他更像是一個夫君,一個隻為討妻子歡心的普通男子。
挽月神君對與君上這種做法十分不滿意,走了一路抱怨了一路,“你們啊,天天膩在一起難道不會煩麽?你瞧瞧,這小麻雀都被你給慣壞了,她還年紀小,有些事情該是要自己嚐試著去做,你總是護著她,會影響她成長的。”
這是擺明了羨慕嫉妒恨吧,我摸摸鼻頭咳了聲:“挽月,我早就成年了啊,我不小了。”
挽月嫌棄的掃了我一遍,“你這個歲數,還不抵本神君一個零頭呢,本神君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龍宮玩泥巴呢,小孩子太早談戀愛,影響學習。”
“可是我的學業,好幾百年前就已經結業了啊。而且我從來不玩泥巴。”
“……”
君上牽著我的手與我道:“你勿要管他,他許是方才吃錯了藥,有些腦子進水罷了。”
我讚同的重重點頭,“我也如此覺得。”
挽月神君被我和君上這一唱一和的調侃了遍,心情就更是不好了,“得,我羨慕我嫉妒,誰讓我沒有個未過門的媳婦呢,你們兩位啊,慢慢膩著去吧,煙花那小丫頭折磨了我一整日,我要去睡覺了。但願夢中啊,老天爺也能賜給我一個媳婦,嘖嘖。”
言罷繞去了園子的另一頭,兀自遁了。
“伯父,郡主。”挽月剛走,蕭鳴就歡喜的尋了過來,許是尋君上有什麽事情,不過目光落在我二人相握的手上時,他臉上原本的喜悅便徹底被陰霾給取締了,唇角笑色漸斂,臉色……有些僵硬。
“何事?”君上淡然如風的問了一句,蕭鳴幹巴巴的咳了聲,低下頭支吾:“沒,沒事,隻是日前想來同伯父討教兵法,見伯父不在,想著等晚些時辰再來尋伯父。不過,現下天色太晚,侄兒還是明日再來討教,就不耽擱伯父與郡主安寢了……”
“也好,本君今日也累了,有何事明日再議也不遲。”
“那,侄兒先行告退了。”蕭鳴扣袖一拜,臨行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大理解他那個眼神的寓意,呆了片刻。君上握住我的手,垂首與我啟唇:“外麵風涼,我們進去吧。”
“好。”
杏花桃花早已經曉得了我與君上的關係,上了兩盞茶後就有眼色的退出了廂房。我捧著一盞熱茶暖手,昂頭看了眼拂袖添燈的君上,好奇問道:“君上,您今晚不批折子了麽?”
“今夜不看公務,本君想好好陪著你。”
他竟為了我而不看奏折,想不到,我在他心中還挺重要的。我小步走到君上的身後,“君上,你不用為了我耽擱了正事,我可以等著你的。”
他回首目光溫和的看了我一遍,唇角上揚,挑燈的動作緩緩,“天太涼,你怕冷。今夜,留下來同本君一起睡。”
“啊?”我略有吃驚,羞窘的低著頭道:“這幾日,我隔三差五就和君上睡在一起,會不會有什麽不妥啊……”
“你害羞了?”他放輕了聲,似徐徐清風流淌過心尖,骨節分明的玉指攬住袖口,“你不是挺喜歡與本君同床共枕的麽,況且,你同本君一起睡,本君還可以夜中給你遮一遮被子。”
聽著倒是挺誘惑人的,我想了想,道:“嗯,那我,就留下來……不過我發現,我近來臉皮是不是又厚了,總是蹭君上的飯,現在連君上的床都要蹭。”
“你這小身板,還占不了本君多少地方,把外衣脫下來,先過去,本君一會兒就會陪你。”
“好。”
大抵真是在一起習慣了,我如今對這件事也不如以前拘泥了,脫下自己一件外衣後,著了裏裙在床上尋了個好位置躺下來。
他將燭台上的燭火挑的旺些,也褪下了自己的衣袍,單穿了件白色綢袍在我身邊睡下。
我乖巧的往他身邊湊些,手搭在他的胸口上,感受著他體中的溫度格外心安。“君上,你怎麽隻穿了件裏衣啊?”
“本君穿什麽,於你來說,重要麽?何況,你又不是沒見過。”
我羞紅了臉欲要轉身不看他,可他卻是及時手臂一攬,將我圈進了懷裏,嗓音低沉道:“你這個傻丫頭,本君身受重傷時,該見過的,你都見了。如今才曉得害羞,是不是晚了些?”
“我……你受傷那會子我都是閉著眼幫你寬衣解帶的,除了你的傷口之外,我發誓,我什麽也沒看。至於你的衣物,是我把你帶回山中竹屋後老靈芝爺爺和棗子幫你換的,我發誓,我真的沒看你……”
“這樣害怕做什麽,你我,遲早會坦誠相待的。”
我昂頭看他,“君上。”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他腰間,隔著衣物摩挲著他昔日重傷的地方,“你的傷……”
“早便已經好了,本君回宮後閉關了一個月,已經將傷養好了,沒留下疤痕。”
是摸不到了,我安心的枕在他懷中,手從他的胸膛處劃過,重新搭在他的肩上。聽著他胸膛內的跳躍,有些心血上湧。微微抬起了身子,我壯著膽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不敢動靜太大,隻能淺嚐輒止。
他睜開深邃幽然的明眸,深情的看著我,淺淺問道:“小丫頭,想要做什麽?”
我氣血上湧凝聚在臉頰上,委屈的抿了抿唇,“想,想親君上,有點忍不住。”
“忍不住?”他刻意將嗓音放的很低很低,“本君,允你親。”
我傻傻的看了他一陣,終是下定了心,撲到他身上主動去親吻他,約莫是太過激動,心跳聲尤在耳中徜徉,隱約中還有些喘不過來氣。他摟住我的腰,閉上了清明如水的眼睛,循循善誘的引我同他索要更多。
他的心跳也加快了不少,被我吻了許久,意亂情迷間忽一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玉指輕易扯開我衣裙上的帶子,解去我腰間的束縛,正要抬手來褪我衣衫的時候,他及時清醒過神來,睜開明眸,疼惜的放開了我的唇。重新替我掩好衣襟,緊緊摟住我,“傻丫頭,你可知你這樣,本君險些就把持不住了。”
“嗯?”把持不住脫我的衣衫麽?
他憐愛的將我全部護進懷中:“本君現在還不能傷害你,你聽話,安靜些。”
“唔……”心頭的小火苗被他這一壓,也熄滅了不少。燭光晃動,橘色光澤柔柔的灑在他的棱角上,我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臉,指尖觸碰到他的鼻尖,心頭又是一顫。
“你可知,同你在一起,本君,才會感受到所謂的溫暖,本君成神數十萬年,心從未曾為了任何人動上一分,直到遇見你,本君才發現,原來本君可以這樣在乎一個人,可以這樣放不下一個人。”
我淺語呢喃:“君上,原來,你也這麽喜歡長歌啊。”
“自是喜歡,怪本君,一直不敢麵對。”
原來堂堂尊神,也有脆弱的一麵,我窩在他懷中乖乖道:“那以後長歌就一直陪著君上好不好?”
“本君,不會再讓你離開了本君半步了。”
我滿心甜蜜的閉上眼睛,認真的點頭,“嗯,不離開,不離開……”
夜風一縷吹的燭台燈火搖曳,我窩在他的懷中不過須臾便睡著了,恍恍惚惚間,我好像聽見他在我耳畔低低道了句:“清兒,你可曾怨過本君?可曾怪過本君,將你獨自一人留在世間,孤獨了千年?”
清兒這個名字,我好似在哪裏聽過,可若是仔細回想,卻又沒有什麽印象。
他這樣抱著我睡了一夜,第二日我強忍住要睡懶覺的衝動,同他一起起了個大早。不過,我們方起身挽月神君便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君上不好了,海底的結界昨夜忽然出現異常,那兩頭怪物蘇醒,怕是結界要撐不了多久了。”
君上聞言眉頭擰了擰,沉穩鎮定道:“已經蘇醒了?看來留不得了。”
挽月神君將萬淵海送過來的折子遞給君上:“今日一早滄瀾就送信過來了,我看見了信就立馬來尋你,滄瀾已經派遣了三萬大軍在結界前守著,君上,你看我們該如何辦才好?”
君上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接過折子從頭到尾粗略的掃了一眼道:“如今,還能有什麽辦法。你先出去等著本君,本君隨後就到。”
挽月神君焦急斂緊眉,拱手與君上行了個禮:“是。”
君上拂袖一揮,桌上的折子便化成了灰燼消失幹淨,回過身來看我,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正色低沉道:“等著本君回來。”
我聽話的點頭,拉住了他的袖子,擔憂囑咐道:“君上,你要小心……”
“你不必擔心,本君此次回去,不過是為了加持封印罷了,本君,會在除夕之前趕回來,陪你去看煙花。”
我咬住唇角,點頭,目光真摯的看著他,“君上,不要掛念長歌,長歌會乖乖的在這裏等著君上,隻希望,君上回來的時候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長歌麵前。”
他淡淡一笑,抬指從我的額前拂過,與我承諾:“本君答應你,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你麵前。”
“嗯。”
他的手從我額前拿下,一瞬間的功夫,身影便化成了縹緲雲煙,一晃而逝。
我還楞在原地,瞧著他離開的背影,許久才回過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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