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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代為滋養破曉草

  來章莪山也有半個多月了,王宮上下除了追查刺客的事情之外還忙著要準備過年,臨近年關一日比一日熱鬧。聽說前日裏上君親自將上君夫人身邊的侍女侍衛都給審問了一波,沒問出什麽,就隻好把上君夫人身邊的人全部換掉,上君夫人對此舉很是生氣,倆夫妻的隔閡越來越深,昨日夜裏還轟轟烈烈的吵了一大架。


  年關有清掃屋脊塵埃的習俗,碧霄閣的小丫鬟在屋簷前搭了木梯,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用掃把掃去屋脊落花落葉。杏花與桃花正忙著貼年畫,剪剪紙的圖樣,我閑著無事幹便也飛上了屋頂幫著小宮女們清掃屋脊。


  “臣昨日去見了破曉仙子,關於閔淵的事情,也都同她說清楚了,她的心願,臣也會助她實現。人間的事情也沒有什麽需要臣的地方了,臣想,就不留在此地叨擾了,快到除夕了,水宮裏的事情觀山一人處理不來,需臣親自來處理。今日,臣是來同君上道別的。”


  “嗯,你來章莪山也不少時日了,是該回去了,此次,勞煩你了。”


  “君上真是折煞臣了,若君上日後還有需要臣的地方,盡管吩咐便好。”


  君上與殷曜水君兩人從房內走出,彼時我正收集了一大捧海棠花的花瓣,揚手一揮,花瓣就紛紛揚揚的從屋頂灑了下去,君上與水君兩人忽見有花雨落下,便好奇的抬了頭,殷曜水君見我爬到屋頂上,神色中有些驚訝,“郡主,何以爬的這樣高,當心不要摔著了自己。”


  我坐在屋頂上瀟灑道:“我在幫忙掃塵埃呢,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這是規矩,我要蹭個好兆頭。”


  君上昂頭看我,唇角抿出了一縷笑,隨意吩咐道:“無須管這丫頭,她年紀還小,便喜歡熱鬧。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若是要啟程,就快去吧,”


  水君大人拱手告別:“那臣就先行告辭了。”


  “嗯。”


  殷曜水君行罷禮後便一人離開了碧霄閣,我還呆在房頂上不打算下去,君上負手與我道:“還不下來?你不下來,本君就走了。”


  “別,君上你要去哪兒啊?”聽見他要走我自然是不樂意的,若是他像上一次一樣將我扔在這邊三天,豈不是又瞧不見他了。


  君上淡淡與我道:“不去哪,出門散散心。”


  君上也需要散心麽?我提了衣裙緊張道:“你等等我,我這就下去。”


  我站穩了身子,提起靈力飛身輕飄飄的落在了他麵前,順便再趁機揩了把油水,趁其不備抱住了他,往他懷中蹭了蹭。


  他抬起廣袖,手搭在我的背上,沉笑出聲:“不但變傻了,還變的更粘人了,你似乎很喜歡抱本君,但,又是極少在外人的麵前抱本君。”


  “我曾聽說一個故事,說是有個神仙在深山中修煉,日久天長,連山中的花草都能沾染他的仙氣化成人形。我在想,我每日多抱君上幾回,會不會也能沾染上君上的仙氣,然後可以提早飛升。”


  他寵溺的撫著我腦袋:“原來是另有所求啊。”掌心的力度輕一些,他又道:“有本君在,你不用飛升,本君家財雄厚,腰纏萬貫,以本君的家底,還能養的起你。”


  我從他懷中探出頭來,蹙眉道:“腰纏萬貫這個詞配不上君上的一身仙氣。”


  “本君有的是錢,有的是靈力,你無須想旁的,索性,你無論變成什麽樣,本君都會養你。”


  這句話說的暖心,可同一隻鳥說要養它,感覺怎麽那麽奇怪呢。


  “這麽聽著,怎麽有種長歌是家鳥的錯覺?”


  他環住我的腰好笑問道:“難不成,你想做野鳥?”


  “君上!”我佯怒,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已經修煉成人了,不是鳥……”更不是野鳥!


  “好,你說不是鳥,就不是鳥吧,本君不同你爭辯。”


  明明就是君上你自己理虧啊,當然沒借口再同我爭辯了。


  不過,君上這哪裏是準備出門逛園子散心,好巧不巧就逛來了長天宮,好巧不巧的破曉仙子就已經恭候在宮內了。


  破曉仙子答應君上會培育出破曉草,這時候見君上,必也是為了破曉草的事情。隻不過前些時日我見到破曉草的時候便已是鬱鬱蔥蔥,如蓮花般綻放了一大片,今日再看,仿佛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這株破曉草,按說隻剩下最後幾日功夫便可成年,但最近小仙發現,無論小仙用多少靈力,這破曉草依舊沒有成長的趨勢。小仙思來想後,有件事,怕是要與龍君大人說個明白。”


  原本灑在破曉草外的結界已經撤去了,如今破曉草已經生長的大差不差了,聽蕭鳴說等到這破曉草的葉子全部變成銀白色,便算是成年了。按理來說,幾日功夫過去了,至少也會變上幾片葉子,不可能一成不變的。


  君上也發現了破曉草的問題,平靜道:“你說。”


  破曉仙子滿眼哀愁的轉過身,看著破曉草道:“破曉草是靠世間真情的力量所成長,我現在雖然心中已經沒有了恨,但我的心裏,卻多了一縷愧疚。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執念,才會導致破曉草久久難以成年。”


  “破曉草唯有成年方可洗滌魔性,化去濁氣,長歌的身體不可繼續再拖下去,可有旁的良策?”


  破曉仙子道:“有,小仙此次請龍君前來,正是為了這個問題。破曉仙草已經生長了出來,就算離開了小仙的靈力也不會輕易的枯萎了。它需要的,是一份純潔幹淨的真情,小仙的心現在已是渾濁,怕是再無計可施。龍君大人比小仙的靈力深厚,又有一顆包容四海的心,若是君上日日用靈力灌溉,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君上頷首,“你是說,要本君代為灌溉破曉仙草?”


  “是。”


  “也好,那本君便試一試。”


  破曉仙子將桌上的靈草拿起,送入君上的手中,囑咐道:“破曉草喜歡汲取日月的靈氣,君上將置放在窗前便好,如有什麽問題,龍君大人可隨時命人來喚我。”


  “嗯。”君上抬袖一揮,破曉草便從手中消失不見。


  君上要幫破曉仙子養護破曉草?一分純潔幹淨的真情,又是什麽情?


  關於這個問題,我後來問過蕭鳴,蕭鳴他知道的也不多,但好在比我知道的多一點。


  “破曉仙草自從二十多萬年前的四海大戰之後,就從仙草的名冊上除了名,列為了禁草。追其根源也是因為,二十多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中,魔頭抓了簌影姑姑,用魔族之血來灌溉破曉草,被魔化的破曉草殺傷力極大,聽說服用之後會令妖物功力大增,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害的九重天折損了不少神將。此事被古神得知後,古神一怒之下就將姑姑從昆侖貶來了章莪山。這世上從那之後,也就隻剩下章莪山能尋到破曉草的蹤跡了。”


  “破曉仙草乃是上古仙草,隻有擁有一顆純潔無瑕之心的神仙才能有辦法灌溉破曉草,且破曉草以真情為食,隻要讓它感應到真情,它才會漸漸化為成年的仙草。”


  我聽的糊裏糊塗,“真情,什麽樣的真情?”


  蕭鳴頓住了步伐,負手猶豫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破曉草需要的真情應該就是像姑姑對閔淵神君的那種愛,像七哥,與七嫂……是了,我從來都沒有與你講過我七哥與七嫂的事情吧。”


  我搖頭,“沒有,我隻聽你提起過你有八個哥哥兩個姐姐一個妹妹,不過,我也挺好奇一件事的,旁的王族都是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可你爹娘雖然有十二個兒女,但到現在為止,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沒有見過其他皇子,皇族不都是應該居住在王宮麽?”


  “是啊,皇子是應該居住在王宮,可有些時候,家往往是我們最想逃避的地方。我大哥大嫂成婚之後就立馬搬出了畢方鳥王宮,前去雪山修煉,日子清苦,倒也算得逍遙自在。我二哥三哥因著成婚的事情徹底與父母決裂,餘下那幾個哥哥也都受不了這種滋味,各自出去成家立業了,還有一些出門拜師學藝去了。我七哥,他已經被宗族除名,再也不是畢方鳥族的皇子了。”


  “是犯了什麽錯麽?為什麽要被驅逐出王宮?”


  蕭鳴惆悵道:“並非是犯了什麽錯,而是愛錯了一個人,他喜歡上了妖族女子,要與那女子白首到老。父王和母親擔憂此舉會毀了畢方鳥族的名聲,就想著拆散她們,父王將七嫂關進了奪魂陣中,險些衝散了七嫂的三魂七魄,害得七嫂到如今都昏迷不醒。七哥與七嫂情比金堅,七哥又怎麽忍心看心上人被這般對待,一怒之下,自己抹去了族譜的名字,舍棄了皇子的身份,帶著七嫂離開了章莪山。這麽多年了,我四下打探七哥七嫂的消息,終於在前幾日才尋到她們。七嫂昏迷了萬年才蘇醒,身體因著上次的重創還虛弱的厲害,不過,令人開心的是七哥與七嫂已經有了三個孩子了。就算沒有功名利祿,一家人幸幸福福的守在一起,也是令人羨慕。”


  “你七哥,對你七嫂當真是愛之入骨,人生能有這樣一個良人陪著自己,即便日子清苦,也甘之如飴了。”


  “郡主可有想過要尋個良人陪自己一生?”他忽然問我,我想了想,道:“良人,沒有的時候,倒是沒有想過,如今有了,方知其中甜頭。”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郡主已經有了心上人?”


  我羞澀的低頭,淺淺一笑,起身要離開道:“心上人這個人,遲早心中都要有一個的,不過我倒是慶幸,老天爺沒有讓我等個幾千幾萬年。”


  他回身看著我離開的背影暗鎖眉頭:“心上人……”


  原本我是想來看看蕭鳴,順便問問破曉草的事情的,不過看蕭鳴已經能行動自如了,我也就放下心了。


  君上他每日都要騰出幾個時辰的時間來看折子,我離開的時候君上還在屋內安靜吃茶,但回來時卻發現屋內空空如也,檀香裏彌漫了兩縷他身上的氣息,我尋不到他,就打算在他房中等他,目光所及之處端放著破曉草,我好奇的湊了上去,用手指挑了挑破曉草狹長的青葉,覺得挺好玩,就繼續對破曉草上下其手。


  手腕驀然一涼,我頓住手上的動作,回首看他,意料中的男人此時便站在我麵前,一襲墨衣威嚴。拿著我的手放進掌心,他敲了下我的腦門,溫柔責怪:“什麽都玩,萬一玩壞了,到時候你魔性蔓延了,把自己變成魔物的時候不要哭著來求本君。”


  我委屈揉額:“哪有這麽容易就玩壞了?破曉仙子不是都說過,這仙草已經長得差不多了,不會那麽容易碎掉的。”


  “那你,是信簌影多一些,還是信本君多一些?”


  “我……當然是信君上多一些。”我拉住君上的手,不大樂意道:“君上,您這是耍賴。”


  他唇角上揚,握著我的手帶我去茶桌前坐下,“本君何時耍賴了,難道,在你心中,不是本君最為重要麽?”


  “君上。”我挨近他些,故意問道:“您以前,可是從來都不會說出這樣有紅塵味的話……”


  他將廣袖搭在桌角,作勢用修長的玉指來勾我下巴,“哦?那以前本君說的話,都是什麽感覺?”


  “冰冰冷冷的,沒有溫度,尤其是生氣的時候,膽都快被你嚇破了。”


  他那雙蘊含了星辰大海的眸子此時更是清澈幽然,玉指搭在我的臉廓上,笑色暖人心扉:“那以後,本君不生氣,不會再嚇著你了。”


  “君上,長歌其實很想問,君上為何忽然對長歌這樣好……”


  “沒有為何,因為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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