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可曾抱過你
待穆青上君離開後蕭鳴才從屏風內走出來,一場鬧劇也算是作罷了,倒是他,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是意外:“想不到父王這次竟然能狠下心,隻不過啊,不知道明日又會鬧出什麽事情。我母親向來視翌楨為親生骨肉,怎麽舍得將他全身肋骨打斷,這王宮裏啊,說不準又要掀起了一陣熱鬧了。”
“他是你爹,你也不能一輩子躲著他,總這樣躲躲藏藏的,也不大好。”我好心的提醒了蕭鳴一句,彼時有人稟報君上穆青上君前來求見的時候,他可是二話沒說就躲進了屏風後藏起來。
蕭鳴悲哀的歎了聲:“我這不是怕他瞧見親生兒子也在,不好處置麽。所以就給他騰個地方,這王八犢子當真是不了解父王,父王雖然平日裏糊塗了些,但他這個人最注重情義,伯父乃是我們一族的恩人,我爹巴結殷勤都來不及呢,怎麽會被他三言兩語就挑撥了。”
“君上是畢方族的救命恩人?”這檔子事雖然在素日裏蕭鳴的口中聽過隻言片語,但具體如何,我卻不知曉。蕭鳴挑眉道:“是啊,大恩沒齒難忘。”
看來,君上與畢方鳥族的淵源頗深啊。
“天色不早了,侄兒也先告辭了,伯父郡主早些休息。”
君上合了書冊子,“去吧。”
九皇子點了點頭,轉身瀟灑離開廂房,我目送他的背影離去,也打算同君上道別回屋睡覺來著,但誰知剛轉身便被一隻大手扶住腦袋給收回了某人的懷中,我的心跳又開始劇烈起來,顫顫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吟:“君上……你怎麽了?”
“他可曾占到你便宜?”低啞的嗓音隨風灌入耳中,撩得人心弦亂顫。
我乖乖倚在他懷裏不敢動,“沒,沒有。”
“可曾對不不軌,可曾親了你,可曾……抱了你?”
接連的三個問題令我腦海一片空白,“抱、抱是抱了一會會,不過被我推開了,旁的,都沒有。”
他把我往懷中摟得更緊些:“你記住,這個世上,除了本君之外,不許讓任何人碰你,一根頭發,都不行。”
一根頭發……君上你可真霸道,我軟下聲音點頭:“好,我記住了。”
他這才鬆了口氣,一隻大手柔柔的拍著我肩膀,“先別鬧,安靜些,讓本君好好抱一會兒。”
我搭在他腰上的手抖了抖,“嗯……好。”
他,莫不是真的如挽月神上所說的那般,也喜歡上了我吧,要不然,他怎麽總是會抱我,且對我的事情這樣上心?可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君上,這般清冷出塵的神仙,怎麽會喜歡我這種什麽也不會的笨鳥呢……
“君上,洪荒館,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麽?”罷了罷了不想這些,先趁機問些有用的再說。聽君上與穆青上君提起的時候,穆青上君似乎很是忌憚這個洪荒館。
他摟著我,下頜抵在我的額角,柔柔道:“洪荒館與混沌館,鎮元樓乃是天帝昔年命人在寢居玄浮殿南邊所建造的仙宮樓閣,當今天界太子方一出生,就被安排在鎮元樓居住,此三地原是特意為天界帝女太子所造。天帝雖隻在聖旨上封了你為郡主,但將你的寢宮定在洪荒館,是有意要收你為義女。”
“原來是這樣啊,天帝他應該是個和藹慈祥的老神仙吧,他為何要待我如此好?”
“許是因著你身份不同於尋常神仙吧,天地間洪荒時期生出的瑞獸神鳥,譬如麒麟鳳凰,如今皆是種族昌盛,唯獨白鸞一族,一族隻有你們母女二人,加之青鸞一族向來子嗣單薄,故而你作為青鸞白鸞兩族的混血,自然就珍貴些。”
我明白的點了點頭:“有句話叫做物以稀為貴,當下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個理。”手自覺的環住了他的腰,耳畔間起伏著他的心跳聲,我輕輕試探道:“君上,我覺得,像君上這種金龍,應該也是世間罕見吧,我以前在書上看過,說是龍族以黑龍金龍最為尊貴。”
“長歌。”他沉聲喚了我一句,我皺了皺眉頭,“嗯?”
他抬起大手撫摸我的腦袋:“誰給你的膽子,敢妄議本君的真身了?”
手上的力度告訴我,他並未生氣,我便更膽大些,摟緊他厚著臉皮道:“你給的。君上你不也經常議論長歌的真身麽,你還看過很多次呢,長歌從頭至尾隻見過君上的真身一次。如此說來,很是不公平。”
“長歌,你可知自本君登基為四海之主以來,這數十萬年間,你是第一個見到本君真身的人,也是第一個敢妄議本君真身的人。”一字一句,語重情深。
我咬住唇角委屈道:“這怎麽能算是妄議呢,隻能算是探討,而且我是在誇君上啊,由此才能證明君上威武霸氣。”
“是麽?”他挑了挑眉頭,月色般的眸底浮上一縷狡黠,施法朝我頭上一點,我立馬身影一縮,變回了原形。
“君上!”我不悅的扇動翅膀飛了起來,在他麵前抗議道:“君、君上!不是說好了以後不總將長歌變回去了麽,你怎麽又耍賴了啊!”
他唇角勾起一個弧度,朝我攤開一隻大手:“過來。”
我義憤填膺的將頭一揚,“我不!”
“可是確定不過來?你若不過來,本君就將你給扔出去,讓你在門外樹枝上過夜。”
“……君上我雖然是鳥,但我好歹也是品種高貴的白鸞啊!你怎麽讓我和那些凡鳥一起睡樹上呢,君上外麵風冷,你會把我凍壞的!”
他眸中光彩熠熠:“那就過來。”
我不甘心低下頭,乖乖飛回他掌心,他將我收回懷中,溫暖的大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我全身羽毛,我躺在他懷中頹廢,“君上你慢點,你都把長歌的毛都弄亂了。”
“今夜,留在本君這裏。”
我鳥心一顫:“啊……啊?”
他手上給我理羽毛的動作很從容:“已經不少時日了,本君方才感應到你體中魔息又出現了,本君的真氣雖能替你壓製魔性不複發,可魔息蔓延你的身軀,你還是會察覺到不適。本君不放心,與其等你難受時再出現,不如將你留在本君身邊,這樣,本君至少能及時給你壓一壓,讓你少受些苦。”
原是這樣,他讓我留下來,實則是想幫我緩解魔息蔓延時的痛苦,看來,確然是我想多了。
曉得他不會占我便宜,且我現在是隻鳥,無比安全,我便乖乖聽話,躺在他懷裏道:“那好吧,這次我要睡裏麵。”
他不解:“有何區別麽?”
我道:“當然有區別,我怕我夜中夢遊會摔下去。”
“你還會夢遊?你夢遊時,會做什麽?”
“也不做什麽,頂多就是會把身邊的人當做糖果給啃了。”
“……”
我其實知曉他的心意,他將我變回鳥身,無非也是因著男女有別,他一個三尺男兒,與我同床共枕難免會不合理術。但他對我好的這件事,還是毋庸置疑的。
我在他的床裏側尋了個地方乖乖呆著,他衣衫未解,脫下一件外袍後便拎起被子躺了下來,順便給我也蓋好。
我勉強從被子裏露出個頭,他閉上了一雙好看的眸子,薄唇微動:“山中夜涼,你好生睡著,免得凍著了。”
我點頭,抬起翅膀摸了摸臉,鼻頭一酸打了個噴嚏,“君上,你現在就要睡麽?可是現在天色還不晚。”
“你還不累麽?”
我不但不累,還莫名有些興奮,精神格外的好,“還好,沒感覺到累。”
他無奈拂袖,屋子裏的燭火瞬間便熄滅了,隻餘下窗外廊前幾盞燈籠的縹緲餘光勉強灑進來幾縷微光。我趴在他的身邊頹廢道:“君上,您怎麽滅燈了啊,長歌怕黑。”
“你睡覺不熄燈麽?”
“可是長歌現在還睡不著。”
他翻過身來,目光落在我身上,拎起被子又幫我遮緊些,“睡在本君的床上,你就如此興奮麽?”
我不好意思的紅過臉,別過頭去:“也,也不是,可能是今日玩的太久了,所以精神用的足。而且君上你以前不也是不到子夜不睡覺的麽?”
他抿唇:“哦?你是如何知道本君習慣什麽時辰就寢的?”
我一本正經道:“那是當然啊,長歌是君上身邊的女官啊,當然知道君上的習慣。”
“是麽……”他低吟,我繼續厚著臉皮與他說話,曉得自己索性是鳥,也沒那麽多忌諱,便往他身邊湊了湊,“君上,長歌其實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他沉聲接我的話:“何事?”
我緩緩道:“君上,您以前在四海水宮的時候,真的不會感受到冷麽?長歌每次伺候你更衣沐浴,隻要一挨近那池水便會全身都冷,旁人的洗澡池子都是溫泉,為何君上您的卻是寒泉?”
他沉默了一陣,複又閉上眸,與我道:“本君乃是龍族,泡寒泉,亦是一種修煉。”
“修煉?你們這些老神仙可真是奇怪,怎麽在什麽地方都能修煉……”
“鳳凰一族若是修煉一定的境界,亦是能在火中來去自如,靜心修煉。”
我抖了抖翅膀,“我以前在古書上看見過一個記載,說鳳凰有很多種顏色的,有青的,有紅的,青的叫青鸞,紅的叫朱雀,你說我是不是也可以叫白鳳凰啊?”
他道:“隻是長得一樣罷了,實則是不同的。”
“這樣啊,我真的和鳳凰長得一樣麽?”
“差不多。”
“那君上,我的真身是不是很好看啊?”
“嗯。”
“我也覺得我的真身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