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漁翁之利
一身襲雪衣戴了帷帽的少年郎在書童及店小二的陪同下邁進了八寶樓的天字三號房裏。
戴著帷帽的少年十分謹慎,哪怕是進了廂房也不願摘下頭上的帷帽,亦不說話,全程都是他身邊的書童代他發言。
點了幾樣招牌小菜後,那書童從懷中掏了碎銀子示意店小二退下:“行了,你退下吧!沒吩咐不許進來。”
店小二攥著剛到手的碎銀子,立馬歡天喜地的點頭哈腰的笑眯眯道:“得勒!小的這就退下!客官您請。”
店小二走後,房門緊閉了,那白衣少年這才摘下頭上的帷帽,露出玉雪俊容來,粉嫩的唇瓣微微揚起,依著窗邊而坐,一雙宛如藍色琉璃珠的眼眸望著八寶樓下來來往往的人流,透出幾分笑意,聲音如淙淙山泉:“這玄厲倒是不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那書童恭恭敬敬的立於白衣少年的身旁,微微抿著唇,疑問道:“公子如何肯定那和親公主會來?”
那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湛藍色的眼眸中仿佛綻放著冬日寒梅,清冷而高貴,他以拇指及食指夾起茶杯,中指為托,將那碧色茶杯端了起來,送到鼻尖下輕輕聞了聞,一臉陶醉後,笑眯眯的誇讚道:“玄厲的人好生雅趣,秋季以桂花輔茶,茶既芬芳,又不會喧賓奪主的奪了茶香,不錯!”
他輕輕的呷了一口帶著掛花香味的茶水後,這才望向麵帶疑惑的書童,彎了彎眸,道:“她來與不來,片刻便可知曉,你又何必這般心急?”
“飲一杯香茶,觀一下街景,豈不美哉?”
白衣少年說著,搖頭晃腦的聞著聞香杯中的茶香,還闔著眸,粉嫩嫩的薄唇卻是輕輕的勾了起來,唇畔帶笑道:“這不是來了麽?”
“?什麽來了?”
那書童有些不明所以,他轉身帶了警惕性的目光迸向廂房的門,那門卻仍緊閉著,毫無動靜。
那白衣少年卻是緩緩的睜開了湛藍色的眼,睨著街道下方,那在不遠處行走的一輛馬車裏。
那書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那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在八寶樓的門前停了下來,米恩貝爾隻身過來了。
少頃,天字三號房的房門被人毫不客氣的打開,米恩貝爾麵容冷峻的站在門口處,當她瞥見那白衣少年時,目光一怔,抬腳邁了進來。
書童緊隨她的身後將房門緊閉,生怕他家公子的俊容叫旁人看了去一般。
米恩貝爾盯著白衣少年的眼睛看了許久,最後取出別在腰間的長皮鞭,將其擱置在桌麵上,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這才看著白衣少年淡淡的道:“你是青蜀國的人。”
那白衣少年清淺一笑,並不說話,而是親手替米恩貝爾添了一杯帶了桂花香味的茶水,這才勾著薄唇望著米恩貝爾,微笑道:“公主是番國的人,不是麽?”
“說吧!找本公主有何貴幹?”
米恩貝爾冷冷的望著眼前笑容清冷的白衣少年,並不認為少年是為了與她結識而將她叫了出來。
那青蜀國是次於玄厲皇朝的第二大國,同時也是玄厲皇朝的附屬國。
原也沒聽聞玄厲來了青蜀國的人,這白衣少年忽然尋上她,其中定別有用意!
再者,這青蜀國日漸壯大,怕是也不甘心位居人下,定是起了旁的心思了。
就是不知,這白衣少年忽然尋上她,所欲為何罷了。
米恩貝爾定定的看著那麵含淺笑如沐春風的白衣少年,碰也不碰他遞過來的茶水,隻是環胸看著人,等著他的下文。
“公主是爽快人,留在此做人質,怕是委屈了。”白衣少年道。
米恩貝爾冷笑了一聲,睨著人,冷聲道:“眼下本公主是孤家寡人,什麽人質不人質的,高興了這天下任我翱翔,你也不必拐彎抹角的,直說就是。”
她來玄厲不過是想她的姆妃能過的更好,如今姆妃沒了,她還有什麽可在乎的?
聽出米恩貝爾話裏意思的白衣少年抿唇笑了笑,將手裏拿著的聞香杯擱下,直視著人道:“公主既沒了束縛,也不想回到番國去,何不隨心所欲?”
“嗬!隨心所欲?你倒是說的好聽!”
米恩貝爾冷冷一笑,目含嘲諷的看著白衣少年,譏諷著道:“你不過是知道我恨毒了玄厲,恨毒了顧輕歡,想借我的手在這玄厲攪的血雨腥風,好坐享漁翁之利罷了,何必說的這麽好聽?”
心事被人戳穿,那白衣少年也不尷尬,仍是微微笑著,挑了挑眉,詢道:“公主既是知道,那不知……在下能否有這個榮幸享一享這漁翁之利?”
“沒有!不能!”
米恩貝爾果斷地拒絕了他,倏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睨著白衣少年,麵無表情的開口道:“本公主的仇,本公主自己會報,玄厲沒一個好人,你青蜀國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休想拿本公主當作你們的棋子!”
米恩貝爾說著,拾起擱在桌麵上的長皮鞭,將其別回腰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廂房的門被米恩貝爾摔的哐當作響,白衣少年邊上的書童蹙了蹙眉:“公子,她不配合,那咱們要怎麽辦?”
白衣少年卻不以為然的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他睨著樓下那米恩貝爾鑽進了馬車之中,薄唇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弧度,十分有信心道:“按計劃把東西給她送過去吧!她會同意的。”
聞言,書童有些猶豫,卻溫順的應下了。
他家公子的判斷從未失誤過,如此看來,定是那番國的公主在嘴硬罷了。
在回落腳點的路上,馬車廂中闔眸假寐的白衣少年忽然開口提示著駕駛馬車的書童:“身後有尾巴跟著,甩掉他們。”
“是。”
書童得了白衣少年的命令,揚起手裏的鞭子便狠狠的抽了馬兒一下,馬兒吃痛,撒腿便跑。
書童駕著馬車左拐右拐,想把身後跟蹤他們的人給甩掉,隻可惜,直到馬車駛進了死胡同中,他身後跟著的影子亦未能成功甩掉。
白衣少年將帷帽戴起遮去那玉雪冰容,拿起佩劍出了馬車,站在馬車之上,對著空無一人的巷子喊話道:“閣下好身手,隻是不知是為財還是為命?”
一身黑衣的扶辰幾個淩空落地,對著白衣少年拱了拱手,恭敬道:“不知青蜀國的二皇子此番秘密來玄厲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