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以身相許

  太學院的靜室裏,文夫子一邊蘸墨與顧墨風編輯著新的科舉文條,一邊笑盈盈的瞥了顧墨風一眼,開口讚道:“老夫原以為顧王府之中,顧王爺、顧世子的文采已叫老夫佩服,卻不想,這顧五小姐更是不讓須眉,小小女子,在這個年紀竟有那般的見識見解,可見是顧王爺教導的好哇!”


  顧墨風從書寫中抬頭,謙虛了一聲:“哪裏,哪裏,是小妹賣弄了。”


  他話雖這般說,在垂頭繼續書寫那科舉文條時,那唇畔上翹著的弧度卻是極為得意的,連薄眸之中皆是那盈滿的笑意,那得意的神情仿若怎麽收也收不住一般。


  那文夫子笑了笑,搖頭晃腦道:“顧世子謙虛,顧五小姐若是肚中無墨之人,要賣弄又如何賣弄的起來?”


  自家小妹竟能說出那樣的一番話,顧墨風也是始料未及的,聽著文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讚著自家幺妹,心中的驕傲油然而生,麵上卻仍帶著謙虛,客客氣氣的道:“先生謬讚了。”


  幺妹能乖巧的回到了院中,顧墨風已是欣喜異常。


  卻不料,幺妹在頭一天上課堂竟能說出那般豁達大度的話來,著實叫他覺得意外的同時亦感到驚喜自豪。


  不愧是他顧王府的人!

  這會子距離休息的時間還早,顧墨風卻早已盤算著等幺妹下了課堂,要去尋她好生聚上一聚呢!


  話分兩頭

  文詩堂從辰正時起到辰末,所習蔡夫子教導的四書五經同言論策、文藻用詞,巳初小歇,巳正乃巳末則習畫作。


  這恰是顧輕歡較為不擅長的。


  顧輕歡方才與蔡夫子說的那番言談叫人刮目相待,有人真心敬佩,亦有人特意奉承,巳初小歇間,前來與她搭話的人不少,還有人詢著她待會的畫作會畫些什麽。


  文詩堂坐在末端的角落裏,亦有人圍作一團,中間那敷粉簪花的絕色男子被仰慕的女學子捧在掌心,殷勤的忙前忙後,斟茶倒水遞著糕點,滿眼皆是癡迷。


  那絕色男子卻被顧輕歡這邊的熱鬧給吸引,不禁噙了盈盈笑意的眸兒瞥來,殷紅塗了唇脂的薄唇妖嬈勾起,似頗對顧輕歡感興趣一般,叫那眾女學子撚酸吃醋,連連開口詆毀初次見麵的顧輕歡。


  那敷粉簪花的絕色男子聞言,垂著眼瞼望著一臉妒忌模樣的閨閣小姐女學子,眸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卻是彎唇一笑,似要勾人魂魄般,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勾起那詆毀顧輕歡最為嚴重的那位小姐的下巴,將人拉到跟前來,眼眸微眯,輕咬著下唇似說著悄悄話一般,喃呢著道:“小姐本是國色天香,卻在開口詆毀旁人的那一瞬,變得醜陋不堪,萬望小姐日後離本公子遠些,莫要讓你的醜,玷汙了本公子的美才是……”


  那小姐原還沉迷在那絕色男子勾人的舉動中不能自拔,待聽清入耳的不是那醉人的情話而是傷人的利刃,不禁淚眼婆娑的咬著唇,十分的委屈:“喬公子,你……你怎能這般說我!?”


  喬白收回手,嫌髒般接過其他女學子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方才勾著那小姐的指頭,將手絹往旁拋去,即時便有女子尖叫著要哄搶喬白丟棄的手絹,使得文詩堂吵雜不已。


  就連應付著旁人的顧輕歡也被那尖叫聲給引得回頭望了幾眼。


  一旁的女子順著顧輕歡的視線望去,見顧輕歡看的是喬白的位置,便八卦道:“那人叫喬白,太學院中的名人,仗著自個有幾分姿色,便勾得那些女學子撲過去,卻又將人踩在腳下,實在不知怎麽有這麽多的女學子甘之若飴,類似飛蛾撲火。”


  說話的是曾與顧輕歡有過一麵之緣的忠勇王之女,錦俞郡主。


  上次在顧王府舉動的茶花宴中,錦俞郡主曾與顧輕歡及六公主、八公主們一同耍過,故此見了顧輕歡,前來示好。


  忠勇王府也是將才之家,因受將士之氣,錦俞郡主眉目之間亦帶著英氣,很是瞧不上將人玩弄於掌心的喬白,見顧輕歡多看了兩眼,便好心的提點著道:“你大病初愈,頭一天到學堂中來,故不了解此人,切莫被那人的花言巧語給哄了去,即時被這樣輕浮的男子傷了心,可不值得!”


  顧輕歡其實也隻是因為吵雜的緣故才瞥的那麽兩眼罷了,實在對這紈絝不感興趣,但也感謝錦俞郡主好心的提點,溫柔的致謝道:“多謝錦俞郡主的提醒,輕歡知道了。”


  顧輕歡對喬白不感興趣,喬白卻站了起身,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下邁步走到顧輕歡的書案前,他將圍在顧輕歡書案前端的學子撥開,雙手撐在顧輕歡的書案上,伏低身子來與顧輕歡對視,散著唇脂香氣的薄唇輕揚,眉目之間盡是妖嬈且勾人的神態,他眼波微勾,出口的話卻是十分的愛昧:“多日不見,輕輕可是想人家了?”


  喬白語出驚人,那樣愛昧的一句‘輕輕’引得眾人側目,不禁紛紛猜測喬白與顧五小姐之間是何等關係。


  更有之前圍著喬白的一眾女學子咬牙暗恨,嫉妒成狂的罵著顧輕歡為狐媚子。


  錦俞郡主更是愣住了,她本要問顧輕歡何時認得這樣舉止輕浮的人,卻看到顧輕歡擰眉不解的看著麵前的喬白,似真的不認得此人一般,且神態冷漠的看著喬白道:“這位公子莫要出語成狂,你我之間何曾見過?還請公子自重,莫要辱人清白,毀人清譽的好!”


  顧輕歡這話更叫眾人嘩然,顧五小姐擺明了是不認識喬白的,可喬白為何要這樣說?

  喬白聽罷,垂眸靜靜的望了顧輕歡好一會,半晌才喃喃道:“咦?莫不是人家又帥了,所以輕輕才認不得人家了?”


  聞言,顧輕歡心頭浮起一抹不好的預感,這樣厚臉皮的人,以前倒是遇到過一位……


  不待顧輕歡回想好,喬白便伏在顧輕歡的書案上,隻手支著下巴,神情勾人又愛昧的緩緩道:“那日在天寧山的菩提寺裏,輕輕救下奄奄一息的人家,人家當時便說了要以身相許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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