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托夢一事

  自從拿回娘親留給她的藏寶圖後,顧輕歡便開始要替娘親報仇。


  風花雪月四個婢子雖說已經立誓效忠於她,但,這樣隱秘的事,顧輕歡暫時還不想她們知道,隻能靠自己一點點的找那二夫人謀害她娘的蛛絲馬跡。


  於此,顧輕歡要麽三天兩頭的往溫府裏跑,要麽便是將溫馨邀出來,隱晦的打探著消息。


  隻可惜,溫馨隻是個庶出的小姐,且年紀小,許多事情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顧輕歡想到了寧姨娘。


  寧姨娘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入溫府的時候,還並沒有抬為姨娘,所以對於溫二夫人害她娘早產的事情,寧姨娘應該是知道的。


  可關健是,她要如何才能接觸到寧姨娘,從寧姨娘的嘴裏套出有用的信息呢?

  顧輕歡犯了愁。


  這天,顧輕歡剛與溫馨分開回到顧王府,門房便送了一張邀帖過來,說是丞相府的沈二小姐遣人送來的。


  顧輕歡聞言不禁挑了挑眉,將邀帖接了過來。


  那日溫府一別,顧輕歡便會料到那沈公子肯定會找上門來的,隻是沒想到竟是拖了這麽些日子才差人前來。


  顧輕歡撫了撫署著沈氏玉盈字樣的娟秀字跡,唇角不禁微微勾了起來,一雙秋水似的眸兒隱隱透著得逞的笑意。


  那沈公子起了疑心便好。


  她如今在顧王府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可是頗受關注,處處受到束縛,查起娘親的事情免不了會束手束腳的,施展不開。


  如果丞相府願意插手,想必很快便會查出真相,讓一切都水落石出!


  隻要娘親的大仇可以得報,暴不暴露身份她無所謂了。


  不過,她希望自己在暴露身份之前,娘親的事情能了,如此,就是要她死,她也死而無憾了!


  翌日·八寶樓門前


  顧輕歡下了轎子便站在八寶樓麵前打量著這八寶樓的奢靡,忍不住咂了舌,嘖嘖!入目便是雕梁畫棟,飛簷畫角;就連腳上供人踩踏的地板也是用碎玉鋪就,果真是用金子堆出來的銷金窟。


  收回目光,顧輕歡尋了個借口讓風吟回顧王府跑一趟替她取件物品,自己則上樓往定好的廂間走去。


  前有小廝來詢,顧輕歡報了廂間的名字,便被引上了二樓的雅間。


  小廝將她引到雅間門口便識相的退下了,能在這八寶樓定了雅間的客人非富即貴,若是沒有召喚小廝陪同,定是因為不喜人擅自入內打擾的緣故。


  那小廝每日迎來送往,見的人多了去了,這點眼見,他還是有的。


  小廝走後,顧輕歡推門進內,一點也不意外的看見除了沈二小姐之外的沈公子,笑著與二人見了禮:“沈大公子、沈二小姐。”


  沈澤言微微挑眉,同沈玉盈一起回了個禮,便邀顧輕歡入座。


  待人坐下後,沈澤言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那日在溫府替已故姑姑收拾遺物,有幸與顧小姐見上一麵,今日不知顧小姐的說詞,是否還同那日所說是因迷路的緣故?”


  顧輕歡接過沈玉盈斟的茶水,道了謝,這會子聽了沈澤言的話,便沉默了。


  她垂著眼瞼,思量著該如何說,怎麽說,從何說起,才能讓沈氏兄妹相信她的話,進而替她查找證據,替娘親報仇。


  隻不過……


  借屍還魂這樣的事情太過駭人聽聞,就連她自己也是前所未聞的,貿然說出,隻怕令人難以信服。


  不說,卻解釋不了那日在溫府裏的行為。


  她那日的說詞,溫馨信,這沈公子定然是不信的,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邀約;隻怕顧墨風也是將信將疑,隻不過她那世子哥哥從沒想過要質疑她就是了。


  顧輕歡沉默著,考慮著如何開口,沈澤言也不催她,好整以暇的等著顧輕歡接下來將要說出口的話。


  這顧王府的小主子既是應了邀,想必對此行是心知肚明的,她既願意來,那便是做好了坦白的打算。


  如此,沈澤言並不著急。


  顧輕歡考慮再三,最終選了一個迂回的法子,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沈澤言,反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不知沈大公子可信托夢一事?”


  “托夢!?”


  沈澤言有些意外,他曾想過這顧家小姐會與他說些什麽,想過千種萬種顧家小姐可能會說出口的答案,偏偏沒有這種。


  那沈玉盈聞言顯然也是十分的吃驚,她與沈澤言麵麵相覷了一眼,由沈澤言開口詢問道:“顧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托夢?誰給誰托夢?又是托什麽樣的夢?”


  麵對沈澤言的連番追問,顧輕歡仍是目光灼灼,並無絲毫的退縮,她抿了抿唇,道:“溫大小姐歿的那日,我曾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自稱是溫大小姐的人與我說,她與溫大夫人都是被人所害,求我替她母女二人找出證據,為她二人報仇。”


  “!!!”


  聞言,沈澤言倏地站了起來,隨後,他仿佛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又坐了下來,神情莫測的盯著顧輕歡,詰問道:“世人皆知溫大夫人是因藥石罔效不治身亡,而溫大小姐則因悲傷過度,撞棺陪母。”


  “顧小姐卻說她二人皆是被人所害,你可有證據?又或者說,你怎麽證明你所說的話是真的?要知道,那可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總不能因為顧小姐的一麵之詞,我,甚至是整個丞相府便要去追責溫府的殺人之罪吧?”


  顧輕歡抿著唇搖了搖頭,如實據說道:“我這些日子出入溫府並未能打探到有用的信息,隻不過……”


  她抬眼看向沈澤言,緩緩道:“沈大公子應該知道,茶花宴之前,我並未在人前出現過的吧?”


  見沈氏兄妹雖是疑惑,卻仍點了頭後,顧輕歡才又繼續道:“世人隻知顧王府的小主子身染頑疾不便見人,卻不知,所謂的頑疾隻不過是因我心智不全,十餘年來行為都同三歲小童一般,口不能語,手不能寫。”


  見沈氏兄妹震驚,顧輕歡似自嘲般笑了笑,道:“父王母妃與兄長們憐我,生怕我被世人所不容,便隻說我染了頑疾,並未將實情告之。”


  “事實上,我是在溫大小姐歿的那日清醒過來的。”


  顧輕歡微微抿唇,將許媽媽害顧輕歡一事說出:“家中惡奴時常欺我心智不全,背人辱我,那日惡奴奪我吃食,我餓極了,上前去搶奪,爭搶不過咬了那婆子一口,那婆子便將我推倒磕到額前的眉心處,我也因此昏死,才有了後來的溫大小姐托夢一事。”


  顧輕歡在沈氏兄妹同情的眼神下,繼續道:“也是那日的托夢後,我才能真正的清醒。”


  “雖然父王母妃與兄長們護我名聲將惡奴欺辱一事壓下,此事也並不是真正的無跡可尋,沈大公子倘若不信我的話,大可派人去查,一辯便知真與假!”


  “還有……”


  顧輕歡拋出一個更為能說服人的證明後,她抬眼看著神色晦暗的沈氏兄妹,認真道:“據理說,我從未見過溫大夫人與溫大小姐,她們身上的特征,我不可能知道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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