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 章 東廠和西廠
那年，他剛滿二十歲，從外麵遊學歸來，趕上了京城正月十五的花燈節。
幾年沒回家了，京城更加繁華了。
那夜滿街的花燈，加上臨街店鋪的燈火通明，夜晚的京城也被照的如同白晝般明亮。店家和小販的吆喝聲，逛街賞燈的人群的歡笑聲，熙熙攘攘，是盛世的樣子。
而這盛世繁華，又多了許多和以往不同的東西。
比如這花燈節的猜燈謎，已經不單單像從前那樣猜字謎、對對子了。女皇的新政下，全國都在普及算數、物理等知識，這燈謎裏，也與時俱進的加上了這些新東西。
謝明玉擠來擠去，終於擠進了一個最大的燈攤。
不愧是太學承辦的展位，跟前人氣特高，擠滿了各種年輕人。
謝明玉仔細一看，難怪如此吸引人，原來這太學辦的燈攤搞的活動，不比猜字謎、對對子，也不比吟詩作畫，比的是速算搶答、幾何解題、方程求算等等新玩意。
如今這些，可是比吟詩作畫更時髦。而且得的獎品也特吸引人，有成刀的上好的宣紙、毛筆、本子、鉛筆、十二色蠟筆、小畫書，甚至還有小塊的香皂。最吸引人的是第一名的彩頭——暖水瓶！
“這是什麽東西，以前怎麽沒見過？”謝明玉第一次見到暖水瓶，驚訝的不得了。
“這位公子莫不是從外地來的？還不知這西廠新出的新鮮物件？”一位同樣擠著答題的褐衣公子朝著謝明玉問道。
“小子多年未回京了，許多事情都不曾聽聞，還望公子賜教。”謝明玉朝他拱了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想必你也知道咱們大靖的東廠和西廠吧？“
“知道知道。是女皇陛下親自創辦的兩個機構，東廠主管國計民生，生產許多常用的東西，大到馬車、家什，小到鍋碗瓢盆，還有紡織、洗化類的各種東西。這西廠主管的是建設類的東西，比如蓋房架橋修路等等。“謝明玉不是不知。
“公子此言差矣。”褐衣公子搖頭糾正道“東西廠的區別其實並非如此。西廠與東廠本質的區別在於東廠不敢造的西廠來造，東廠造不了的西廠來造，總之，東廠能管的東西西廠也管，東廠管不了的西廠也管，這就是西廠。“
“奧，原來如此！”謝明玉心領神會。
“這暖水瓶就是最近西廠新生產的一樣稀罕物，用來盛放熱水，一天都不變涼，燒一次熱水可以長時間保存，特別的方便。“褐衣公子繼續解釋道。
“竟造出了這樣的好東西？”謝明玉光是聽他這麽說，就敏銳的發現了此物的可貴之處。
“那是當然！這可是咱們陛下發明的又一樣好東西。隻是工藝複雜，也隻有西廠這樣有技術實力的機構能生產出來。現在剛出產不久，供不應求，光權貴世家都分不過來呢。”褐衣公子望著講台上的那個綠色的藤編外殼暖水瓶，兩眼閃閃發亮。
謝明玉算是明白這裏人為什麽這麽多了，都奔著暖水瓶來了！
此時，燈台下的人已經滿滿的了，台上一位來自太學的助教簡短的說明了一下規則，這遊戲便開始了。
一開始，是速算，由台上的“考官”說出兩組數字，或加或減或乘或除，台下有算出的即可報出答案，誰答的快答的對，就算勝出。
這來看花燈可不會隨身帶著紙筆，這個靠的是心算，所以也算有一定的難度。
一開始是兩位數的速算，搶答的人還挺多，三位數了就明顯的少了許多，加減還好說，這乘法是最難的。可對於謝明玉來說，卻是大展身手的好時機。
“六百七十八乘以九？”
“六千一百零二！”謝明玉搶了個第一。
“回答正確！”接著台上就有人員將一個小獎品送了下來。
“四百五十六加五百九十三？”
“一千零四十九！”謝明玉仍舊是答的最快的。手裏的小獎品越來越多，周圍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說這位公子真是聰慧之極。謝明玉低頭微微一笑。
本人太優秀，到哪裏都是大家傾慕的對象！
到了三位數對三位數的環節，考官拿起幾本書，衝著台下說道“下麵的搶答提高了難度，可這獎品也更加豐厚。看看，這都是國家圖書館最新出版的書籍，有詩詞集、曆史故事、風俗圖鑒，還有常用醫學常識書，本本都是精華啊！答對一個，獎勵一本！”
台下興奮的議論紛紛，個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書籍，永遠都對人充滿了吸引力。
“二百八十七，乘以四百五十六！“考官一聲吆喝，“計時開始！”
有時間限製的，總不能等起個沒完。
周圍瞬間安靜了。乖乖，這可不是一般的算法，沒受過一定的教育可算不出來，會算的靠心算也不簡單。
謝明玉平時自詡聰慧無比，此刻也恨不得把腳趾頭也用上。
這獎品還真不好拿，五八四十，再加上剛才進上的一位數等於，等於多少來？好像剛才還記著的數又亂了。
眼看著時間就到了，考官已經倒計時，在即將說出最後一個數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十三萬零八百七十二！”
“恭喜答對了！”
哇！眾人佩服不已。
謝明玉扭過頭去，看到身後不遠處有一個筆挺的身影，穿著連帽鬥篷遮著臉，看不出形容，但是個女子無疑。
接下來又是幾個比較難的算術，謝明玉已經放棄了，自己不用紙筆，根本算不了這麽複雜的數學題。不光他，別人也沒一個算出來的，隻有那位蒙頭的女子，每次考官快喊結束的時候，她都能及時的報出正確答案。
眾人不淡定了，怎麽這位就這麽聰明呢？
謝明玉也是佩服這位姑娘，這樣的心算速度真是太難得。他側耳傾聽，姑娘悄悄的對身旁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說“他們算的真慢。”謝明玉心裏一噎，不要這樣打擊別人好不好。
接下來的各類答題，姑娘又給了謝明玉一萬點暴擊！
簡單些的，姑娘絕不去搶，所有人實在答不上來的，最後一刻姑娘會說出正確的答案。
這不是明擺著說簡單的不和你們搶，你們答不出來的我才上，咱們不一個段位。
最後，在眾人驚歎不已中，姑娘穩穩的拿走了今晚的暖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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