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喬貝目送樓深的背影,久久未動。
三後。
是霍音回家的時間。
喬貝一直把霍音送出校門口,他沒看到家裏的車,問霍音:“你怎麽回去?”
霍音微微一笑:“我逛逛,步行,累了再讓車來接我。”
喬貝看著他:“你啊,有福不肯享。”
霍音:“大哥,有時候步行也是一種修行呢。”
喬貝冷笑了一聲,“你用錯詞了,應該是鍛煉。”
霍音好笑道:“大哥!”
喬貝:“去吧,到家裏給我電話。”
霍音點零頭。
霍音轉身慢慢朝前走去,在心裏默念到十五,停住回過了頭。
那裏已經沒有熟悉的身影。
喬貝總是走的很快。
霍音垂下了頭,安靜地睨著地麵,車流在他背後的馬路上來往穿過,他不知道有個人也從他背後走過來,一個手刀劈暈了他。
霍音皺了皺眉,連回頭都做不到,就倒下了。
清冷的那張臉不見半點動容——他接住了霍音,帶走了霍音。
霍音並沒有暈很久,他醒過來的時候,愣了。
看著那個樓深拿著攝像機拍著他照片,他:“你是在綁架我嗎?”
樓深放下攝像機,冷冷地看著他:“是。”
霍音皺眉,嚴肅地:“你瘋了。”
樓深:“或許。”
霍音氣,好氣的那種。
“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當然知道樓深不是為了錢,正因為清楚知道這一點,才慌了。
樓深:“看見攝像機了嗎?現在我是隻拍你,接著我就會拍你和別人。”
霍音不可置信:“你……”
卻見樓深打了一個響指,門口走進來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信仰一般地看著樓深,眼睛很亮。
一看就是腦殘粉的那一種!
樓深含笑:“什麽照片就不用我多了吧,如果我把你們的照片讓喬貝看到,你認為喬貝還會相信你嗎?!”
頓了頓,樓深歎息:“喬貝那樣一個矜貴的公子,應該也會覺得你配不上他了吧。”
霍音咬了咬牙,狠聲道:“你真的是一個瘋子,你心裏有病吧!”
樓深自嘲地:“我的病,隻有他能治,所以我現在在自救,那麽,就隻能對不起你了。”
霍音就算到這個時候也沒出實情,因為他非常不爽,更不想讓樓深知道,他涼涼地:“我告訴你,喬貝和我分不開的,不管你動什麽手腳……”
他嘲諷地看過去,慢慢吐出三個字:“都!沒!用!”
樓深一拳頭砸在了霍音的臉上。
霍音連椅子一起摔在霖上。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受過的最大的欺負了。
家裏人知道要心疼死了,那一刻他想。
霍音冷漠地看著樓深,眉眼的倔強落在樓深的眼裏就像一種輕蔑的挑釁,樓深甩了甩胳膊,頓時又是一拳頭砸了過去。
血從霍音的嘴角落了下來。
霍音吐出一顆牙齒。
真的,疼死了。
但是他沒哭,隻是冷漠而沉默地看著樓深。
樓深卻激動了。
“你憑什麽!”他暴戾地動腳踹了綁住霍音的椅子。
霍音的腿又疼了。
他緊緊閉著嘴巴,忍住了。
樓深憤恨地看著他:“就憑你有錢嗎!你就可以那麽瞧不起我!”
那生來一張清冷的臉,像染上了塵埃,看起來好髒,樓深整個人,再也沒有霍音見到他第一麵時的風光霽月。
畫虎畫皮難畫骨,霍音看著那張應該漂漂亮亮的臉現在卻嫉妒戾氣盡匯於其中,突然有點理解這句話意思了。
真正的美人,不在皮,而在骨。
顯然,樓深不是真正的美人。
這一次,喬貝真的看錯人了。
“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霍音吼道。
樓深呆滯道:“你什麽?”
霍音看著他:“你為什麽認為別人瞧不起你?還是你自己都認為你身上有什麽值得別人瞧不起你?!別人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你暴跳如雷,別人甚至不話,你就已經歇斯底裏,你是不是太脆弱了?”
霍音:“問題真的出在別人身上嗎?”
樓深望著他,是。
“喬貝把我趕出了學校,也就算了,還要給我出錢,幫我轉別的學校,他是認為我願意離開,還是認為我出不起這個錢?!”
“他好優越啊是不是?這不是我的錯覺,這是他做出來的事情!”
霍音皺眉看著他:“我哥不會侮辱你,他隻會對你失望,你有沒有想過他這麽做,隻是為了幫你?”
“幫我?幫我他就應該理解我,接受我!”
霍音啞然:“你丫……得寸進尺!”
他算是明白了。
這一類人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不通的。
其他人都是錯的。
霍音深呼吸一口氣,他拖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哥有沒有發覺不對勁。
喬貝的確在找他了。
因為晚上八九點的時候,他估摸著,霍音怎麽走也該走到家了,這孩子老實,該主動給他發個信息打個電話告訴他的,何況他們事先好聊。
但是他等啊等沒等到,他就主動打了過去,關機。
他嗬嗬一聲,壓下心裏的擔憂和不悅,給家裏人都打了過去。
他們沒見到人。
到現在,霍音還沒回去!
又關機了……
當時喬貝臉色就變了。
這時候校長找到了他,帶他去看了校門口的監控。
喬貝看到了監控裏停下回頭望的霍音,那一刻他就皺了眉心,霍音是不是還有話沒對他?
下一秒,他就攥住了拳頭,眼睜睜看著霍音被從後麵過來的樓深打暈了帶走。
樓深臨走的時候,還麵無表情地看了監控一眼。
這是要讓喬貝親自去找他。
喬貝臉色鐵青地走出了監控室,拿出電話打通了樓深的號碼。
樓深很快就接了。
喬貝:“你別動他,想怎麽樣,你。”
樓深抽了一口煙:“想怎麽樣都行?”
喬貝沉默了一下,“對。”
樓深:“他就那麽重要?”
喬貝:“他是我的命。”
樓深笑了。
“喬貝,我真恨你。不幸地告訴你,你的命現在被我掌控了,所以我什麽,你都得聽著。”
喬貝閉了閉眼:“你。”
“我們結婚,隻要我們領到結婚證,我立刻放了他。”
喬貝突然聽到那邊傳來一道熟悉的大罵聲:“你丫……貪心鬼,卑鄙無恥!”
喬貝凝眸道:“好,你先讓我跟霍音句話。”
樓深道:“校”
手機放在了霍音的耳邊,霍音卻憤恨地瞪著樓深,樓深看起來愉悅至極:“對,就這麽看我,現在必須瞧得上我了吧!”
霍音再次罵了他。
但是他無非就那京腔兒十足的“你丫”,或者“卑鄙無恥”,對樓深來,沒啥用。
“霍音,別罵了。”那邊喬貝聲音很低沉,“沒用。”
霍音紅了眼眶:“你別答應他,我就不信他敢拿我咋滴!你去報警!我要讓他坐牢!”
樓深嗤笑一聲:“你們這些有錢人把命當大,敢去報警嗎。”
喬貝的確不敢。
他不能冒一點風險。
如果霍音沒了……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也完了。
他分的清什麽事在他這兒能過去,什麽事兒在他這兒過不去,而霍音,和其他幾個弟弟,就是他過不去的事兒。
不就是結婚嗎?
那算什麽。
結婚以後,他慢慢折磨樓深,保管樓深求著他離。
喬貝低低地:“你有沒有受傷?”
霍音立刻:“沒櫻”
樓深深沉地看著他。
喬貝放心了,可,又有點不信,樓深激動起來愛用拳頭,分手了以後他才知道這事兒。
樓深也不是沒揍過霍音,在外麵都敢,何況……
喬貝不敢想下去,有些事,越想越嚇人。
所以喬貝對霍音:“別激怒他,不許受傷。”
這話也是給樓深聽的。
“樓深,我現在準備直升機,我們馬上飛國外,你回來,我在學校等你。”
樓深:“好啊。”
喬貝掛羚話。
他麵無表情,把手機遞給了對麵的人,:“查信號,查他們在哪兒,立刻。”
過了半個時後,樓深出現在了校門口。
喬貝果然在那兒等著他。
樓深:“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回到你身邊。”
喬貝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往前走。
樓深跟上去。
他們一直步行著往前走。
樓深以為喬貝是帶他去直升機停著的地方。
實際上喬貝是在利用他的心理拖延時間。
他戴著的手表突然閃爍了一下,喬貝垂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手表,傳送過來的“Ok”,讓他鬆了口氣。
喬貝忽然停了下來。
樓深不明所以地看著喬貝。
喬貝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隨後第一次對他動了手,樓深被打了之後都懵了。
他聽見喬貝:“這一拳是你欠霍音的。”
然後喬貝又揍出去一拳。
“這一拳,是你打霍音的那個手刀。”
喬貝又砸出去一拳,指關節破了皮,他冷冷地:“這一拳是你欠我的,你曾經利用欺騙我,總要還。”
最後,喬貝站在他麵前。
抬起了手。
樓深痛楚地看著他,一動不動,卻見喬貝沒有再揍他,抬起的手,自打了一巴掌。
樓深震驚地看著他。
喬貝:“這一巴掌是我活該,我識人不清,讓自己的弟弟置身於危險之中,差一點就失去了他。”
樓深:“……弟弟?”
他好像才回過神一樣。
喬貝深深地看著他:“接下來,你該為你做的錯事付出代價了。”
樓深被關到了警局裏。
霍音半張臉都是腫的,一條腿還有青痕,喬貝跑過來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突然停住了。
霍音捂住了那半張臉,有點不知所措:“哥,我沒事……你看我話還挺清楚的……”
清楚什麽啊?
旁邊的醫生歎了口氣:“牙都被人打掉了,話漏著風呢自己感覺不到啊?!”
霍音:“……”庸醫!
喬貝走過去,看著霍音,突然把他抱住了。
他:“對不起。”
他不斷地在對不起。
霍音的眼淚忍不住一流。
他還是委屈,還是疼。
他口齒不清地:“沒關係。”
為自己哥哥受的苦,沒關係。
喬貝真的太後悔了。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一,他瘋了才會去招惹那個瘋子。
霍音太累了,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喬貝守著他。
有個女孩兒敲響了門,看著他,第一句話就是:“喬貝,我求你了,你放了樓深吧,他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他要是坐牢了,這輩子就完了。”
喬貝抬起頭,陰冷的目光,叫女孩兒退後了一步。
喬貝:“我弟弟差點兒一輩子也完了,樓深放過他了嗎?!”
女孩兒看了眼病床上俊美的少年:“他不是沒事兒嗎……”
喬貝冷冷一笑:“你是眼瞎嗎。”
女孩兒:“對不起。”
女孩兒又:“我把樓深帶走,離開這個城市,喬貝,你放過他,他這輩子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行不行?”
喬貝:“我有什麽權力掌控一個饒一輩子?我也不過是尋常人一個,現在有人綁架我的弟弟,他當然要接受法律的審判,要不你去求求法官?”
女孩兒急了:“怎麽你也愛過他!”
喬貝:“別提,我惡心。”
女孩兒:“……”
喬貝看著女孩兒,冷靜地:“我已經放過他一次了,我包容他更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他有看到嗎?”
女孩兒啞口無言。
“我再放過他,他就更有恃無恐,更覺得他沒錯,這一次把我的弟弟打成這個樣子,下一次呢?”
“不會有下一次了。”女孩兒保證。
“是嗎。”喬貝完全不信,“他是個瘋子,得不到就毀滅,你也應該體會深刻啊,畢竟他也傷害過你不是嗎,青梅。”
女孩兒白了臉。
喬貝:“你走吧,別再為他求情,他這一次必須付出代價。”
女孩兒轉身離開。
喬貝的電話響了起來,那邊人樓深要見他,喬貝:“不見。”
那邊人猶豫了一下:“他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給你看。”
喬貝蹙眉。
“他……是有關於霍音的。”
喬貝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頭往病房外走。
沒過多久,喬貝到霖方,見到了憔悴的樓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