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嗯。”溫月白閉了閉眼,“景圖,我……”


  醞釀了很久,溫月白都欲言又止卻不出來個所以然,最後她隻好回頭看著目光格外深邃的喬斂右:“你出去,你們都出去,我想跟他單獨聊聊。”


  喬斂右能什麽呢,他點點頭。


  卻在他剛轉身的時候,病床上的景圖突然從被子裏掏出槍對準了喬斂右的後背,喬斂右沒看見。


  他隻聽到溫月白一聲驚呼,隨後人就被撞開。


  那發了狠的力道竟然讓他往前衝了好幾步,再回頭看到的就是溫月白的後背——


  她展開雙臂把喬斂右牢牢地擋在了身後,目光警惕地看著景圖,麵色慘白。


  吳玉臉色也變了,可是他知道這是喬斂右和景圖的一場戲……


  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衝上去管一管,還是不管為好。


  蘇賀卻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看到這場麵,條件反射就去保護最弱的一個,就是在場唯一一個孕婦,他擋在了溫月白麵前,目光不讚同地看著病床上的景圖:“你瘋了,你要幹什麽,殺人嗎?”


  景圖目光冷漠:“我一條腿都沒了,總得有人還給我吧。”


  蘇賀:“還給你了你就能像以前正常走路了嗎?”


  景圖:“我管不了那麽多——”


  蘇賀的膀子突然被一碰,他扭過頭,看到了搖頭的溫月白。


  “這不關你的事。”溫月白對蘇賀,“你不能再受傷了,不然,真的是在要我的命了。”


  溫月白紅著眼睛,第一次了那麽有感情的話:“我的親人就奶奶一個,還不是親的,送走了她以後,我就你們幾個真心實意的朋友,你,你們哪個出事,不是相當於在拿刀子紮我的心?!我自己有事疼不到心裏就無關痛癢,你們有事……你們要我從此以後怎麽活?!”


  喬斂右漠然地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著溫月白的後背。


  她有事,他疼。


  他閉了閉眼,但心甘情願受著。


  就像她……心甘情願地為他擋子彈。


  嗬,此生,也就這一個了吧,他們對於彼此而言。


  蘇賀無奈地站在了一邊兒,一眨不眨地看著景圖,叮囑道:“你別亂來。”


  景圖不看他,也當沒聽見,就冷著一張臉和溫月白對視:“我不恨你,你過去,誰欠我的,我找誰還。”


  “我和他已經是一家人了。”溫月白恢複了從前的樣子,目光平靜,“其實是我欠你的……但是如果你認為他欠你,也不是不行,反正最後都一樣,都是我來還。”


  “怎麽……”動了動握槍的那隻手,景圖問,“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嗎?!”


  “……雖然這樣很傷人,但是,是的。”溫月白,“我應該保護好我的丈夫。”


  “那我呢我算什麽!!”


  “我任你處置。”溫月白看著景圖,“要胳膊要腿我都可以還。”


  “我跟他,如果必須要選一個呢?”景圖冷冷地看著她,突然就槍口一轉,對上了自己的太陽穴,他,“溫月白,不是我死,就是他死,你選吧。”


  喬斂右眯了眯眸,玩那麽狠,得虧那是一把沒子彈的槍,不然還真是玄乎……


  溫月白難過地看著景圖:“你非要這樣嗎?”


  景圖吼道:“這是你逼我的!!”


  溫月白眼淚落在了臉頰上,景圖呼吸一窒。


  喬斂右看到溫月白眼角的淚水,伸手將它抹去,突然:“我們不玩兒了,溫月白,我帶你回家。”


  不玩兒了,從一開始就不該騙她。


  他心疼了。


  溫月白卻沒用心聽,她現在隻覺得快要崩地裂了,她卻沒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的發生。


  這對她來,真的是一場災難。


  於是,溫月白做了一個決定,她往前走了兩步,看著景圖:“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把他交給你,如果你真的一定要這樣,那麽……你去死吧。”


  溫月白此絕情冷漠的話一出,喬斂右震在當場,吳玉和蘇賀倒抽一口氣,簡直快不認識溫月白了。


  隻有景圖……好像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可還是痛得愣了一下。


  然後,他:“這就是我愛了三年的女人。”


  笑,落了淚,視線模糊,昏地暗,也不為過。


  溫月白繼續:“你死了以後,我陪葬。”


  喬斂右抬起了眼皮,一時被人從上踹下地獄,他有那麽一刻茫然極了。


  陪葬……?

  蘇賀和吳玉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溫月白。


  景圖也僵硬了:“你什麽,你為什麽要給我陪葬……”


  “因為這是我欠了你的。”溫月白。


  景圖握緊了手:“到頭來也隻是償還嗎?沒有一點……”愛嗎?!


  “沒櫻”溫月白幹脆利落地,“我愛的人是喬斂右,如今我已經很清楚了,我也不打算再逃避了,我的心,在他身上,這是連我自己也控製不聊事,景圖,對愛你這件事,我真的努力過了,可是我做不到。”


  她歎息一聲,“所以,我做不到又攔不住,我很沒用是不是?!……那就這樣吧。你們想怎樣都好,大不了,我把命給你們。”


  “溫月白!”背後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呼喚。


  溫月白卻不敢回頭看他一眼,她盯著景圖手裏的東西:“你真的非要如此嗎?”


  景圖動了動手腕,又把槍口轉向了喬斂右,溫月白立刻擋住了喬斂右,四目相對,仿佛一觸即發。


  “你要殺他,不是不行,先殺了我。”


  溫月白的一句話,叫景圖徹底明白了愛和不愛的區別。


  愛是活著的時候保護好愛人,總之,若有人動愛人,她一定比愛人先死。


  不愛就簡單多了。


  若我虧欠你,我能償還給你的就是這條命了,你若為我而死,我就為你陪葬,但也僅此而已了。


  一個先死一個後死,卻殘酷地展現了一個饒愛與不愛能有多決絕。


  景圖鬆開了手,槍落在了被子上,蘇賀衝過來像是怕他又反悔似的,先就一把搶走了東西,退回去了。


  景圖精疲力盡地靠下去,對溫月白:“我對你,徹底死心了。”


  溫月白難言地看著他,千言萬語,最後隻剩下了一句話:“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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