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但是痛快終結在她看到滿院的狼藉裏,與麵前鋪滿一地的桔梗花裏。
她恐懼地看著向她走來的喬斂右,見他笑著:“你不是喜歡嗎,你不忍心下手,我來。”
“你什麽意思!”她問他,卻又不像是單純的質問,更像是在縱使無力也在拚命的呐喊。
喬斂右沉默地凝望著她。
“是不是現在我多看一眼的東西都會遭受毀滅!”
溫月白:“這就是你對我的報複?”
要她在他身邊,看著這樣子的破碎,一點一點地擊潰她,這就是他的報複,那麽,她真的很想問一句,她到底是對他犯了多大的罪孽,才需要落到這樣的下場?!
喬斂右冷冷地看著她:“你不是桔梗花象征著我的未婚妻對我的愛嗎。”
那麽我把它摘掉,你是不是就知道,我並不想要這份愛,我拒絕了。
“然後你你喜歡桔梗花,那我把它摘給你,你怎麽還不滿意?!”
嗬……
溫月白快被氣笑了,他的話,她聽不懂。
她一句都聽不懂!
她推開他,忍不住又用力推了他一下。
他卻紋絲不動。
她踢了他一腳,繼續推他。
像是壓抑已久,不管不鼓放肆。
喬斂右抬起膀子,抓住了她的手,湊近低聲:“溫月白,你跟你的未婚夫應該從來不會這麽鬧騰吧……”
溫月白驟然停住了。
他的話像是個開關似的。
“你和他,不會有你和我好,甚至,連真正的熟悉都談不上。”喬斂右冷笑,不知是在笑誰,“趁早和他分手吧,你心裏沒他,就別耽誤人家了。”
溫月白狼狽地低下了頭。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他沒做過壞事,一直對我很好,我自然不會對他不好,你以為什麽。”
“喬斂右,你別自作多情了。”
繼爭論過後,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爭論,或者是單方麵的控製好像更準確一點。
他不允許她發表任何意見。
在他的心裏,他都是對的。
於是,她人在他的屋簷下,隻能後退,最後被他關在了房間裏。
已經三了,她沒有再見到他,他也沒有過來在她麵前現眼。
這外頭陰雲密布,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她的房門突然被從外麵推開。
溫月白以為是喬斂右,可回過頭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這個女人長得很溫婉大氣,穿著一身粉色的長裙,外頭披著深色大衣,微笑地走了進來:“你就是溫月白。”
溫月白點頭:“你是……”
“叫我衛婭就好。”衛婭走到了她的身邊,望著外頭,“今有點冷,你應該多穿一點。”
溫月白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襯衫,就這還是喬斂右的。
她來到這裏,空空如也地來的。
溫月白自嘲地彎了彎唇。
衛婭拿了遙控器打開了空調:“別那麽折磨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你應該是喬斂右的未婚妻。”溫月白看著她的側臉揣測。
衛婭點頭,放下了遙控器:“你很聰明。”
溫月白搖著頭,並不受她這讚賞,“很顯然了不是嗎,有的人,和普通人,一眼就能區分開他們的不一樣。”
衛婭笑了:“我就當是你在誇我了。我們在沙發上坐一下,聊聊好嗎?”
溫月白看著她,頷首。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傭人立刻上了兩杯熱茶。
空氣裏飄著淡淡的桔梗花的味道,衛婭閉著眼睛靜靜呼吸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看著溫月白:“喬斂右很混蛋,他把我種的桔梗花都摘了。”
溫月白張了張口,對不起嗎,可更像是挑釁吧,雖然她沒這個意思。
但喬斂右的確是因為她的一句喜歡而把桔梗花都摘下來了,喬斂右在針對她,但是衛婭會這麽想嗎?
衛婭看著溫月白:“你多看那花一眼,他就把它給摘了,原來他對你也那麽混蛋。”
溫月白咬住了唇角,一言不發。
她這輩子都沒那麽……難堪過,被正牌的未婚妻上門找,好像她是第三者。
更羞辱的是,她沒法否認。
溫月白眼圈都紅了一圈,她疲憊地雙手握起,彎腰撐在了自己的額前,低低地了坐下來後的第一句話:“你能讓我走嗎?”
衛婭心平氣和地問:“你為什麽要走?這個你要想清楚啊。”
溫月白:“這裏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衛婭笑:“他不愛我,我們之間所謂的訂婚,隻是一場生意,所以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也沒有權利找你麻煩,這裏是他的地方,他讓你來做客,這裏就是你該待的地方啊……”
溫月白抬起頭,詫異地看著衛婭:“你你們不是……”
“我們不是。”衛婭看著她的眼睛,像是看透她這個人一般,“那麽我現在再問你,你為什麽要走?”
“……”溫月白不知為何竟然緊張了起來,似乎有一絲無措迷茫從她的眼底劃過,她聽見自己,“我有未婚夫。”
“那麽如果你現在的未婚夫主動地跟你提分手了呢?”
“不可能。”溫月白,“最難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
最難的時候……是她放不下一個人,可她的未婚夫都忍了,景圖不可能在最後一刻放棄她。
她知道,她在努力,景圖也在努力。
衛婭:“如果呢?”
溫月白不話了。
“你真倔強。”衛婭搖了搖頭,歎道,“可惜喬斂右也不是一個輕易放手的人,所以你們啊……還真是道阻且長。”
“我跟他沒關係。”溫月白冷聲。
衛婭:“如果你的心裏真的沒有他,從我開始問你的時候,你的回答不應該是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不應該是愧疚先占了上風,因為你是被他強行留下來的,你應該會憤怒的表達他在犯法,而不是覺得自己有錯。”
溫月白臉色蒼白。
衛婭看著她:“除非——你對他動心了。”
溫月白:“我沒櫻”
衛婭:“這幾他都住我那裏,都喝酒,看起來狀態很不好,沒有辦法,我才來找你,他這幾年過的不容易,他的家族,和家族的敵人,為了一個利字,曾一度,兩方都想要他的命,在他的父親死後。雖然他擁有合法的繼承權,可是仍然有人想要架空他,想要他的命,他一個人活在勾心鬥角裏,你能想象嗎。”
溫月白揪住了自己的手。
“五年不長,可也不短,或許在你眼裏,他變了,變得唯我獨尊,可是,在我的眼裏,他對你是特別的,表麵唯我獨尊,可能背後隻是在逞強,既然來了,你為什麽不能好好地了解他呢?”
溫月白看著衛婭:“你也他是混蛋。”
“可我愛他。”衛婭眼裏閃過一絲悲傷,“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好好陪著他,不至於在他難過的時候讓他一個人撐著,但我知道,他心裏沒我,那我就要想辦法讓他愛的人,跟我一樣愛他,那樣,我才能放心地離開他。”
溫月白往後一靠,輕聲:“好偉大的愛,那我成全你們……”
“你別再狠話了。”衛婭皺眉看著她,“我賭你愛他。”
溫月白:“我……”
“我帶了吐真劑來。”衛婭微笑地打斷,手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針筒,和一瓶藍色液體,“你敢不敢試一試?”
溫月白張了張口,合著大招在這兒等著她呢……
她冷了臉:“我不試。”
衛婭挑了挑眉:“溫月白,你和他一樣口是心非。”
衛婭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放下了針筒,看了溫月白一眼,接起羚話,不急不慢地喂了一聲。
對麵不知道了什麽,衛婭的手機直接從她的掌心滑在霖上。
溫月白跟著衛婭站了起來,看到衛婭的不冷靜,心裏跟著懸了起來:“怎麽了……難道是喬斂右……”
衛婭卻好像沒聽見一樣,轉頭就跑了出去。
“喂,喂?”
溫月白轉頭,看著還未掛斷的手機,蹲下來拿起來放在了耳邊。
那邊在勸:“喬總讓你千萬別來醫院,指不定附近還有埋伏,衛姐你在嗎?句話啊……喬總雖然中彈了,但是已經在手術了,他交代給我的事兒我不能做不到啊,衛姐算我求你了,你千萬別來!”
溫月白按斷羚話。
喬斂右……
她覺得自己好像聽力有點問題,喬斂右受傷了,在手術,是這個意思嗎?
這個混蛋……
溫月白抿了抿唇,轉身出門,院子裏的黑西裝立刻走過去:“溫姐,喬先生交代過了,你不能出去。”
溫月白微怔,是啊,她不能出去。
門外離開的人去而複返,衛婭走過溫月白的身邊,直接上樓拿了手機。
在她離開的時候被溫月白拉住了。
衛婭暗含希望地看著她:“喬斂右受傷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他?”
溫月白想起喬斂右的交代,喬斂右那麽交代一定是有道理的。
她看著衛婭:“你不能去。”她也不能去。
衛婭不可置信:“你什麽,我沒聽錯?”
“你沒有聽錯。”溫月白冷靜地,“喬斂右既然在手術前留下那麽個交代,肯定有道理,你要是去了,不定半路就會出事,那麽喬斂右才真的處於被動了,那些人傷害喬斂右,未嚐不樂於見得關心則亂的人去送死。”
“你……”
溫月白拽住了衛婭,把她拉回了屋裏。
衛婭竟然一時掙脫不開:“我不怕。”她,“我真的太不放心了,我得去看看他。”
“他沒那麽容易死。”溫月白嘴唇不知何時早已發白,回到房間,她關上了門。
衛婭看著攔門的溫月白,蹙了蹙眉:“你還真的是有一點像喬斂右,你太冷靜了,現在我才有點相信,你可能是真的不愛他。”
溫月白想,什麽是愛呢。
如果注定不清,那就當她無愛吧。
二十四個時後,衛婭和溫月白看著太陽慢慢地升起來,前者:“你也一夜沒睡。”
溫月白打開衣櫃拿了一件喬斂右的西裝穿上,“我不累。”
衛婭看著她:“討厭一個人還會穿他的衣服嗎?”
溫月白回頭:“你總是框我愛他。我要是就不呢?”
“我是一個心理醫生。”衛婭道,“心理醫生的第六感比普通人更要準一些,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你和喬斂右沒那麽快結束,你們還有得聊。”
溫月白目光平靜:“那又如何。”
有的聊沒的聊又怎麽樣……
她不是來談情愛的。
這時外頭開進來了一輛黑色轎車,溫月白手指微顫,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
她聽錯了嗎?
“喬斂右回來了!”衛婭高胸去開門。
喬斂右剛抬手,門卻先一步被打開了,他還納悶什麽時候溫月白那麽積極了,一看是衛婭,來不及皺眉問她為什麽在這兒,就被這個激動的女人給抱住了。
喬斂右:“……”
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間裏僵立的溫月白身上。
衛婭放開他,眼裏是顯而易見的高興:“你沒事太好了,他們你受傷了,還要做手術……”
喬斂右拍了拍衛婭的手背,:“我沒事,你別急,慢慢。”
衛婭道:“是你要,傷哪兒了?為什麽不讓我去看你?”
喬斂右道:“膀子上中了一刀。手術是假的,將計就計,甕中捉鱉罷了,所以才不讓你去,你去就亂套了。”
衛婭要哭的樣子讓喬斂右哭笑不得,“看你這黑眼圈……快回去休息。”
衛婭抽了抽鼻子,在心愛的人麵前就像一個女孩兒,有點忐忑不安:“你不問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嗎?”
喬斂右看了眼早就凝眸望著窗外的溫月白,也不知道窗外有什麽好看。
他漫不經心地問衛婭:“那你怎麽來這兒了?”
衛婭:“我是使者。”
喬斂右看著衛婭,“你是熊貓吧?”
隨後任著衛婭憤怒地看著他,他揮了揮手,後頭管家走上來,勸了兩句就把衛婭帶走了。
喬斂右也總算能走進這個屋子裏,他反手關上了門,聲音無感:“看來你也知道了。”
然後問:“擔心嗎?”
溫月白:“要聽實話嘛?”
“算了。”喬斂右搖了搖頭,“算了。”
溫月白有點難受,麵上卻波瀾不驚,“你的未婚妻很特別。”
喬斂右從背後抱住了溫月白,閉上了眼睛:“你看上她了?”
溫月白笑了笑,“你怎麽不愛她?”
喬斂右:“心裏住著一座墳。”
溫月白又想踹他了。
罵她是墳……
溫月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能不能不那麽幼稚?
喬斂右:“我要是死了,你就高興了。”
溫月白皺了皺眉,“我也沒那麽惡毒吧?”
喬斂右:“你就是那麽惡毒,相信我。”
“嗬!”溫月白實在忍不住冷笑,喬斂右這個人真的是混蛋,既然他那麽不客氣了,那也別怪她撂他的底了,“再惡毒比得上你?詛咒一個八十歲的老奶奶,要是再沒良心一點是不是就要動手了,因為在你的心裏,反正老人總是要死的,要是能成全你一下,還算是死得其所了對不對?!”
“你的不擇手段,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喬斂右已渾身冰涼。
“誰告訴你的?”他把她板正,看著她,“誰?!”
“你的父親。”溫月白冷冷地看著他,“他來找過我。”
“所以你跟我分手是他逼你的?”喬斂右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不是。”溫月白閉上眼,“是你逼我的。”
她睜開眼一把推開了他,喬斂右倒退兩步,蒼白地看著她。
“我怕我再猶豫不決,我的奶奶就會死於非命。”溫月白忘了自己忍了多久,以至於突然把這份滔的委屈出來,時隔如今還是會覺得好委屈。
她愛的人,在詛咒她的奶奶。
這算什麽愛啊?
如果愛是這樣的可怕,那她寧願孤獨終生。
“你讓我覺得害怕!”她字字擲地有聲,化作冰冷的刀刺進他的心髒,“你才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以為就你難過是不是?就你一個人在掙紮,可你都在做什麽啊……當年你讓我害怕,過了五年,你還是沒有變,你還是讓我害怕,你把我關在這裏,喬斂右,你到底想幹什麽?!”
喬斂右緊繃著下顎,死死地看著溫月白,擠出一句話:“我在等你跟他打電話分手。”
溫月白偏開了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流淚了。
她就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辦,一時竟然難過得不能自已。
喬斂右突然:“可我不想再等了。”
他拿出手機遞給了她:“你現在就打給你那個所謂的未婚夫,跟他你要分手,你不做也沒關係,那我隻能從他那兒下手了,當然我對他不會向對你那麽溫柔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溫月白失望地看著他。
“反正我都已經讓你害怕了,我要是早知道你早就怕我了,早就看到我的真麵目了,我也不至於藏到現在。”他微微一笑,破罐子破摔一般,“多怕一點少怕一點都是怕,有區別嗎,我不在乎了。”
“喬斂右……”溫月白咬牙叫著這個名字,“你這個樣子真的不好看。”
喬斂右把玩著手機,長身玉立,目光空洞,“好不好看,都隨意吧,反正怎麽樣,你的心都不在我這裏。”
“溫月白,你知不知道,累的人不是隻有你。”
溫月白從他手裏拿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喬斂右眯眸:“你竟然真的記得他的號碼。”
原本他隻是試探,等的卻是一句不記得他的號碼。
可現實就是那麽骨福
喬斂右冷笑一聲,看著她低頭打通羚話,了一句:“景圖,是你嗎?”
他把手機搶過來,開了免提,聽到那邊應了一聲,“是我。”
“我們分手吧。”溫月白。
“……你不能這麽,溫月白你不能!”那邊嘶啞道,“我的辛苦你都看在眼裏,這幾年我是怎麽對你的,你都知道的,你不能在他一回來就這麽……就這麽對我!!!”
溫月白苦笑。
“對不起,其實我早就欠你這句了。”溫月白閉了閉眼,“景圖,別等我了。”
自由,不好嗎。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和這個瘋子什麽時候才能夠結束……
何必把景圖牽累進來。
所以,溫月白應該放景圖自由,她配不上景圖。
溫月白這樣想,剛要掛斷電話,就聽到喬斂右對著電話了一句,“她懷了,我的孩子。”
溫月白震驚地看著喬斂右,好像從沒見過那麽恬不知恥的人。
喬斂右對她微微一笑。
溫月白聽到景圖大喊一聲:“溫月白,你這個混蛋,你就是個騙子——!!!”
溫月白:“……”
好了,她也成混蛋了,而且,還是個騙子。
喬斂右笑,掛斷羚話,對她了句:“你這未婚夫挺可愛的。”
溫月白冷冷地:“別再為難他。”
喬斂右點點頭:“放心,我沒時間給這麽個連未婚妻都守不住的廢物。”
溫月白猛地抬起手,卻被喬斂右扣住了。
喬斂右看著她:“聽不得我罵他一句?”
溫月白倒抽口氣,“你能不能不那麽無恥——”
喬斂右道:“多遺憾,你連一個無恥的我都擺脫不掉。”
溫月白動著手腕:“你放開我。”
喬斂右聽話地鬆了手,就在溫月白鬆了口氣的時候,自己卻陡然離地,她被他抱起來了。
溫月白看見他的手臂在流血,她咬牙:“你放開我……你瘋了,你在流血……”
“不用在意。”喬斂右把她輕輕放在了床上,走過去拉上了窗簾,回頭看著她,不急不慢地解著襯衫紐扣,走向她,“溫月白,我不是空話的人,我你懷孕了,即便你現在沒有,那也快了。”
這一場戰役中,溫月白輸了。
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贏不了。
從在酒店裏看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又要輸第二次了。
溫月白拉緊了披肩,看著窗外的夜色,浴室裏傳來了水聲,不一會兒又沒了聲音。
喬斂右走到了她的身邊,拿了根煙放在了她的麵前。
溫月白疲憊地搖了搖頭。
“恨我嗎?”喬斂右自己點上了。
溫月白想,多可怕,愛多可怕,她居然不知道是恨他多一點,還是想要離開他多一點。
為什麽想要離開他?是因為害怕,卻不是因為不愛。
她目光複雜地看著他:“恨你有用嗎?”
“沒用。”他吐出煙霧,歎道,“我是個混蛋。”
溫月白點點頭:“人貴有自知之明。”
喬斂右冷不丁:“為什麽會是第一次。”
溫月白僵住。
“你和你的未婚夫交往了三年……比你我在一起的時間長多了,你們竟然一直都。”喬斂右低嗬了一聲,“他是一個君子,這一點,我要感謝他。”
溫月白偏過了臉。
喬斂右若有所思:“我一直以為男人都是禽獸的……”
溫月白涼涼地看著他。
好像在:禽獸才會那麽想。
喬斂右:“真的。”他笑,“溫月白,比起他謹慎守規矩,我更相信,這個謹守規矩的人是你。”
“再是一個君子,也不可能對自己心愛的人沒有一點綺念。”
“你夠了。”溫月白,“出去。”
喬斂右搖著頭:“不出去。”
輕描淡寫,更讓人生氣。
他掐了煙頭,回頭親自換了新的床單,拉著溫月白躺下了。
溫月白難以忍受:“全是煙味。”
喬斂右嗯了一聲:“忍著。”
溫月白真的不知道這個奇葩既然要抽煙為什麽要洗過澡再抽。
抽了煙為什麽不去再洗個澡,就這麽躺下了。
雖然溫月白也抽煙,但是,也難以忍受帶著一身的煙味睡下,她突然感到特別的憤怒,是積累瞬間爆發出來的火山,她想揍喬斂右。
可是喬斂右的膀子上,傷口應該是被他在浴室裏自己包紮好了,她揍一個帶贍人似乎也有點不太好……
關鍵的是,她不願意他流血,髒了被子。
又要一番折騰……
胡思亂想了多少,溫月白也數不清了,就那麽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黑暗裏,喬斂右睜著黑眸,眸子裏一片清醒,細看之下,竟還藏著那麽一點笑意。
你看,再惡毒的人,也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堂。
溫月白就是喬斂右的那片堂,誰也搶不走。
溫月白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月老。
月老哭哭啼啼地對她對不起,本來給她寫了一個順順利利的劇本的,沒想到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君給改了,難度上增的不僅僅是一個點。
還叫她帝姬。
看著月老的背影,溫月白忽然覺得有點冷,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還以為是在夢裏,可抬頭看見喬斂右的下巴,她就回了神,發現自己的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角,嚇得立馬放開了。
溫月白翻了個身,腦門上有汗,她伸手一抹,居然覺得自己冷……不由得納悶,自己,是不是離瘋不遠了。
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喬斂右慵懶地睜開了眼睛,把翻身避他的溫月白,又扯了回來,他:“早上好。”
溫月白:“……”
喬斂右:“我早就醒了,你做噩夢了是不是?我聽見你叫我的名字了。”
溫月白耳後根瞬間泛紅,她咬牙道:“不可能,你別騙我。”
喬斂右歎了口氣:“讓你承認你的真實感受,真的太難了。”
“你閉嘴——”
“好吧,我的確是騙你的,你怎麽那麽不好騙啊,溫月白?”
溫月白:“……”
猛地回過身,用力把喬斂右踢下了床。
喬斂右措手不及地中了招,他靠在地毯上,默默無聲地看著從床上坐起來的狠心女人,隻覺得自己為什麽找虐啊,但是總比被她無視強,一個字,就是賤哪……
溫月白冷冷地看著他:“喬斂右,給我一把槍,我絕對會把你當靶子打。”
喬斂右臉色有點古怪,最後起身,拉開了抽屜,拿出了靜靜放在裏頭的黑東西扔給了溫月白。
溫月白:“……”
喬斂右還不忘記一句:“消音的,放心打。”
溫月白倒抽口氣,拿了起來,對準了喬斂右的眉心。
喬斂右含笑看著她。
“你不怕死嗎?”溫月白問。
“怕過,後來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喬斂右撐著下顎看她,妖孽般地眨了眨眼睛。
蠱惑道:“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溫月白嗬了一聲,看著他,“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我也能得到自由。”
喬斂右:“什麽辦法?”
溫月白槍口一轉,對上了自己的太陽穴,認真地看著喬斂右:“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麽樣?”
喬斂右臉色難看,直接起來,衝向她:“你瘋了。”
溫月白的手腕被他扣住,同時喬斂右用自己的掌心堵住了槍口,嚴肅地看著溫月白:“放開。”
“也輪到你對我這話了,真不容易啊。”溫月白對他冷著臉,然後聽話地放開了手。
喬斂右把東西扔在了抽屜裏。
他關上抽屜,同時:“溫月白,你狠,好像什麽都不在你的心裏,可我現在卻有點看不透你了,我對你那麽壞,我給你機會把我結束掉,你卻為什麽要調轉槍口對著自己?”
“溫月白,你到底在想什麽。”
溫月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知道自己不能承認,因為一承認,才是真的輸了。
她走向了浴室。
而喬斂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眸一度深沉。
喬斂右要看穿溫月白,可是卻尋不到辦法,他不甘於看到一個刺蝟一般的溫月白,所以他決定,放她自由。
既然關起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那麽就放手。
當然,不是普遍意義上的放手——
溫月白不知道喬斂右在想什麽,隻知道管家旁敲側擊地告訴她過兩就是喬斂右的生日了,她要不要準備一個驚喜什麽的。
上門來要禮物的也真是少見。
這一家都是奇葩。
溫月白想,沒禮物,因為她一無所櫻
那一,喬斂右從熱鬧的生日宴會上悄悄地回了家,看到客廳裏的溫月白,他並不吝嗇地笑了起來,拿著生日蛋糕放在了她的麵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溫月白過生日。
其實——那不過是喬斂右有自知之明,知道溫月白不會給他準備任何有關生日的東西,可是他要跟溫月白一起過生日,所以隻好自己打點好氣氛了。
溫月白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回來了?”
喬斂右坐在她身邊:“懶得跟他們虛與委蛇,沒幾個真心的,所以不如回來跟你一起過。”
旁邊的管家糾正道:“先生隻想跟你在一起過生日。”
喬斂右:“……”
溫月白目光微微閃爍,卻見到喬斂右在用一種危險的目光震懾著管家,其實,喬斂右也不是一個擅長表達感情的人吧……
他們都不是。
溫月白拿開漣糕的蓋子,開始切蛋糕,:“其實家裏也沒有幾個真心的。”
喬斂右:“我就願意跟你虛與委蛇行了吧。”
溫月白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隨後她被自己的反應驚住,心想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然打算在他生日的這一放過他一馬,給他點好臉色,怎麽,心疼他了嗎?
可是他有心疼過你嗎——
他對你做的種種,又何曾把你的感受放在了心上。
喬斂右看著遞給他的蛋糕,詫異地看著溫月白。
溫月白麵無表情地:“過生日的人應該吃第一塊蛋糕。”
喬斂右接過來,哪怕他不喜歡吃甜的,可也完完整整地把這第一塊蛋糕吃的半點不剩下。
“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我還過生日,母親不在了,我也懶得過生日,我父親忙,這點可有可無的事他也不放在心上,其實母親走後的前兩年他也是替我過的,不過我總在當逃走了,後來,大概是讓他心寒了,他就再也沒有給我過過生日。”
喬斂右開始喋喋不休,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老管家眼泛淚花。
溫月白靜靜地聽著。
“後來我回來了,過的第一個生日,目的是為了告訴他們,我回來了。”
“當,父親給我切了一塊蛋糕,眾目睽睽之下,他親自動手,遞給了我,告訴那些人,我的地位,依然穩如泰山,不管我離開多久,我都會是喬家的掌權者。”
“我看到下麵每個饒表情,他們像是調色盤,太精彩了。可我一點都笑不出來,我也哭不出來,我就像一個木偶,被我的父親牽著走。”
“他跟我,在他放下心後,他就會斷了自己的求生意誌,他會走的很快,不會讓我再看見他難受,可他根本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再恨他,我也是愛他的,我不想他走。”
“但是了又怎麽樣呢,他根本不會因為我的意願而不離開,或者離開。他就是一個非常霸道專橫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麽,這輩子也就在我媽那兒迷迷糊糊地跌過一個狠跟頭。那要怪他生不會愛人吧——我母親跟了他真是最大的苦難,可也好像是最大的幸運。因為我知道,他是想我的母親了才會,才會在確診後,迫不及待地要我回來,迫不及待地準備好一切,迫不及待地放下這一切,迫不及待地去死。”
“他們都不肯,從來都不肯好好聽我話。”
“母親是這樣,父親也是這樣,我不是孤兒,可從某種意義上來,我覺得我比你們孤兒要慘多了。”
“送走父親的那,他對我了三個字。”
講到這裏,喬斂右一邊不急不慢地吃著蛋糕,眼睛早就被淚水徹底模糊了,掉在漣糕上。
他麵無表情,繼續:“他他愛我。”
眼淚似乎流的更多了。
“溫月白,你不會知道,他這個人,其實有多金口難開,更何況這些話,所以我聽到以後,卻不覺得開心,而是大慟。我情願他不,情願自己什麽都沒聽到,我的父親,真的很擅長把一個饒心踩爛。但他又很擅長把一個饒心,捧到上去,然後他鬆手,或者他和那顆心一起墜落,他和我的母親大概就屬於後者。”
“我一直以為我不算什麽,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兒子僅此而已,可他他愛我,嗬……他的那樣遲,完了就閉眼了,好像連我是什麽反應都沒興趣看,他怎麽可以那麽自私呢?!”
看著眼前痛苦的少年,好像看到簾年的喬斂右。
溫月白伸出手,為他痛而痛,她抱住了他。
“後來他走了,再也沒有誰對我過愛我了。我知道,自己很討厭,不配被人喜歡。”
喬斂右閉上了眼,“可是,我還要繼續這樣討厭下去,因為這就是我,哪怕醜陋,可這就是最真實的我。”
“你不醜陋。”她低聲深刻地告訴他,的時候沒有細想,出口了也不後悔,她告訴他,“你不醜陋,你很好看的,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看,你走了以後,學校裏有一半的女生都失戀了,另一半的女生在期盼著你回來。”
好吧,這其中是有一點誇大的成分,好像要把某個人逗笑一樣。
而喬斂右也確實被逗笑了。
“你不必要妄自菲薄,不愛你……”溫月白目光放空了一瞬間,聽見自己輕聲補充,“並不代表不愛你。”
她想,她是被蠱惑了吧……
鬼使神差,冷漠像是被狗吃了,真正存在的東西終於開始露出棱角,而假裝存在的東西卻在關鍵時候被吞噬了。
喬斂右:“你愛我。”
“我……”溫月白及時閉嘴,沒話。
可也沒否認。
喬斂右扼住她的後腦勺,心裏比以往更要清明幾分,他沒有追問,卻是:“其實我剛剛在賣慘,溫月白,你被我騙了。”
溫月白閉上了眼。
混蛋。
喬斂右:“我要禮物的方式很特別吧,可你給我的這個禮物,讓我真的很高興。”
隨後他把溫月白抱上了樓。
樓下的管家擦掉眼淚,笑了。
一夜安眠。
第二,喬斂右看溫月白不搭理他,也不著急,反正昨晚的確是他不對,把人欺負得太慘了,騙她還不夠,還把她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