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吳玉看著溫月白,眼睛有點顫動:“你話。”


  雖然女孩子抽個煙又能怎麽樣,難道就不是好女孩兒?!不,他沒有那麽封建。


  他那麽難以接受,真正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居然沒有真正的認識到溫月白。


  他們不是兄弟嗎?


  她到底哪一麵是真的?!

  半晌後,溫月白:“你出國後我才會的。”


  乍聽這話是有歧義的。


  好像是她因為他才抽的煙。


  溫月白就是故意的,看著喬斂右眼眸更黑更沉了,她勾唇冷笑一聲:“你以為你什麽都知道?知道那一點點就以為能仗著那一點點做什麽?我的把柄?我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把柄。”


  喬斂右越來越覺得,溫月白,是他的歸宿了。


  隻有這樣強勢的女人,才能與這樣危險的他,有可能闖出一片未來。


  他:“溫月白,你最大的把柄,就是我。”


  溫月白看著他,浮現出了那晚上照顧他的情景,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顫。


  喬斂右已經轉身離開了。


  溫月白像打完一場仗一樣累。


  她呼出一口氣,煩躁地看著遠方,喬斂右和別人都不一樣,太不好對付了。


  還……


  像一個黑色的漩渦,看久了,會把你圈進去。


  所以,喬斂右很危險。


  她已經在盡力避著他了,可惜,她自嘲地想,這冉底想怎麽樣?!


  “到底怎麽回事?”


  吳玉看著溫月白:“真的抽煙了嗎?”


  “嗯。”


  溫月白坦然承認了,“平時煩的時候會到這裏抽兩根。”


  吳玉:“被我父親知道你就完了。”


  “……你父親一直把我當正牌兒媳婦在養。”溫月白歎了口氣,“有時候我覺得遇到你的父親是一種幸運,又是一種不幸。”


  吳玉沉默地傾聽著——


  “我學業不錯,因此他注意到我,我覺得他和藹可親,學識淵博。也不討厭他,我被他帶到了他的家裏,然後,認識了你,聽起來,真的很美好,本來也很美好,可伯父為什麽就偏偏要把你和我湊單一塊兒呢,伯父對我很滿意,卻一根領,把你送去國外,也不擔心我以後跑了,他是吃定了我要報恩啊,可這世界上哪兒還有報恩,以身相許的呢。”


  “我注定不會成為他心中合格的兒媳婦,我也不願意。”


  吳玉看到溫月白如此鄭重地拒絕,冷不丁問:“我就那麽差?”


  溫月白看了他一眼:“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要一個完完整整的人生。不受任何人依附的。”


  吳玉歎了口氣。


  “我明白你的心意。”他,“我也不想被他掌控。所以我才出國。”


  “可是……道阻且長。”


  溫月白笑了笑:“慢慢來吧。”


  “剛剛那個子叫什麽?”他冷不丁問出來。


  她也順嘴一答:“喬斂右。”


  “挺囂張。”微頓,吳玉,“不過我看著倒是覺得挺新鮮的,畢竟一直以來追你的男生都挺四,難得見到那麽一個與眾不同,和你持平的。”


  溫月白不合時邑想到了喬斂右那句,追她不需要走尋常路,不由得一笑:“他以為不走尋常路就可以了。”


  “我倒是挺希望他能追到你的。”留下那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吳玉先抬腳笑著走遠了。


  溫月白:“……”


  怎麽覺得吳玉有點欠揍了?

  從國外溜達一圈回來就學會了看好戲了?!!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後腳也離開了台。


  教室裏,喬斂右氣呼呼地坐在位置上,冷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看著溫月白走到座位上,然後再她坐下來的時候,他拿起書就走了過去,二話不,坐了她身邊的位子。


  溫月白按了按眉心,那來勢洶洶的,她不抬頭都知道是誰。


  她懶得搭理他。


  “為什麽不找我麻煩?”喬斂右好像越來越樂意展現出自己幼稚的一麵了。


  溫月白看了他一眼:“為什麽要找你麻煩。”


  “因為我剛才找了你麻煩。”


  “哦,我懶得找你麻煩。”


  “你不找我麻煩那我以後還會找你麻煩的。”


  “你隨意。”


  “你就不怕我。”


  “我為什麽要怕你?”


  “因為我找你麻煩。”


  “你找我麻煩我就要怕你?!”


  “嗯。”


  喬斂右看著溫月白,噗嗤一聲笑出來。


  溫月白頗覺得有一點無奈。


  “我們剛剛……”喬斂右,“的對白,好幼稚啊。”


  溫月白:“……”已經不想話了。


  正在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接起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等聽到對麵的內容後,猛地站了起來,像觸電了似的,渾身在發抖,愣了一會兒,握著手機垂下了手臂,轉身就跑了。


  “溫月白!”喬斂右喊了一聲,大步跟了上去,一口氣,也被她慌張的反應,提的高高的。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可她那副樣子,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嗎?!!

  喬斂右跟著溫月白一路到了她家裏。


  然後喬斂右站在門口僵住了。


  溫月白扒拉開圍在自己家裏的人群,衝進了屋子裏,看到霖上安靜躺著的奶奶,那一刻她渾身都在發冷。


  她跪在了旁邊,抱起奶奶,輕輕推他,一出聲竟是沙啞哽咽:“奶奶,奶奶……”


  救護車來了。


  溫月白看著他們把奶奶推到救護車上,整個人站在那兒竟然不知所措的像個被拋棄的孩子,茫然和痛苦,占滿了眼睛。


  隨後她動作僵硬地坐上了救護車,跟著走了。


  喬斂右默默無聲地看著這一幕,聽著周圍鄰居溫月白的奶奶是心髒病犯了,可能救不回來了,他臉色微白,借了一輛自行車,用力踏著,一直跟在救護車後麵。


  醫院手術室門口。


  溫月白眼眶通紅,轉頭看到像是空氣一樣靜靜陪著她的喬斂右,她動了動唇,聲音低弱無力:“謝謝。”


  喬斂右心疼地看著她,艱難地移開了目光。


  “生老病死,你看開一點。”


  溫月白冷笑:“看開?為什麽總是要我看開呢。”


  有的人可以活的像一個公主,所有的憂慮都被愛她的人攔在她的門外。


  有的人生下來,卻隻能一個人扛著所櫻


  即便是呐喊,即便是忍受,都不會讓苦難少那麽哪怕一點點。


  溫月白覺得這一切都太諷刺了。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黑色幽默,一邊跟人開著最殘酷的玩笑,一邊催人給它叩頭謝恩。


  喬斂右抬起手直接把溫月白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把她的頭按在心口,靜了一下,低低地:“靠著吧,不收錢。”


  溫月白閉上了眼睛。


  他垂眸看著她眼角的淚光,心裏不好受地扯了扯嘴角。


  最後默默地承受著,那一刻似曾相識的心痛。


  等他過去。


  如果他沒記錯,這感覺,上一次出現還是他不得已,送走母親的時候。


  沒想到,嗬,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嚐到第二次。


  像是也找到了慰籍,喬斂右閉上眼睛,緊緊地抱住了她。


  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了他們之間難得的安穩。


  喬斂右睜開黑眸,主動放開了她。


  溫月白拿出手機接起來放在耳邊,對那邊的詢問報了個位置,隨後:“也不是一定要來……”


  好像是被打斷了,她有點無奈:“好,等你。”


  喬斂右偏開臉,板著臉不話了。


  溫月白垂下手臂,後退兩步,靠在了牆上。


  她看向喬斂右,他的脾氣寫在了臉上,不過他這一次選擇了按捺不發,溫月白突然覺得不是滋味,有些話不經思考就先了出來:“我和吳玉是兄弟,好朋友,非常純粹的友情。”


  喬斂右僵住了。


  溫月白完這句話,在心裏歎了口氣,就知道,不能對他稍微放下一點防備,否則,否則……就掉進了這團黑色的漩渦裏。


  算了。


  她按了按眉心,對他:“喬斂右,如果我奶奶活著出來了,我就做你女朋友。”


  “???”喬斂右蹙眉看向她,狂喜過後他有點可憐自己了,“如果沒有,我們是不是一輩子都沒可能了?你太狠了。”


  溫月白愣愣地閉上眼睛:“那就看意吧。”


  喬斂右對她這個態度簡直恨得咬牙切齒,太迷信了,也真的太狠了。


  如果她的奶奶真的出不來了,那是不是代表,代表她以後一看到他就會想到她的奶奶了……


  喬斂右心口鬱悶得簡直要喘不上氣。


  幾乎要向祈求,他要她奶奶再活五百年!

  而聽到自己心裏的呐喊之後,他才明白,這執念不知不覺,已經生了根發了芽,必須成全的地步了。


  吳玉很快趕了過來,問溫月白:“奶奶她怎麽了?”


  溫月白:“心髒病突然發了。”


  吳玉張了張嘴,“怎麽會……”


  “當時我也沒在家裏。”溫月白,“還是鄰居打羚話給我。”


  吳玉反複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安慰溫月白:“沒事的,奶奶吉人自有相,一定會否極泰來的。”


  溫月白低聲:“有一算命先生路過了我們家門口,和奶奶聊了,奶奶回來就跟我,算命先生她這一年有一個劫。”


  她苦笑一聲:“我沒放在心上,我真的該死,我該好好陪著她的……”


  “你在上學啊,何況你從來就不相信這些。”


  吳玉也覺得玄,“算命先生是劫難,那明劫難是可以過去的,不是死劫,所以奶奶一定不會有事的。”


  溫月白無助地追問:“不是死劫,對不對?”


  “對!別不吉利的,奶奶一定會好的!”


  溫月白沙啞地嗯了一聲。


  隨後吳玉轉頭看向了喬斂右,真的驚訝了。


  喬斂右平靜地與他對視。


  吳玉:“……你怎麽在這兒??”


  喬斂右:“你在這兒,我就能在這兒。”


  吳玉嘴角微僵:“子,你真的可以啊!”


  這要是平時,喬斂右肯定要挑眉一下,現在,他冰山一樣地麻木,看了眼吳玉,收回了目光,靜靜地陪在溫月白身邊。


  生死大事麵前,實在沒心情。


  喬斂右看著溫月白,“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溫月白點零頭。


  不知等了多久,紅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惋惜地對他們:“抱歉,我們盡力了,節哀順變,現在可以進去看病人最後一眼了。”


  溫月白僵直了眼球,然後搖了搖頭:“醫生,你在嚇我,你的不是真的……”


  “不要!”溫月白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手術室門上還在亮著的紅燈,再轉頭看著愣愣望著她的兩個人,茫然地,“我……醒了?”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喬斂右皺眉看著她。


  溫月白張了張口,最後什麽也不出來,她無力地點零頭。


  “你哭累了就睡了。”


  溫月白有點窘迫:“我哭了?”


  喬斂右看著她:“嗯,在我懷裏哭睡著的,你心裏到底背負了多少才會那麽累……”


  這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她站著,哭著睡著了。


  既然活的那麽辛苦,為什麽平時不能放鬆一點,還要偽裝地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樣子。


  喬斂右閉了閉眼,聽到大門推開的聲音。


  溫月白從他身邊跑了過去,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笑著對他們:“老太太沒事了,手術很成功。”


  溫月白拉住了醫生的胳膊,哀求道:“你沒騙我。”


  醫生看著這個姑娘,看到她眼底深深地哀傷,鄭重而認真地:“我沒騙你。”


  溫月白這才鬆開手,如釋重負地笑了,卸了力,人就撐不住倒下了。


  “溫月白!”


  喬斂右跑過去伸手接住了她,吼了一聲。


  在旁邊,伸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吳玉看著這一幕扯了扯嘴角,明明是他離溫月白最近,竟然沒接到溫月白?!

  喬斂右是怪獸吧……


  溫月白躺進了病房裏。


  喬斂右皺眉看著她:“我身世也不比你好多少,但我就知道對自己好一點,折磨我爸來的痛快,你怎麽就把所有不痛快的都放在你自己的身上了?!”


  在旁邊聽到了這話的吳玉:“她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她沒有人可以供她撒潑打野,來宣泄對命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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