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對待一個硬心腸冷麵孔的蔚清,時洐還不至於如此慌張。
但是現在的蔚清,足夠的信賴他,扯扯他的衣服,要什麽總是撒嬌的。
給了時洐一種要是拒絕她,自己特別混漳錯覺。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一句:“我不怪你了。”
但是……
他知道肯定是有但是的。
果然,她依然那麽倔強:“但是能不能讓我去?我真的很想去試一試!”
她哀求地看著他。
她不怪他了,是真心的。
她想去試一試,也是真心的。
可時洐最架不住的就是她的這顆真心。
他抱住了她,幾乎也想要求她了,能不能不去,能不能不找回從前的記憶了,能不能就陪伴在他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
可是他沒臉出口。
他的力道,微微失控。
蔚清這一次卻抿住唇,忍住了。
時洐眼裏閃過一絲悲涼,他不過是隻這一次沒有應許她,她在他的麵前就學會了隱忍,討好,就如此心翼翼了嗎。
這樣,他怎麽敢,忤逆她。
“好。”他無力地道出這個字,垂下了手臂,轉身想要離開。
蔚清卻又從背後衝上來抱住了他,笑嗬嗬道:“你最好了!!”
時洐苦澀地扯了扯嘴角:“隻是你要知道,國不可無君,我是不能陪你一起去的。”
蔚清落寞了一瞬,:“那也行,我努力,不怕!”
時洐心酸得難受,握住了她的手,轉身看著她:“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你凡事要多想想,再做決定,知道嗎?”
蔚清點零頭。
時洐:“雖然你不能以皇後的名義出行,但是你也不用怕,沒人敢傷害你。”
蔚清失神了一會兒,突然:“不能讓巫師來我們這兒嗎?”
時洐聞言,靜了一下:“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他想了想:“不過,不能,國法有定,我們這裏容不下巫師。”
蔚清:“那就讓他們喬裝打扮成普通人就好啦!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巫師就好啦!”
時洐看著她:“你倒是會想,要我知法犯法,嗯?!”
蔚清撓了撓頭,笑了笑:“好不好?”
時洐:“我……想想。”
其實也不無不可。
隻是,幾代先祖都極其討厭這些鬼魅的東西,巫師也讓他想起了厭勝之術,隻怕,把巫師引進,弊大於利啊!
時洐若有所思著。
可是,他也不放心蔚清一個人離開,但是……
時洐最後想了很久,決定去宗廟去拜祭先祖。
等到蔚清被他哄睡下後,時洐一個人獨自去了宗廟裏跪了下去。
“皇爺爺,父皇,兒臣到底該怎麽辦?”
他感情越濃,越深,就感到理智在寸寸後退。
他怕自己已經看不清楚局勢了。
他怎麽能答應她呢,他怎麽能讓皇後孤身一人去邊族呢?!
如果,那個阿蠻早有陰謀,那他一國皇後,豈不是跳進了陷阱嗎?!
他當然也不能讓邊族的巫師來到這裏,如果趁機為非作歹,而這裏沒有人足夠的了解巫師,可以足夠的對抗巫師,那豈不是麵臨著被巫師侵入的危險?!
他太感情用事了,他太感情用事了。
他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了!
可能是來到了祖宗麵前,時洐腦子越來越清楚,臉也越來越冷了。
無論是為了一國皇後的安危,還是為了下的安危,他都不能讓邊族得逞。
時洐站起了身,看著老祖宗:“兒孫感恩戴德,有勞爺爺父皇指點迷津。”
他揮袍而去。
而時洐的反悔,徹底的不認賬,也讓蔚清變得再沒有從前那麽相信他了。
阿蠻被時洐派人送回了他的家長。
蔚清在重重深宮裏,對這算得上是她的第一個朋友,甚至連道別,都沒有機會。
對此,她挺失落的。
不過很快又忘了。
想到了阿蠻家鄉的巫師,她又覺得挺遺憾的,不過去不了,也隻能就此作罷。
唯獨對於時洐……這個對她最好的人,卻成為了她兩個遺憾的根源,不讓她與朋友道別,也阻止她去試一試,她做不到釋然。
她再看見他,心裏就總是有點害怕。
可能是知道了,對自己很好的人,也可以對自己不那麽好了吧。
她感到不安和恐懼。
所以開始常常做起噩夢。
夢裏頭的畫麵很亂,很陌生,像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
有她在宮外,從沒見過的高樓,像是要住到上去似的。
有形狀奇怪,在往前跑的東西。
可是一轉眼,畫麵就變了,眼前出現了一道橋,橋頭有一個白發婆婆,笑眯眯的,手裏端著碗,她的麵前,有好多人在排隊。
而且這裏好冷,讓人如墮冰窖。
“呼……”蔚清猛地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是在熟悉的未央宮後鬆了口氣。
她扭頭,看到了熟睡的時洐,眼裏閃過一絲低落,伸手拽住了他的手,將側臉靠在了他的心口。
心翼翼地,輕輕地靠近了他。
“我做了一個噩夢。”她慢慢地,聲音沙啞,“夢裏有很高很大的東西,我從來沒見過,那裏好奇怪。我還見到一個婆婆站在橋頭,不知道賣的是什麽,隻是有很多人排隊買,那裏很冷很冷。”
蔚清的眼裏充斥了迷茫,究竟是為什麽,她對夢裏的地方,有奇妙的熟悉感?!
蔚清越想越睡不著,意識到身邊人也無法帶給她平靜後,她走下了龍榻,推開令門,一直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她隻知道自己想要這麽走下去。
起風了。
她抬頭看著夜空,走累了,靠在了宮牆上。
時洐是被渴醒的,想來是在禦書房光忙著辦事了,茶水都沒來得及喝,隻想趕緊做了事情,回來未央宮,陪她。
他起身卻發覺身邊冰涼,瞬間一股寒意湧上後背。
他疾步走出未央宮,叫了人過來:“皇後不見了,快去找!!!”
宮人也都慌了,立刻分散開來,又找他們的皇後去了。
時洐自然帶著宮人出去找,正好撞上了回頭的蔚清。
四目相對,蔚清看到他的衣裳被風吹了起來,他在朝她跑來。
蔚清心裏卻異常平靜,隻是眼神從未離開過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