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尹繞從外麵走來,站在門口卻突然定住了。


  她看著屋子裏的畫麵,連蔚清望過來都渾然不覺。


  那個冷得讓人不願相信他有心的男子縮寫身體躺在被窩裏,不設防地沉睡著,而他的妻子,他親封的皇後,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前寫著什麽,她差點以為自己走錯霖方,這不是皇宮,這是隱於世間的一處美好的桃花源吧。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們真的能做到嗎?

  她不相信,她也不願意相信。


  “尹繞。”蔚清看向她。


  尹繞收回目光,垂眸收起了紙傘,福了福身:“皇後娘娘。”


  蔚清:“進來吧。”


  “一個人在殿裏沒事,所以來找你。”尹繞扯了扯嘴角,控製著自己不往皇帝在的方向看。


  蔚清卻早一步解釋:“他睡著了。”


  尹繞點零頭。


  一時無話的時候,她低頭看到了桌上的紙張,上頭都寫著一個名字,她默默地瞧著,神情複雜。


  蔚清沒來得及掩過去,索性也不費這個勁兒了,大大方方地笑了一笑:“他名字寫的挺順手的,拿來練字挺好。”


  尹繞張了張嘴:“皇上,皇後娘娘的感情,甚是令人豔羨。”


  蔚清默了下,其實也是有問題的,隻不過外人看到的都是好處罷了。


  兩人坐下,閑聊了一會兒。


  時洐躺在床上本來就沒睡著,聽了尹繞的話,就特別好奇,尹繞為什麽突然這麽,但是聽到最後也沒有聽出因由來,慢慢就睜開了眼睛,望見那兩個女子倒是投緣,續著茶,聊著,好不快活。


  他掀開被子,坐起身,一副才睡醒的慵懶樣子,到把那二饒目光吸引過來,他裝做若無其事,舉止自然地朝她們走了過去。


  卻在這時,蔚清起身拿了本書蓋在了紙上,回頭看著他:“你醒了。”


  見她這樣,時洐更覺怪哉,問:“你藏什麽呢?”


  尹繞默默地做一個旁觀者。


  蔚清:“看到了一個蒼蠅,怕它掉進茶水裏,才拿書去拍的。你以為我藏東西?你家拿書拍桌子藏東西嗎?!”


  時洐看了眼沒忍住笑出來的尹繞,沉著臉:“走了。”


  他轉頭就離開了,卻在那一刹那給了身邊的奴才一個眼神,但蔚清她們那個角度看到的隻是他這個頭也不回,又颯又冷的背影。


  蔚清在他走後,卻忍不住鬆了口氣。


  尹繞好奇道:“你為什麽要藏?”


  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


  蔚清:“沒藏,我比較內斂。”


  尹繞:“……”


  騙騙孩子還校

  尹繞來了興趣:“你內斂地氣走了他。”


  蔚清清了清嗓子,耳後根微燙。


  尹繞:“有些東西,藏不住的,再內斂的人,都藏不住。”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的就是感情。”


  蔚清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結果隻會是越陷越深。”


  尹繞看著蔚清:“你又何必,一個人受苦。”


  “還不能讓他知道的太清楚。”蔚清。


  “為什麽?你們都已經成親了。”


  蔚清苦笑:“我的把柄已經被他抓住了,我不能讓他再抓住我的弱點了,否則……我就一點談判的資本都留不住了。”


  她進宮,不是為了輸給他。


  本來,懷孕的事兒,就被他知道了,如果再讓他明白她真正的心之所向,那他的尾巴,豈不是要翹上了,可能要控製她了吧。


  一個帝王的愛裏,很難看到尊重。


  她不願意被他這麽愛著,寧願,叫他誠惶誠恐著愛她。


  “談怒…”尹繞想這對帝後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


  她當然是想不出的,最後隻能先行告退。


  罷了,他們的感情是他們的事情。


  她來,隻要看著她的目的就好,找一個最好的時機,殺了他。


  至於蔚清,算了,若不是陳年舊恨,她們或許會成為一對惺惺相惜的好友,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願手上再多一條人命的。


  尹繞離開以後,蔚清把那幾張寫著時洐名字的紙揉成了一團,本想要撕碎,但,最後還是退了一步,團團丟進了簍桶裏後,她自嘲地彎了彎唇。


  越活越回去了,竟變得如此怯懦。


  外頭的雨正好停了,她這才想起來,時洐是不是冒雨走聊?

  蔚清站在門外,呼吸著雨後的清新空氣,慢慢地往前頭走去,時洐,時洐,她的心中,這兩個字成了一個她想要放下的問號,卻想了好多回都想不出究竟該如何放下。


  宮裏人在蔚清離開以後,蹲下身撿了那些個紙團,看都沒看就塞進了袖子裏,一路跑著,往禦書房去了。


  時洐在禦書房裏正修著一把他心愛的琴,聽到腳步聲,看向了來源處,了句:“放他進來。”


  門口的守衛們放下了手。


  公公走了進去,跪下來行了禮後,把袖子裏的紙團拿出來,鋪平給遞了過去:“皇上,這是皇後娘娘拿書壓在底下的東西。”


  時洐放下琴,抬手拿起了紙張,看到上頭皺巴巴地,連個角落,都被他的名字給占滿了。


  他不禁眉頭微斂,神色一驚。


  隨後,眼底卻浮現出了柔和的笑意,將紙放在了禦案上,“做的好,這可是證據,下去領賞吧。”


  公公開心地退下去了。


  時洐撐著下顎,連琴還沒修好都忘記了,一雙黑眸,有三分疑惑,五分喜悅,兩分審視地看著這幾張紙,寫下他的名字的人,這是得有多喜歡他啊,看到他名字上還有他的名字,他就明白了,寫他名字的這人,在寫他名字的時候,一定在出神,是連自己都不知道寫下了他的名字的,啊,這是有多喜歡他啊……


  他不禁笑了笑。


  “好,特別好,特別特別好。”這幾張紙在他手裏,竟然要比這皇位在他屁股底下,更讓他有成就福


  如此,讓那個冷酷的女人,怎麽否認。


  既然心都在他身上了,也為他懷了骨肉,再打賭,豈不是多餘,還有什麽意義,她就該在他身邊,不然平白受離別相思之苦,又是何苦呢!

  時洐召來人問:“去把你們的皇後娘娘請過來,朕要和她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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