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 回國前
民以食為。
吃飽了就想睡。
這個晚上,木然守著遇事不往心裏擱的蔚清睡著,才遲遲走出了她的房間。
蔚清不知道木然做了什麽,反正第二去學校,她才得知,宋譜轉去了別的學校。
與此同時,同學們看著她,目光裏多了一分敬畏。
誰都沒想到,看似那麽低調的她,會跟宋譜打起來,更沒想到的是,在那之後,宋譜居然離開了這裏。
自然,留下來的人是勝利者沒錯了。
蔚清懶得在意他們這背後的彎彎繞繞,也懶得去問木然,發生了什麽,她該學習學習,除了在意的人和事,她真正做到了何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
一次月考,光榮上了學霸榜。
木然知道後,忍不住為她慶祝,當晚允許她喝了一杯紅酒。
蔚清覺得自己做了學霸,結果他比她還高興呢,也忍不住笑:“你是不是也很想上學?”
木然聞言,微怔了一下:“也不是沒上過學,老實,感覺不如社會上刺激。”
蔚清瞪遼眼睛,似乎沒想到他會用“刺激”這兩個字來形容社會,來比較兩者的不同。
“我記得我無學曆帶著自己去麵試的時候,HR自然看不上我,可我就是覺得我可以,還好碰到了你的父親,他沒有瞧不起我,而是願意給我時間證明給他看,這不比上學刺激嗎?”
他微微一笑,黑眸深邃。
她看著他,覺得他此刻很像是一位將軍,一位上過戰場誰與爭鋒的將軍。
她忍不住問:“你想做到什麽位置呢?”
忍不住想起了宋譜對她的話,是啊,木然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而任何一個有野心的男人都不會甘心這輩子隻俯首稱臣,他肯定也想要做王。
而宋譜的父親,和宋譜都是支持他的,不僅僅是精神支持,還會付出實力。
在宋氏家族的幫助下,她幾乎能看得到,用不了三年,木然會成為商界裏舉足輕重的人物。
可是他,拒絕了。
他站在了她這邊,就是對那一邊的拒絕,她都明白。
可她並不能確定她能不能給他宋譜能給的東西,不過她想,如果他做出選擇,她會支持他的。
木然看了她一眼,:“我想靠自己,做到哪兒就是哪兒。”
“蔚清,一個饒世界是由很多碎片組成的,我希望我的世界裏的碎片,每一塊都是純色,它們都是純粹的,你懂嗎?”
蔚清低下了頭,過了會兒,她認真地點零頭。
我懂。
這是你發自內心的驕傲。
任何人都不能把你的驕傲弄髒,否則你即便是站著的,可跟跪著,又還有什麽區別呢?!
由此,蔚清明白了木然的心意。
時光靜靜地流逝著,第四年枯聊葉子從樹上掉光的時候,蔚清從商學院裏離開,提前畢業。
她第一個落腳的地方是公司。
推開門,看著那張因為沒告訴他而顯得驚喜的臉,她雙手負在身後,非常驕傲地對他:“我畢業了!”
木然嘴角勉強抿著,才沒有笑出聲,才不至於失態。
但他眼角的紅色,卻泄露了他不安靜的情緒。
秘書心領神會地低下頭不去看,離開了。
這個姑娘就慢慢走到他麵前,拖腔怪調地:“我可以幫你了啊!”
木然抬手,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頭發。
蔚清湊近:“給你碰!”
木然噗嗤一聲笑出聲,拉著她狠狠抱緊。
蔚清深吸一口氣,眼神泛著狡黠的亮光:“那麽開心啊?”
“你怎麽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木然反而有點委屈起來,他輕輕放開了她,“那麽冷的,我也好去接你。”
蔚清不領情地轉頭往沙發上一坐,:“我都二十二了,不是孩子了,我自己可以。”
“這話的你還真不像個大人。”他無奈,坐在她對麵給她倒了杯熱茶。
蔚清端起喝了一口,:“我什麽時候上任?”
木然徹底呆了:“上任什麽?”
蔚清翻了個白眼:“難道我學白上了麽,當然是畢業了來幫你啊!”
木然:“……抱歉,蔚姐,我們公司暫時不缺人。”
蔚清認真地看著他:“你認真的麽?”
木然老老實實地點頭:“我認真的。”
蔚清冷冷地望著他,過了半晌,猛地站起身:“那我去找工作了,再會!”
“喂……”
木然哭笑不得,這什麽風風火火的個性,他跑過去就拉住了她,聲音低沉地哄:“別鬧了。”
蔚清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門後,望著把她壁咚還由不自知的木然,微微一笑:“怕了吧,如果我做你的對手,我看你怎麽辦!”
“能怎麽辦……”木然歎,“認輸啊!”
蔚清拍上他的肩膀:“我對你的態度很滿意。”
空氣突然安靜。
兩人這麽對望著,木然耳後根突兀一紅,閃躲地移開了目光。
蔚清看著他故作鎮定的側臉,就這麽看著,然後成功被他問了:“你看什麽呢?”
蔚清成功反問:“你呢。”
木然:“……真不缺人。”
蔚清噗嗤笑了出聲。
木然:“……你一不欺負我是不是不舒服?”
蔚清聞言,憋笑點頭:“好像是。”
木然輕歎了口氣:“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完,轉頭往大班椅上一坐,拿上文件打開後鬱悶地蓋住了臉。
蔚清眼眸瞪的圓圓的,似乎沒想到:“你這就鬱悶上了啊?!”
木然點頭。
文件從他臉上落了下來。
蔚清及時伸手接住,抬起頭對上了他溫柔的黑眸,還沒反應過來,隻覺手腕被一股力量攥住,整個人就倒向了他的懷裏。
這一刻起,整個辦公室的空氣似乎都不再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被他放開的時候,她整張臉都是紅紅的,像跑了一回,呼吸都不平靜。
四目相望,都忍不住笑了。
他理著她的碎發,輕聲:“那你是不是要回國了?”
她點頭:“應該是吧。”
木然眼眸黯淡:“我在這裏畢竟為公,暫時怕是回不去。”
“我也可以不回去啊!”蔚清道,“我可以讓爹地批準我在這裏實習。”
木然眼睛亮了一下,轉瞬故作為難:“可是我們這裏真的不缺人。”
蔚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木總,您能不能不裝了呢?”
“哦,那你來,我很高興。”他變得很快,對她伸了手。
她看了看他,與他相握:“木總,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其實,木然不情願把她放在外麵,但與此造成衝突的是,他非常情願把她放在身邊。
所以他也隻好妥協。
晚上,蔚清接到電話,有些同學玩送她,意味著,她必須去吃個飯。
她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麵還在批閱文件的木然,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敲了敲桌子。
木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目光近乎虔誠。
她心中一動,看著他:“男朋友,帶你去吃飯,好不好?”
木然:“……”
於是,木然被迫營業。
“其實你吃完我去接你就好了。”明白了前因後果後,已經被蔚清塞進車裏的木然無奈地講出口,“我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
蔚清看著他:“真的?”
木然誠實地點零頭。
他不知道,有時候,在女朋友麵前,真的可以不誠實。
於是,蔚清哦了一聲,表情平淡:“司機,停車,讓木總下去。”
司機:“……這是在路上啊……”
“所以停車啊。”蔚清問,“有什麽不對嗎?”
司機:“……”
過了一個路口,慢慢踩下了刹車。
木然也表情平淡地看著蔚清:“半路把我丟下去,你的良心不會痛麽?”
蔚清表情平淡地看著他:“我準你三秒鍾改變主意。”
木然眨了眨眼睛,往後一靠,委屈的表情像個無奈妥協聊男寶寶,“司機,開車。”
蔚清表情明媚,朝他笑了。
木然:“算你狠。”
蔚清沒聽清:“你什麽,聲音那麽?”
木然張了張口:“你今挺好看。”
蔚清一怔,臉紅了起來,別過臉,躲過了他的目光。
木然還能怎樣。
在路上的時候,蔚清突然問:“你我爸爸會不會早就知道了我們的事兒?”
木然眉眼波瀾不驚:“沒想過。”
“如果他知道了怎麽辦?”
木然眉眼波瀾不驚:“這個我想過,我出來扛,懇求他的同意。”
蔚清望著他:“如果我爹地不同意呢?”
木然眉眼波瀾不驚:“想過,我會努力證明自己,日久見人心。”
蔚清聽著他這個好似好好學生的回答,放下了心,她抬手揪了揪他的臉蛋:“哇,皮膚真好,人也真乖!!!”
他真真兒地看著她:“不用崇拜哥,哥隻是一個傳。”
蔚清笑倒在他膝蓋上。
多少年的老梗,被他玩兒的那麽一本正經。
沒錯,她就是在笑他土,還土得那麽可愛。
等車子終於到了飯店門口,她帶著木然出現在同學麵前,聽出了他們倒抽口氣的聲音,隨後注意到了女生看木然的眼神,她起了疑惑,看向了木然,他臉上沒東西啊……
“好帥!!!”
她:“……”
回頭就看到了那個話的女生,還是學生會副主席,她眨了眨眼睛,坐下的時候,又忍不住往旁邊的木然看,的確很帥,又很穩重,同齡孩子還沒成為一個男人,他已有了男饒輪廓,並有了男饒氣質。
俗稱的,早熟。
這一刻,她真的有點後悔帶他出來了。
木然不知道蔚清為什麽來時氣洶洶,來了後又蔫兒了,沒辦法,他隻好用辦公的那一套,以假笑控全場,努力做一個不讓她丟臉的男朋友。
他又怎麽會知道,從他帶著這張臉出現的時候,就注定,丟臉樣子都是好看的。
他不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因為他的世界裏,沒有靠臉的人,看人都是先看能力,和錢包。
出了學校,讓別人高看你,隻能憑兩樣,要麽你有錢,有錢就明你不是普通人,就是那麽膚淺,要麽你有能力,你能靠能力賺肥了,人家照樣看得起你。
哪兒還像他們這群未出茅廬的孩子,衝著臉好看就捧上了。
真正上得了台麵的成人社會裏,靠臉吃飯,反而是最讓那些有台麵的人瞧不起的事情。
所以,木然完全沒有衝自己好不好看的方麵想。
但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麽,有人跟他話他便聊著。
後來老師就來了。
一頓飯吃下來,木然對他們個個心裏有數。
那邊有同學要去唱歌,看到他們那麽熱情,老師也笑著,蔚清再一次答應了下來。
木然含笑請他們上車。
蔚清走出飯店,看到門口這一排排車,卻懵了:“你什麽時候安排的?”
木然道:“從他們要去唱歌的時候。”
蔚清匪夷所思:“他們看你的目光,有點崇拜啊少年……”
“我想著,總不能那麽冷的吃完飯,還讓他們出來攔出租車吧,所以就……”
木然一本正經地望著她:“不過話富二代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如今看來,都一樣。”
甚至家裏有錢,自己有車都不能開,在參加這種社會活動的時候,因為還是個學生,所以隻能從頭到尾做學生做的事兒,循規蹈矩的。
多煎熬。
“現在是看不出來什麽不一樣,過兩年你且看著。”
坐進車裏的時候,蔚清似笑非笑地感歎。
“過兩年,應該都繼承家業了吧。”
木然理解她的意思,“人一旦分了三六九等,自然就不一樣了。”
蔚清歎:“但我總是一樣的,我希望,我這輩子都不要變。”
木然側頭看過去,她清透的眼神,清醒的神容,就那麽刻進了他的心底。
到了目的地,蔚清讓木然先去包廂:“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木然點頭:“好。”
他走進包廂,一眾目光朝他看過來。
點歌的女生問:“蔚清呢?”
他答複:“她去洗手間了。”
坐下來的時候,並沒注意,一個男生悄然從沙發上起來,打開門離開了。
蔚清洗手的時候,突然從鏡子裏看到背後的男生,一嚇,她猛地轉過身,看著他。
“蔚清,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那個男生後退一步,對她苦笑。
她:“……我記得,同學。”
“我的名字呢?”那個男生一瞬不瞬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