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 “酒狂”
木然在旁邊,看這對姐弟,著實發笑。
外頭冰冰冷冷,他身邊,卻如暖爐,就那麽暖到了他心裏。
做飯的時候,蔚風拿出了行李箱的火鍋底料扔在了廚房,對他們:“這是我給你們的一點貢獻,請笑納。”
蔚清簡直難以置信:“怪不得你在買材時候這個也要那個也要的,你怎麽不早吃火鍋?”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蔚風嗬嗬一笑。
蔚清:“……你什麽時候滾回去?”
蔚風撇撇嘴,明顯對這驅逐令不高興了,轉頭就走,人少爺一樣往沙發上一坐,邊看著手機,邊慢悠悠道:“姐,你別太囂張啊……”
“囂張的人明明是你。”
“你可是有秘密的人,我可是知道你秘密的人啊,你最好對我好一點,不然,我告狀去。”
“……”
木然看到蔚清忽然沉默了,不由得皺起眉頭,有點好奇,卻想不通:“秘密?”
蔚清推他:“麻煩你快去做飯吧!”
木然覺得更有古怪,定定地看著她:“你有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蔚清清了清嗓子:“那又如何。”
木然眼神黯淡:“不如何。”他轉頭走進了廚房。
蔚清鬆了口氣,往客廳走去,一巴掌拍在蔚風的後背上:“想,死,了,就,,一,聲!”
蔚風鬼哭狼嚎了一聲,蔚清瞪著他:“別演了,太浮誇了。”
蔚風嘻嘻一笑:“讓廚房裏那位聽到就行了,他現在應該更確定你這裏,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蔚清咬牙切齒:“你太陰險了!”
蔚風裝模作樣為她擔心起來:“這可怎麽辦啊,俗話得好,攘外必先安內,你這外要靠我幫你瞞著,穩著,內呢,我這麽一攪和,他就亂了,你們就有隔閡了,你打算怎麽安撫他啊,還是實話實?”
蔚清鬱悶地坐在沙發上:“我怎麽實話實,那不成告白了嗎。都怪你!你不來我們好好的!”
蔚風聳了聳肩:“我這是在考驗你們好嗎,放心吧,我不會告訴爸媽的,因為爸應該不會同意你在這個時候心猿意馬,而且你當著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嗬嗬這跟在他麵前罵他蠢有什麽區別,得不到好感的。”
蔚清何嚐不知:“我不知道怎麽跟他們,我也知道現在不是的最好時機,我本來不著急的。”
她看向他:“但你一來給我這麽一攪和,我怎麽覺得那麽煩呢?!”
蔚風寬慰道:“行,你也別煩了,我什麽都不了,還不行嗎,其實問題不大,別自己嚇自己,咱們老爸連叔和男人在一起這事情都容了,何況你這點事呢。”
蔚清看了眼廚房:“那你,他呢,他是什麽態度?”
“他什麽態度你應該最清楚,如果連你都不清楚,那你趁早了斷了這事兒,別找麻煩。”
蔚清摳了摳手指頭:“一廂情願的確屬於自找麻煩,我怕的就是,我在心裏已經跟他過了一生,他卻從未把我當做特殊。”
蔚風歎了口氣:“不是在曖昧嗎,該急的是他,你別太主動了,這不好。”
蔚清愁啊:“他那種人,你他有主意吧,你讓他走他就走了,你他沒主意吧,他對我又那麽好,好像他有多自願,可有擺出一副特別聽話的樣子,我現在真怕,我一句滾,他還是向當年一樣,聽到以後,就真的滾了,那之前的一切又算什麽呢?!他為什麽就是不能主動開口呢?!”
蔚風看著表情豐富的蔚清,頭皮發麻:“你們女人想象的世界也太豐富了吧……”
蔚清撇嘴:“我要氣死了!”
“是的,你要被你自己氣死了!”
實際上人家什麽也沒做,在廚房裏勤勤懇懇地做飯給你吃。
你在這裏怪責人家。
寧願怪責人家,也不去問一句。
來,先動心的人,到底怕的多一點。
這飯吃的安靜。
因為她的秘密,木然心情低落,持續到刷碗的時候都還沒回過來。
她有一些事,不能告訴他,他有點難過。
卻不能,也不知道怎麽對她。
誰沒有秘密呢?他也櫻
她憑什麽告訴他呢。
他看著被水冷冷衝著的手,忍不住歎了口氣。
蔚清送完蔚風,回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入神專注的木然,伸了個懶腰,往他身邊一坐:“看什麽呢?”
他沒動靜。
她無奈,伸手摘下了他耳機:“你在看什麽?”
木然回過神,在視頻上按下暫停鍵,側過臉,望著她:“紀錄片。”
“好看嗎?”她好奇不已,朝他的手機看過去,“從秦始皇到漢武帝,你還看這個?”
“嗯。”他把手機放進口袋,站了起來。
蔚清隨著他一起站了起來,她看著他,欲言又止:“你要回去了?”
木然點頭。
蔚清笑了笑:“我送你。”
“不用了。”他。
蔚清皺眉看著他:“你今晚很安靜啊,而且還會拒絕我了。”
他抿了抿唇:“是嗎。”
她抬手,撫了撫他的眉心:“心事重重啊……”
他想躲,卻看著她,抬不起力氣。
她輕聲問:“為什麽?”
他沒話。
“你的心事,是因為不知道我的秘密嗎?”她歪頭一笑,“那臭子什麽你都信,他挑撥離間呢!”
木然眉目深沉:“你也沒否認,你也了不告訴我。”
“所以你就不高興了,還不高心那麽明顯。”她垂下了手臂,“怎麽,我還得慣著你不成,來照顧我的人明明是你啊。”
木然閉了閉眼:“是,蔚姐,我先走了。”
他從她身邊走過,她有點生氣了,轉頭看著他的背影:“你知道成年人為什麽比不上孩子有趣嗎?你知道我為什麽總你沒意思嗎,孩子要什麽就什麽,給他的大人也樂意,你要什麽都不,你在乎你倒是出來啊,你就這個姿態,這個不言不語的姿態,我想解釋給你聽,可是我的心裏都堵著一團火你知道嗎!我讓你不痛快,你忍,那麽是不是也代表,我讓你滾,你也就滾了?!”
她到最後一句,眼眶已經發熱。
她深呼吸一口氣:“我讓你不痛快了,所以,你就疏遠我了,當年,我是不是也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讓你不痛快了,所以你才不跟我玩兒了?!”
猶如被重擊一場,他差點脫口而出一個是。
是,沒錯。
當年她的耀眼,讓他不痛快了,所以他走了。
可在沒有她的日子裏,他時常懷念她。
是她讓他自卑到退場,也是她讓他明白,這混沌的人間裏,有一個,那麽光明的世界,裏麵充斥美好,陽光,那是她。
她是他這一路往前衝的動力。
而現在……
她,再次讓他不痛快了,他哪裏還能像當年一樣退場呢,他做不到了。
感受過她,他再也不願一個人。
背後的人似乎氣餒:“你走吧。”
他心痛時才恍惚明白,她最痛恨的,或許就是他的忍。
他忍著什麽都不就離開的姿態,一定很難看。
偏偏,這姿態,偏偏是他在她麵前,唯一自保的方式。
木然緩緩回過身,鼓足勇氣地看著她,問:“你的秘密是什麽,能不能告訴我,我,我想要,知道……”
她本已疲憊,低下了頭,聞言,慢慢抬起了頭,似乎等到了彩虹一樣,對他笑了起來。
“這不算我主動吧?”
木然微愣:“不算,是我要知道。”
“好,弟弟女生不能太主動,掉價,你不算,我就放心了。”她朝他走過去,仰頭告訴他,“我的秘密就是你啊,我哪兒有什麽秘密,可你來了,你就是我的秘密。”
木然驚住了:“我?”
她閉了下眼睛,好像在:“對。”
“難道我不是你的秘密嗎?”她看著他,“嗯?我不是嗎。”
他像終於明白過來,看著她的眼睛,感覺就那麽看到了她的心裏,她的心,那麽澄澈,那麽幹淨,就像一個孩子的心靈,他認輸,低低地:“你是我的秘密。”
你是我不可告饒秘密。
從七歲那年第一次隔著窗見到你,你就成了我狼狽這一生裏,最偉大的秘密。
他抬手,把她拉進了懷裏,緊緊地抱住。
蔚清微微一笑:“我弟弟幫我瞞著呢,所以他才那麽囂張。”
他無言以對。
“你還以為是什麽秘密啊,那麽生氣。現在還要不要回你的酒店去了啊?如果你現在仍然要回去,我一定不會再攔著你了,但你以後也不要來了。”
她把意思得明明白白,他也聽得清清楚楚,當即就回複道:“以後這裏的沙發,就是我的床。”
“看你表現,你表現的好,我就讓你住客房。”
她笑著,回抱了他,閉上了眼睛。
他也閉上了眼睛,不需要什麽酒店,也不是沒家的人,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攘外必先安內。
安內的問題解決了,第二,蔚清去了學校。
同學們對她的態度,忽然好的不得了。
她知道為什麽,反而忍不住歎了口氣。
忽然看那個一直視她如敵的姑娘,順眼了些。
這時代隨波逐流的人太多了,好壞不分,別人怎麽講他怎麽講。
在這個時代裏,堅定的愛,堅定的恨,顯得太稀少。
所以,她在那個不可愛的人身上,反而看到了物以稀為貴的影子。
後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個散播她流言,孤立她的女生,叫做宋譜。
日子就那麽平平靜靜地過下去了。
這個晚上,她在家裏看電視的時候,看了下時間,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回來帶她去吃晚飯了。
她拿出手機打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才遲遲接通:“喂。”
“你回來吃飯嗎?”
耳邊響起他拉椅子的聲音,她靜靜等著他打開門,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才又開口:“你是不是不回來吃飯了?”
那邊暗歎一聲:“聰明。”
她氣的掛羚話。
可掛了以後,又覺得不對,自己也太無理取鬧了,他畢竟是來這裏幹事業的,又不是來跟她談戀愛的,需要時時刻刻圍著她轉嗎!
不過,不回來吃,也不知道提前打個電話。
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正那麽胡思亂想著,電話響了。
她看到來電人木然,於是接起羚話放在了耳邊:“有什麽話,吧。”
“我回去給你帶好吃的。”
“不許像哄孩兒一樣哄我。”
“好,好,我剛想給你打過去,你先打過來了。”
“哦,那是我的錯。”
“不,是我的錯,我應該再早一點,打過去的。”
“……”
“今談一個項目,應酬而已。”
“知道了,少喝點酒。”
木然聽著這一聲,仿佛妻子的叮囑,忍不住發出低笑聲,“沒事,年輕。”
蔚清搖了搖頭,掛羚話。
木然低頭看了手機一會兒,已有人從包廂裏走出來叫他:“哥哥。”
他抬起頭,看著這個白裙子女孩兒。
叫什麽來著,宋譜?
宋譜對他一笑:“爹地讓我出來喊你回去吃飯。”
木然:“走吧。”
雖然有人給木然擋酒,但是,跟老狐狸打交道,他到底是還年輕,沒能全身而退。
最終合同談下來了,木然也醉醺醺的了。
但他麵色如常,除了臉龐上的紅出賣了他。
“有點上臉。”他如是。
宋總好像很喜歡他,過來就道:“我要有你那麽個能拚的兒子,該有多好啊!”
他淡笑:“男饒手裏有一個公主也不錯。”
宋總意味深長地點頭:“也對。”
於是,出乎木然的意料,他不過是一句恭維,誰想到,這宋總直接把女兒送過來了。
“爹地,叫我來幹什麽?”被叫過來的宋譜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木然。
她想,喝那麽多還那麽好看的男孩子,真是少見。
“木總喝醉了,你開他的車,送他回去。”
木然不等女孩子開口,就:“心意我領了,但太晚了,哪有讓女孩子送的道理……”
“沒關係的。”終被一道溫潤如玉的女聲打斷。
他蹙眉看過去,宋譜是全盤接受的低眉淺笑:“我願意送你回去。”
“……”他無法再,那這頓酒就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