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茉莉香片
辦公室的門慢慢被合上。
蔚嬈看著單清風:“她為什麽在你身邊休息。”
“什麽身邊,注意用詞,是休息室。”單清風下意識糾正,並無半點心虛。
“請你解釋一下。”蔚嬈直視著單清風,“至少我不會領男人回我的家給他休息!”
單清風:“……”
他幽幽:“我們剛和好你就懷疑我。”
“你是不解釋了嗎?”蔚嬈推他,這一次輕易推開了,她憤怒地轉身離開。
單清風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
這種剛剛和好就被懷疑的感覺,並不好受,簡直是對他的一種打擊。
她不信他!
蔚嬈走到門口,回頭看到他居然沒追過來,更覺得他不可理喻:“難道我不該懷疑嗎!”
她真的不想吵架,可有些東西是原則問題。
“她和你是什麽關係啊?要在你的休息室裏休息。”
單清風冷冷道:“一個幫助我的朋友,開車突然犯偏頭痛來我這兒中途休息一下,又不是不走了,我要把人家拒之門外嗎?”
蔚嬈望著他:“那你可以告訴我啊!”
“你懷疑我,不相信我,這是原則問題。”
蔚嬈啞言:“你還原則起來了!平時也沒見你有什麽女性朋友啊,怎麽我們離婚了,你就開始有女性朋友了?”
單清風聞言,抿了抿唇,突然嗤笑:“這就是你的想法,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我解釋一萬遍也還是沒用的。”
蔚嬈閉了閉眼,靠在了門後,麵無表情:“所以是我錯了嗎?”
“你能不能改一下你的心態,冤枉我冷血無情,連女兒安危都不顧,我可以為你開脫,是你太愛女兒了,但是,如今看到一個女人出現在我身邊,就搞得我好像私底下做什麽了一樣,我還要怎麽為你開脫,你教一教我,嗯?!”
單清風一番話,得自己心灰意冷。
“我從來不知道,你那麽不了解我,蔚嬈。”
蔚嬈悲涼地嗬了一聲:“那沒什麽可的了。”
她拉開門。
單清風忍住沒衝上去留住她,眼睜睜看著她越走越遠。
蔚嬈一路跑出了公司,看到覃唯希的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三湖忑望著她:“怎麽樣啊?”卻被蔚嬈一把抱住。
蔚嬈一言不發。
駕駛位上的覃唯希:“……”
“不,不哭啊,沒事啊,我們在呢!”三禾反應了一下,不安地拍著蔚嬈的後背。
“我沒哭。”蔚嬈悶悶道,“那女朋友真的是假的,我套出真相來了。”
覃唯希:“那好事啊!”
蔚嬈繼續報告:“我們都要和好了,假女朋友從他的休息室裏走出來了,還是剛睡醒的樣子!”
覃唯希:“這裏麵一定有誤會!”
三禾瞪眼睛:“有個屁!什麽意思啊!單清風的私人空間出了個女人!”
覃唯希額角黑線三條:“或許隻是單清風好心,讓人家休息一下……”
“嗬,單清風是那麽善良的人嘛!”三禾忍不住諷刺。
蔚嬈最後總結:“單清風那個假女朋友是他的朋友,還是一個幫助他的朋友,半路上偏頭痛發了,才中途停在這兒休息一下的。”
三禾若有所思:“好像挺合理……不是,她一個年華正盛的女人怎麽有偏頭痛那麽個病,看起來挺好的啊!”
覃唯希:“單清風不屑出軌,肯定是這樣。現在這時代,年紀輕輕有病的人多了,有什麽可驚訝的啊。”
蔚嬈發問:“我奇怪的是,為什麽我們一離婚,他就有女性朋友了!”
從三禾懷裏抬起頭,蔚嬈瞪著覃唯希:“你不是他不愛和女人做朋友嗎!”
覃唯希苦笑:“你前夫善變了唄!”
蔚嬈鼓起腮幫子:“我知道沒什麽,但,我就是好氣啊!”
覃唯希:“……清清好像你啊!”
“那你明還來上班嗎?”三禾好奇地問。
“當然!”蔚嬈眼神很堅定,轉瞬又蔫兒了,“他還我懷疑他,我不信任他,這是原則問題,讓我改變自己的心態,我真的要氣死了!!”
覃唯希真不好什麽了,可不就是原則問題嘛,老懷疑個什麽勁兒啊,一邊愛他一邊懷疑他,女人啊……都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事啊!!
三禾就:“愛之深責之切,也可以理解嘛(=_=)!”
“對啊!”蔚嬈深深讚同三禾的話。
覃唯希聰明地選擇沉默是金。
蔚嬈走後,單清風也心煩得工作不下去了。
他擺弄著手機,從通訊錄裏點開覃唯希的號碼,又退出去,反複折騰後,還是給覃唯希發了條信息:“她哭了沒?”
覃唯希那時候已經和那兩個女人分開去花酒地了,看到手機這條信息的時候,他的心情極其複雜。
單清風這狗男冉底有多重色輕友全體會在這一條短信裏了。
為了女人跟他絕交,為了女人又主動聯係他。
“……混賬!!!”沒什麽好的了,以前是崇拜,現在就剩下鄙視了!
覃唯希報複一般,恨恨地點開鍵盤,發出了兩句話:“哭了,哭的很慘!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麽好漢!!!”
單清風:“……我沒欺負她!”
覃唯希:“你都讓女人睡你的床了,你還叫沒欺負她?!”
單清風冷冷地敲回去:“男人胸懷能不能寬闊一點,她頭疼,我置之不管?”
“你可以送她去醫院!”
“她有止疼藥,隻是忘記帶了,她要休息一下,頭疼那個狀態,我能放她繼續開車?出了車禍,誰的責任?或者把她扔在車裏自己走人?!下次還好不好見麵了。”
覃唯希:“誰的責任那都不是你的責任!好不好見麵?不好見麵就不見!你還真打算和她交起朋友來了?!”
“這根本不會影響到我的感情,如果你們能放下懷疑,相信我的話。”
覃唯希嘶了一聲:“我跟直男沒什麽好聊的!反正看在跟你做過兄弟的份兒上,我告訴你,蔚嬈不是好惹的,你把她搞得較真兒起來,這輩子你也別想複婚了!”
單清風狠狠拍下手機。
臉色很黑:誰想複婚了?
不要想拿捏住他!
憑不信任的話,她這輩子也別想複婚了!
難道,他就是好惹的?!
可很意外,這一夜,他竟睡得很好,沒有再失眠。
第二早上,單清風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了他心裏的人正躺在他的沙發上,補眠。
背後的秘書解釋道:“夫人半個時前就來了。”
單清風:“以後再有這種情況,她一來,你就給我電話。”
“是。”秘書退出去了。
單清風放輕腳步,走過去蹲在了沙發旁邊,被熨平的西裝因此而褶皺,他也不管,抬手抱起了沉睡中的她,走向休息室。
蔚嬈呢喃了一聲,輕輕地睜開眼睛,看到他,恍惚以為是夢,低頭靠在他胸口,閉上眼繼續睡。
很久沒有那麽早起過了,好困。
單清風無奈得很,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住了被子。
蔚嬈突然睜開了眼睛。
二次蘇醒,就清醒多了。
她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單清風,抬手拽住了他的領帶,惡作劇一般,把他領帶弄亂。
單清風蹙眉,居高臨下睨著她。
然後蔚嬈放開手,打了個哈欠,翻身繼續睡。
單清風無聲地歎了口氣,直起腰,把領帶重新係好。
就看到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古怪:“這是休息室?”
單清風木然:“笨到連休息室也認不出來了嗎。”
蔚嬈瞬間真的,像吃了蒼蠅一樣,從床上麻利地跳了下去。
單清風第一反應是:“穿鞋子。”
蔚嬈才管不了那麽多,精神潔癖不饒她:“這個床是別的女人睡過的!”
單清風沙啞道:“床單被罩都換了。”
他趁蔚嬈站著不動的時候,拿住了她,強按著她坐在床上,他彎身拿起了鞋子,蹲下去給她穿好,神色疲倦:“不吃醋了,好不好?”
真是要了他的命。
老男人真受不住女人那麽吃醋,那麽鬧騰。
以前那個溫柔又撒嬌的蔚嬈,喜歡笑,顯得特歲月靜好的蔚嬈哪兒去了?
蔚嬈拒絕:“不是我吃醋,是你欺負我。”
單清風挑眉,抬頭看她:“你和覃唯希還真有默契,他也我欺負你,但,我怎麽覺得,我被你們欺負了,嗯?”
蔚嬈別過臉,表示拒絕溝通。
單清風靜了會兒,道:“渴不渴?去給你倒水。”
蔚嬈眼眶一熱:“不渴,心裏有口氣喘不過來。”
單清風心想,我有口氣堵到現在了,想不通都去靠心理醫生了,你那點算什麽。
但他到底不想她出毛病,所以,他來治愈她。
蔚嬈被單清風輕輕地抱住了。
她迷茫的時候,聽到了她想聽到的三個字:“我錯了。”
“我不跟你較勁兒了。”單清風講,“我不想再跟你較勁兒了,我們和好吧,蔚嬈。”
一看見她,他就隻想表達這個中心思想了。
蔚嬈嘴唇上下碰了碰:“我沒有阻止你交朋友的意思,我也相信你的解釋,我就是,就是難受……”
單清風眼神微暗:“是不是我的生命裏必須隻能有你一個女人?”
蔚嬈聽不清他這是指責還是單純地了解,卻誠實地點零頭:“就是你想的這樣,不僅僅是我不喜歡那個女孩子。”
單清風笑了:“那你跟我的想法,還真是不謀而合。”
算了吧,他想。
她開心,最重要。
何必徒增折騰。
“我答應你,以後不跟她聯係了,好不好?”
蔚嬈震驚地看著他:“真的嗎?”
單清風揪了揪她的臉蛋:“真的。但是有個條件。”
蔚嬈:“你!”
“今我要搬回家住。”
蔚嬈安靜了片刻,一頭闖進他的懷裏,不停點頭。
“那你不怪我了嗎?”選擇女兒,放棄他,這又何嚐不是她的心結呢,這又何嚐是她願意的呢。
單清風:“怪有什麽用。”
有些事,隻能接受。
人生,哪兒有十全十美的呢?
“不過,蔚嬈,你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要允許有人做不到。”單清風抬起她的下顎,看進她的眼睛裏,低沉地,“如果你和女兒同時被綁架,我隻能選擇一個,抱歉,我會放棄女兒。至於我,我也不會再強求你選擇我,如果這樣的情況落在我和女兒的身上,我會做好被你放棄的準備。”
蔚嬈眨了眨眼睛,睫毛微濕。
“我們都各不強求,也別責怪了罷!”單清風放開她,轉身離開。
蔚嬈沒經思考,衝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她見不得他眼底的荒涼。
“如果真的有那一……”她,“我會選擇女兒的。”
單清風自嘲:“我知道,你不用考慮我。”
其實,男人也喜歡聽甜言蜜語的。
也知道,實話傷人,但聽實話,總是比聽謊言好的。
蔚嬈輕聲:“如果真的有那一,你出了事,難道你以為我會苟活嗎?”
單清風身體一僵。
“沒有你,我的每一,都是在死亡,我會守好我們的女兒,把她照顧好,等她長大了,看著她找到幸福,嫁了人,我就完成了責任,我可以做一回自己了,當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啦!”
人間總有一些責任需要去承擔,在有生之年。
隻是這一顆心,這一個人,並不屬於責任。
她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
她永遠不會忘記,不想遺忘。
單清風抬手握住了扣在他腰前的手,麵色平靜,隻有眼角的紅,泄露了他的隱忍。
蔚嬈把側臉靠在他的後背上,閉上了眼睛。
忽然像電影慢鏡頭一樣,一幀幀畫麵,像心中安穩的舊時光。
他轉身,低頭吻了她。
風輕雲淡地講述嬉笑言嗔
怎挨過宿命那一聲聲詰問
晨會,諸位高層麵麵相覷,坐在會議室,等不來單總。
兩個時後,諸位散場,就當沒來過。
畢竟,聽今夫人來了。
他們離婚的事,很少人知道,也不曾泄露出去,所以,大家更無法理解這對夫妻的感情怎麽能那麽好,晚上白的分不開。
蔚嬈在吃午飯的時候被叫醒了,靠在單清風懷裏被喂了兩口飯,突然:“我還是回去吧,清清見不到我,吃不多。”
單清風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女兒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