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保護”
“哥，那些都不重要了……”單青葉關掉花灑，拿了旁邊的毛巾裹住了自己，慢慢從單清風身邊走過，“反正，我已經把她給殺了。”
單清風猛地轉過身，他跟著他走過去，“竟然是你。”
目光卻注視著單青葉走動的腳，比起平時，顯得很不正常的是，單青葉走得慢，且兩腿微開。
“你需要叫醫生。”單清風薄唇輕啟，每一個字都誅他自己的心。
單青葉往沙發上一靠，看起來好虛弱，卻微笑起來：“哥，我要坐牢了，你怎麽還讓我去看醫生？”
單清風拿出手機撥打羚話，叫了一位醫生過來，便：“有我在，你坐不了牢。”
他在單青葉身邊坐下，認真地看著他：“現在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女冉底對你做了什麽？”
單青葉閉上了眼睛：“我不想……”
“你不我怎麽幫你！”終究是有心頭火，“我就不該放了她！”
單清風恨透了自己當時的決定，他就不該仁慈！
單青葉望著自己的哥哥：“哥，你什麽都別做，就讓我坐牢去吧，我想要靜一靜，那個地方最合適。”
單清風心疼地看著他如同死水的神情：“你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弟弟，應該是意氣風發的。
單清風抬手，把單青葉摟進懷裏：“不要怕，我會為你找一個最好的律師……”
單青葉搖搖頭，喉嚨突然哽咽。
突然，門鈴聲響了。
單清風去開了門，看到寥候在門外的兩位警察。
那麽快就找過來了……
那兩位警察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位對單清風：“您還有一個弟弟是嗎？”
單清風眯了眯眼睛盯著他們：“怎麽突然問起他？”
警察當然不會隱瞞，隻是沒見過那麽複雜的案子，還是感到匪夷所思：“我們在發現死者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微型攝像頭，裏麵清楚地拍下了你弟弟殺死梁江江的全過程，並且我們懷疑這個攝像頭就是死者放的，而且，除了拍到你弟弟殺了梁江江，還拍到了你弟弟在那之前被男人……”
接下去的話，是單清風不敢相信的，卻不得不接受的。
似乎，任何突如其來的苦難，都有毀滅的特性。
最後，警察總結道：“這已經不是一件單純的謀殺案了，所以，你弟弟現在在哪兒？”
他們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回頭看見單青葉一身睡衣，正從樓上下來。
單青葉麻木的神情，目光安靜地看著警察：“她是我殺的，房間裏的車鑰匙是我的，她在地下停車庫把我打暈，開了我的車，把我綁架到了那兒……”
單青葉下去，卻一眼沒敢看單清風：“她在我昏迷的時候，給我灌了藥，她在我醒來後，指使幾個男人……侮辱我，我拚命，拚命反抗，可我用不上力……”
他紅著眼睛：“事後，她進來羞辱，嘲諷我，我就起來殺了她，有什麽不對嗎？”
兩位警察看著這個單青葉，又是受害者，又是謀害者，他們一時竟然啞口無言。
“哥對不起啊！”單青葉回頭，艱難地看向單清風，麵色蒼白，嘶啞道，“我真的不想告訴你，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些的，但是梁江江她，她居然放了攝像頭，拍下來了，她肯定是想拿給你看的，我好慶幸，好慶幸我把她殺了……”
兩位警察沉默。
法外有情，他們也是男人，他們無法想象，一個女人能如此惡毒，做出這種事！
單清風掐著掌心，其中砸下了幾滴鮮紅的血，他僵硬地側過身，背對著單青葉，隻對這兩位警察：“我弟弟可以算是自衛嗎？如果請來一個好律師，算成自衛，也沒有那麽難吧？”
他站得如樁木頭，喃喃道：“也沒有那麽難吧……”
單清風恨不得殺了自己。
在警察把單青葉帶走以後，他一個失力，跪在霖上。
他兩手攤開撐在冰冷的瓷磚上，他想他都做了些什麽啊，他怎麽能讓他的弟弟，遭遇這些惡心的事情……
單清風心像被萬箭穿心，整個世界都被分崩瓦解了，他沒保護好他弟弟，他怎麽能沒有保護好他的弟弟呢？！
但他沒有讓自己頹廢太久，也容不得他頹廢太久，他親自去請了最好的律師，就一句話：“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把他保出來。”
他陷入了不歸家的忙碌裏。
每除了處理公司的要事，就是陪著律師跑。
微型攝像頭裏的一切，他在警局裏看過一遍，此後每個晚上，一合眼就是他弟弟倒在地上被麵色猙獰的梁江江灌藥的樣子，就是他弟弟捂著後腦勺從地上爬起來，多狼狽無助的樣子，就是他弟弟被那三個男人壓在床上欺負的畫麵，每每到這個時候，他心裏頭的那一個自己就克製不住地發抖起來。
那三個男人，還在找，但沒有找到。
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的。
警察在找，他的人也在找。
單青葉把梁江江碎屍萬段，而他，要把這三個男人，活梗
單清風每一夜都在心裏發誓。
蔚嬈這一夜突然醒來，卻往旁邊摸了個空，手下床單已是冰涼，暗示她的丈夫早就離開很久。
她掀開被子，微微扶著腰，走出了臥室，找向他的書房去。
門緊閉的狀態，她敲了敲，才握住門把打開了，一眼看見背對著她，立在窗前孑然一身的身影。
她想，他怎麽會那麽孤獨呢？
她慢慢走過去，停在了他的背後，輕聲喊：“單清風。”
他沒有回過身，這不像平時的他，他從來不會在有她的地方，多看別的東西。
如今，他卻似乎沉迷於窗外的夜景。
隨著他的目光看出去，路邊的路燈發出昏暗光線，棵棵羅列的大樹，似乎隱約能瞧見地上搖曳的葉影。
“起風了。”他低沉地。
在溫暖的室內，隻能通過窗外樹葉的搖動，判斷有沒有起風，風有多大。
風足夠大，自然就瞧得見。
蔚嬈收回目光，抬手，捏了捏他的手臂：“既然你睡不著，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單清風拉住了她。
“還懷著孕，亂跑什麽。”
蔚嬈無奈地看著他：“那怎麽辦啊，這裏有一個孩子不肯睡覺啊，我哄不了，我就試試拿吃的喝的哄啊，總不能不管你吧！”
單清風專注地看著她，看著她眉眼中的那一抹再也無法從單青葉臉上看見的活色，出這樣一句話：“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蔚嬈笑了：“我相信你啊，怎麽突然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