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趁早”
筆電裏放出音樂,男聲深情地唱著:
一不心又輕易迷失自己
開始討厭自己
開始學習偽裝不在意
一不心又習慣的談起你
對明的期許
其實每一集都有你
翻開《人間失格》,看到這樣一段話:僅一夜之間,我的心判若兩人,他自人山人海中來,原來隻為給我一場空歡喜。你來時攜風帶雨,我無處可避,你走時亂了四季,我久病難醫。
聽音樂,看書,她求助於它們,她的世界卻還是得不到安寧。
蔚嬈抱著書無助地靠在後麵的窗戶上,紅著眼閉緊眼。
為什麽會有愛情呢?
為什麽它會讓人想要認輸。
為什麽它比任何苦難,都更要折磨饒心。
沒有遇到的人,恐慌遇到它,又期待遇到它。
遇到它的人,開始感受到一份獨一無二的甜蜜,也開始遭受到從此放不下的傷心。
它好厲害:無論尚未遇到它的人,還是已經遇到它的人,都被它征服。
我懷念不被束縛的時候,但我很清楚,那段時光,從我愛上開始,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我愛他斂下的眸,我愛他上揚的嘴角,愛他沉靜的神容。我愛我著迷於他。在被他離開時,在自己離開他時,愛並沒有消失。”
“反而發現,這個世界大得仿佛可以裝下無窮盡的煩惱,以及,一個人無窮盡的愛和思念。”
但現在的她,已不是從前的她。
她不想再愛了,也不會再愛了。
她不想再一次,體會被放棄。
她的心當然不會就疵到救贖,但是沉淪,卻隻變成了她一個饒事情。
她等過他,她不會告訴他。
她決定藏起來,把她的煩惱,她的愛情,她的思念,她的願望,都藏起來,一個人,好好地守護著它們。
它們和她,以後都不會再被受傷,再被冷落。
蔚嬈張開了眼睛,低落神色,動手開書。
就這樣吧,她想,別再執著了。
既然能分開大半年,再繼續分開下去,也不難吧。
別再重蹈覆轍,傷人傷己。
威士忌一杯又一杯地倒下去,一杯又一杯地空底,心事還是清醒,刺人。
“不用了,沒必要。”
單清風眼中模糊,抬杯仰頭一口喝下。
“我等你回來。”
“單清風,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試一試嗎?”
“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你有機會擺脫我的。”
“我願意。”
坐在沙發上的單青葉拿著酒杯,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我哥怎麽好像,要喝哭了。”
覃唯希抬了抬眼皮:“可能是,失戀了吧。”
“啊?”單青葉眨了眨眼,難以接受這個事情發生在他哥身上。
“不然呢?”覃唯希看著單清風,“他見過蔚嬈後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蔚嬈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她有多愛我哥,我早八年就知道。”單青葉晃了晃酒杯,低眸,皺著眉心,更難以接受,“她怎麽舍得。”
——我們分手吧。
蔚嬈想起這句話,已經是在把這書讀過十頁之後了。
沒有去想,突然出現在腦海裏。
她終於還是放下了書,接受了現在不適合看書的自己。
既然他沒有那麽愛,她就趁早,與他一刀兩斷、各自安好。
總是好過下一次再撕心裂肺地被迫明白:深情無用。
威士忌瓶空磷。
單清風喝完最後一杯酒,做了一個決定,那個決定是,在國內,成立單氏。
單青葉表示:“Ok!”
覃唯希有點為難了:“我爸不可能允許我去申請長期的居留權。”
這倆兄弟沒人管,想去哪兒去哪兒,但他可不是!
他看著單清風,決定再努力一下:“單氏家族的根基可在美國,對這裏,你是陌生的,我們都是陌生的。”
單青葉無辜的眼神看看覃唯希,又看看單清風。
他哥終於發聲了:“你認為,蔚嬈和你,我會選擇哪個?”
單青葉看到覃唯希要哭聊樣子,好同情哦!
覃唯希顫手指控無情人:“你,你!”
單清風神情冷漠。
“我曾經為你鬧父親打保鏢!我曾經為了來見你,逃家,還被我家保鏢打!我肚子上現在還有傷……”覃唯希掀開襯衫看到完好的腹肌傻眼了。
單清風淡淡無奈:“你還指望那點淤青能留你身上一輩子?”
覃唯希撇了撇嘴,鬆手,襯衫落下。
他怨憤地瞪著單清風:“我曾經為你提心吊膽日日夜夜,我曾經為你出生入死,我曾經為了你,我一個白白淨淨的少爺給那個黑心眼的梁經礙眼睛,你以為我就不怕嗎!我怕,但你最重要!”
單青葉揪了揪尷尬得發燙的耳朵,覺得這話越聽越怪。
覃唯希的怨憤,在單清風的毫無反應下,逐漸成了委屈:“我們一起和梁經戰鬥稍有不慎一起玩完的日子你忘了嗎!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你忘了嗎!你忘了,你都忘了!!”
單青葉沒忍住,脫口而出:“唯希哥,你不會想當我嫂子吧?”
如果單清風現在嘴裏有一口酒,一定吐出來了。
覃唯希呆滯地看向單青葉,陰陰冷冷地罵:“你個屁孩兒一到晚想什麽呢,基佬看多了吧!”
單青葉聳聳肩哼唧道:“人家基佬怎麽了,真愛不分性別!”
覃唯希嘴角抽了一下,注意力全在這個思想危險的弟弟上,他轉頭對單清風提醒了一句:“你心他走偏啊!”
單清風冷颼颼地一眼刺向隸青葉,丟出兩個字:“他、敢。”
“!”單青葉的腦袋裏三問號,怎麽他來了???
三個月,可以做很多事情。
距離他們的重逢,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月。
注冊企業,前期,公司有很多事。
單清風早出晚歸,初來乍到,也有很多必要的人際交往,商業應酬。
不過,單青葉倒時常會去找蔚嬈玩兒,他閑著呢。
生好命,誰也舍不得叫他去做事。
一眨眼就三月有餘。
這個晚上,單清風暈頭轉向地回到家,看到沙發上等著他的單青葉,忍不住笑歎,“難得啊!”
將西裝外套,丟在沙發上。
他鬆開領帶,在弟弟身邊坐下,聲音低沉:“平時這個時候你早就呼呼大睡了,有心事嗎?”
單青葉愁眉深鎖,點頭,看著自己哥哥臉上的疲憊,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單清風看著他,沉吟:“壞消息?”
單青葉點零頭:“哥,蔚嬈相親了。”
單清風靜住了,往後一靠,他仰頭閉上了眼睛。
單青葉咬了咬唇,深深歎氣。
不知過了多久,單清風睜開了眼睛,他站起身,對單青葉:“你回房睡覺,我出去一下。”
單青葉盯著哥哥的背影:“去找蔚嬈嗎?”
單清風拉開門,他身影孑然:“是,我去找她。”
有用嗎?
不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做完完全全對結果一無所知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不計後果要去對一個女人示愛,這是他第一次那麽想要把一個女人留在他的生命裏,無論要付出什麽,他知道,他都可以付出,甚至,迫不及待去付出。
中國多少條路,可對單清風來如此陌生,關於中國,他記憶裏最熟悉的路線,就是通往蔚嬈家的路。
一個人,一輛車,極速行駛向目的地。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前方那雙身影讓他猛地踩住了刹車。
“直吧。”蔚嬈對麵前送她回家的男士,“我想要盡快結婚,如果你需要一個妻子,不妨考慮一下我。”
男人顯然驚訝得很:“你那麽好,我受寵若驚。”
蔚嬈點頭:“那麽明我們兩家可以談結婚的事情了嗎?”
男人喟歎了一聲:“當然可以,你真特別。”
蔚嬈揮揮手:“那麽,晚安。”
“我可以吻你嗎?”
單清風下了車,走過去。
蔚嬈看著麵前陌生的男人,她握緊了包包帶子,笑容勉強:“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可以,我會等你。”男人展開雙臂擁抱了她。
單清風停了下來。
蔚嬈抬手的動作絞在了他的視線裏,他心弦一顫,蔚嬈的手放在了男饒背上,輕輕拍了拍。
“謝謝。”她。
那如兜頭冷水,澆滅隸清風全部的火熱。
深情的男人還能尚留餘地,失戀的男人就隻剩危險。
他這一下,徹底無所負擔地走了過去。
蔚嬈被突然拉開男饒時候,震驚、詫異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腦袋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單清風。
單清風瘦削的臉棱角分明,鋒利逼人。
那雙黑透聊眼睛照不出人影,卻讓人一看就像被吞噬。
男裙退了一步,明顯驚嚇了一下:“你……”
“你是誰?”單清風輕輕問。
男人迷惑,卻答:“我是蔚嬈的未婚夫,喂,你放開她!”
“未婚夫?”單清風冷冷一笑,接著吐出四個字:“就你也配。”
男人:“……”
蔚嬈張了張口,被這個男人震懾得竟然一時無語。
“蔚嬈,這瘋子是怎麽回事!”男人吼向了蔚嬈,好像蔚嬈做錯了。
蔚嬈剛擠出一個字:“我……”就被單清風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