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身上的傷口
不，這哪裏算是吻？
這根本就是不滿的發泄，這是他秦甫霽一貫會使用的伎倆。其實筱潔對於這樣的接觸早就已經麻木，再不堪的她都承受過，隻是唇對唇的觸碰而已……
她竟然哭了。
因為秦甫霽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指，觸碰到了冰冷的水滴，卻如同是出道了滾燙的火焰，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有些無措。
他其實記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在自己的麵前流過眼淚，但是印象之中她永遠都是那樣好強，就仿佛是一盆生命力頑強的仙人掌，不管你怎麽樣對待它，隻要你偶爾給它接受一點陽光，她就可以存活下來。她譚筱潔就是這樣的女人，渾身都長滿了刺，他之前對她做過那麽多的事情，她一直都沒有表現出柔弱的一麵，可是現在她竟然在哭……
“你……該死的！”他有些煩躁地放開了她，因為她的淚水，連帶著胸口那些勃發的怒意都消退了一大半，隻是語氣依舊冰冷的毫無感情，“你哭什麽？就這麽點本事還不乖乖聽話，現在哭什麽哭？”
筱潔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在他的麵前流眼淚。這個魔鬼，一直以來都折磨著她的身心，她發誓過，她不會在他的麵前讓他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因為他不配，可是這一刻，她忍不住……
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和不甘。她知道不僅僅是因為秦甫霽，還有自己的爸爸……
她知道自己即將失控，而她也不準備再壓抑情緒，臉頰上仿佛還留著剛才爸爸那樣用力扇過耳光的疼痛，她嘴角抽搐，聲線尖銳，幾乎是竭斯底裏地爆發，“為什麽你們都要怪我？為什麽你們都要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我做錯了什麽，要讓你們一個一個都來針對我？我什麽都沒有做錯，我什麽都不知道，可是你們卻都不肯放過我！為什麽？難道這樣還不夠嗎？我付出了那麽多，工作、親人、朋友，都丟了，都沒有了，我隻是為了幫我爸爸償債，可是我爸爸又做錯了什麽？你會以為我爸爸當年沒有選擇救你的親人而來報複我，太可笑了！難道你坐在那麽高的位置，你就沒有想過，你是不是也曾經被潛規則過？你敢說你清高得一絲不苟，沒有拿任何人來做你的墊腳石嗎？你敢說你這麽多年來創業中，從來沒有間接地讓別人痛苦過嗎？所以呢？那些人的家人是不是也應該來找你報複？”
她的眼淚越發洶湧地流出來，如潰堤之洪。她控製不住，有些話她知道不應該說，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壓抑得太久了。
“你們都怪我，你們都可以在我的身上找理由，然後折磨我，看著我痛苦，我也是個人，我也有感覺的……”她抬起眼來看著他，盡管那樣黑，她的視線一片迷蒙，可是她就這樣仰著脖子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秦甫霽，你真有那麽恨我嗎？那你殺了我吧，我反正也不想活了，你殺了我好了……”
秦甫霽明顯是一楞。
這個女人的情緒很激動，她對著自己除了曾經刻意裝出來的乖順聽話之外都是渾身長滿刺不易接觸的狀態，可是現在是怎麽了？她竟然會對著自己哭，還哭得那麽傷心，他今天晚上並沒有對她做什麽，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他皺起眉來，最後轉身就走到了玄關處，“啪”一聲打開了客廳的水晶燈，順帶著伸手就將公寓的大門給關上，重新走到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才看到了她微微紅腫的臉頰，以及那開裂的唇角，甚至還有暗紅色的血絲滲出來，樣子十分的狼狽。微對身地。
秦甫霽的眉心微微一跳，他幾乎是不受控製地蹲下身子，黑眸漸眯，冷聲問：“這是怎麽回事，誰打你了？”
筱潔一聲不吭，轉過臉去不看他咄咄逼人的視線。
秦甫霽有些惱火，低低地咒罵了兩句，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頜，隻是這一次他的力道和手勢都控製得極好，並沒有弄在她的傷口上，眼神銳利如刀，薄唇輕輕地掀動，危險地挑起一邊的眉毛，“我在問你話，剛才不是挺能說？現在啞巴了？”
筱潔惱羞成怒，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因為她是被他逼退在沙發上的，而此刻秦甫霽又是毫無防備地蹲在她的麵前，她大腦一熱，怒火上來，想也不想伸出腳就對著他踹過去。
秦甫霽眼明手快，盡管身子不穩往後仰了仰，大掌卻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腳。
“見鬼！”他的臉頓時黑了一半，不由分說蠻橫地脫掉了她的高跟鞋，往後一拋，自己則是用力地拉著她的腳，將她整個人從沙發上拖下來。
“你……放我下來！”她不安地在他的身上扭了扭身子，她竟然坐在他的身上，這個姿勢太曖昧了，她原本淚汪汪的眼睛更加通紅了，白皙的臉蛋也飛快地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秦甫霽抓著她的力道不減，嗤笑道：“不是你希望這樣的？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擺的譜也越來越大了，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收拾你了，嗯？”
“我沒有希望這樣，你放開我！”
身下的男人黑眸漸漸深沉起來，按著她後背的大掌也在逐漸升溫，他開口說話，低沉的嗓音染上了一些筱潔熟悉的暗啞，“你再動，我馬上在這裏要了你！”
筱潔的身體一僵，甚至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下某個地方有一根硬邦邦的東西頂在那邊，她懊惱地臉色通紅，果然不敢再動彈。
秦甫霽滿意地挑了挑眉，微微直了直腰板，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撫過她的開裂的唇角，“說，這裏是怎麽回事？”
“我沒有必要向你報備！”筱潔依舊倔強，別過臉去。別說是爸爸打的，就算不是爸爸打的，她也不會告訴他。
秦甫霽哼了一聲，重新將她的臉擺正，她礙於他剛才的威脅不敢動，隻能咬牙切齒地瞪著他，而他斜了斜嘴角，不由分說一把褪下了她剛才因為掙紮而有些微敞的衣襟，“你可以選擇不說，我會用別的方式讓你說。”
“我說……”他的唇在即將碰到她的那一刹那，筱潔驚慌失措地叫出聲來，“我說！”
他得意地揚了揚眉，仿佛是打贏了一場勝仗。筱潔卻覺得格外窩火，“你除了威脅我你還會什麽？無恥！”
他並不在意她對自己的辱罵，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似乎是習慣了，有些漫不經心地接了一句，“方法隻要是管用，我並不會在意是用什麽方法。你現在可以說了，這個是怎麽回事，不要再讓我重複問你第四遍，我的耐性已經用完了。”
筱潔冷笑了一聲，“你真那麽想知道嗎？”
他沒有搭腔，深邃的黑眸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那意思很明顯。
筱潔點點頭，有些負氣道：“我爸爸打的。”停了停，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著說：“你是不是很開心？知道爸爸為什麽打我嗎？因為我和厲青城的婚事告吹了，你是不是更開心了？你的目的就是這個吧？把我逼死，讓我們譚家支離破碎，再也沒有什麽聲望和名譽可言，現在你滿意了？”
秦甫霽斜翹唇角，“你覺得你父親打你一個耳光我就會得意洋洋？”
“或許你更希望他和我斷絕父女關係，這樣你就會覺得你的目的真的達到了。”
“你的自作聰明什麽時候才可以改一改？”他冷冷地問。
難道在她的心中，他就是這樣的人？一個耳光，自己都會欣喜不已？她就真的以為自己隻是想要看到她承受那樣多的痛苦？這樣的念頭湧上來，他的胸口竟然有過那麽一絲顯而易見的苦澀。
自己這是怎麽了？
“我是不是自作聰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最樂於見到我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