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一把槍,兩個字
暗暗告訴自己,現在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東西。
子蘇吸了吸鼻子,穩定了思緒之後,迅速開始在書房裏忙開了,首先她直奔擺放在書架前的書桌。
不過桌麵上早就已經被收拾地幹幹淨淨的,子蘇伸手就抽開了第一個抽屜,裏麵隻有幾隻淡黃色的牛皮袋,牛皮袋呈扇形一樣鋪在抽屜裏,她依次看到了A、B、C三個英文字母。
這是什麽東西?
好奇心驅使她本能地動了動手指想要去打開最上麵的那個,隻是她拿起來一看,卻發現這個文件是封印著的。
秀眉微微一蹙,她極快想到了,如果自己動手打開這些文件,那麽聶立言回來,一定會知道有人動過這些。
不行,不能這麽冒險。
她抿了抿唇,放棄了打開文件的想法,又打開了第二個抽屜,眼前陡然一晃,下一秒,大腦嗡地一聲,子蘇頓時被眼前看到的驚呆了。
那是一把烏黑鋥亮的精致手槍,此刻正靜躺在抽屜裏,鋁合金的表麵,隻有她的手掌那麽點大小。這樣的槍,她隻有在電影裏看到過,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聶立言會有槍!
子蘇的臉色一片慘白,因為太過震驚和恐懼,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聶立言⋯⋯他怎麽會有槍?
他到底是在做什麽?
雖然想過暗欲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才能駕馭得了的,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曾經是那樣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現在會變得連槍都隨身攜帶⋯⋯
腦海裏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或許這把槍上沾過許多人的鮮血,頓時她全身的汗毛全部根根直豎起來。
顫抖著雙手,一點一點伸進去,握住那把槍,冰冷堅硬的觸感令她像碰到燙手的東西一樣很快彈開了,是人都知道,普通人根本就不能攜帶槍械的,這是違法的行為!
她在極度的震撼之中,突然又想到了,這麽危險的東西,他藏在書房裏,卻沒有鎖門,還任由家裏的傭人隨隨便便地進出打掃衛生,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怕麽?
這個男人,越是深入地去了解,就會越來越覺得,他和聶立言完全是不一樣的兩種人。
他到底是誰?
不行,她不能自亂陣腳,她一定要先找到他的筆跡,她一定要確認,他到底是誰!
子蘇勉強讓自己的心緒穩定下來,伸手抽開了最後一個抽屜,那裏麵卻是放著一本厚厚的書,書皮還是豔紅色的皮質,她拿起來翻開了第一頁,上麵隻寫了兩個字——
言、謙。
兩個字都是用黑色的鋼筆寫的,從筆跡上麵看得出來,這是兩個不同的人寫的,子蘇盯著第一個“言”字,大腦裏猛然打了個激靈,這是立言的筆跡!
沒錯,立言每一次寫到“言”字的時候,這個是立言的筆跡。
那個“謙”字卻不一樣,筆力渾厚,每一個筆畫都是力透紙背。
如果說字如其人的話,那麽看得出來,寫這個字的人,個性一定十分的深沉,也透著一種不可掩蓋的霸氣。
倒是有點像⋯⋯
腦海裏倏地飄過一對深邃的黑眸,子蘇還沒有來得及撲捉到什麽,下一秒,耳旁陡然鑽入一陣細微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抬頭,心驚得看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時正站在書桌旁,一雙鬼魅一般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著她。
聶⋯⋯聶立言?
他⋯⋯他不是去上班了麽?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在做什麽?”低沉的嗓音從那張薄唇之中逸出,子蘇看著他俊臉滲著寒意,那又黑又密的睫毛半覆著眼眸,眼底卻是讓人看不出真實情緒。
隻是現在不用猜他在想什麽,子蘇就已經夠驚慌失措了,她反射性地想要去關上抽屜,慌亂之中,卻是不小心夾到了手指,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偏偏抽屜又因為力道過大,而發出了一聲極大的響聲。
她用力地摁著自己發麻的手指,竟然還可以開口說話,聲音卻已經在發抖,“我⋯⋯我⋯⋯我那個⋯⋯”
“怎麽,臉色這麽蒼白,看你還在發抖。”聶昱謙那張放大了的俊臉一點一點地逼近子蘇,薄唇掀動,明明聽起來像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卻是寒氣逼人,“可以告訴我,偷偷摸摸在我的書房做了什麽,嗯?”
“沒有!”子蘇飛快地直起身子,暗暗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一定要鎮定再鎮定,她不能慌,也不能亂,她吞了吞口水,有些勉強地幹笑了幾聲,“我其實隻是想仔細看看你的書房。”
“仔細看看我的書房?”他冷哼一聲,眼裏閃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嘲弄,“你就這麽喜歡我的書房是麽?”
眼角的餘光掃過她身側的抽屜,他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沉起來,“怎麽樣?我的抽屜有什麽可以讓你研究的地方?”
子蘇雖是對他有很多的懷疑,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
她不禁朝後退了兩步,卻依舊不肯鬆口,“你在懷疑我什麽?我真的隻是看看你的書房,我之前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拒絕了不幫你做設計,但是那畢竟是我的心血,我就是想知道你對於書房有什麽要求,所以就進來看看。”
“是麽?我還真是不知道,原來你這麽想要幫我設計書房。”他緩緩踱步走向她,語氣裏帶著一絲怒意,“知道麽,我很討厭別人不經過我的允許隨便翻我的東西。看我的書房需要翻箱倒櫃?嗯?我懷疑你什麽?倒不如說是你在懷疑什麽?”
子蘇的心咚咚直跳。
這個男人真是精明得可怕,她深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她不是笨蛋,雖然他沒有挑明說什麽,但是從他的眼底就可以看出,他壓根就沒有相信自己的說辭。
也是,騙騙三歲小孩的借口,他怎麽可能會相信?
她扯著唇角不由再次幹笑了幾聲,繞著書桌後退了一步,索性順水推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的確是有點好奇。”頓了頓,她看著他,清澈的眼底跳躍著無比真誠的光芒,“因為這五年你的一切,我都很好奇,所以我才會在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的情況下,就翻了你的東西。”
“借口倒是找得挺冠冕堂皇的。”他陰暗的眼眸裏夾著深沉的敵意,大步逼近了過來,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粗魯地扼住了她的下巴,眼中的戾氣乍現,“淩子蘇,我告訴你,別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什麽小動作,要是讓我知道你心懷不軌,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疼⋯⋯你放開⋯⋯”她吃力地說著,捏在下巴上的力道加重,火辣辣的疼痛蔓延,雙手胡亂地朝他的身上推去,“聶立言,我都道歉了,你弄疼我了!”
“你還知道疼麽?!”他眯起眼眸,手上的力道不減,猩紅的眼眸如同是要嗜人。
子蘇咬著牙,壓著喉嚨裏的惱火說著,“我都道歉了,你之前也沒有跟我說過,你的寶貝書房我不能進來不是麽?我以後再也不進來還不行麽?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是不是有告訴過你,”他眯著眼眸牢牢地盯住她像隻小貓一樣張牙舞爪,不由輕哼一聲,冷冷地笑著,“千萬不要跟我玩花樣,你真的以為憑你自己的那麽點小聰明就可以為所欲為麽?我奉勸你乖一點,安分一點,對你沒有壞處。”
他的手指帶著威脅性的迫力在她下巴上慢慢移動,猛一用力,她被捏住的骨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我說了不是故意的,聶立言⋯⋯你既然對你自己這麽有信心,為什麽⋯⋯防賊一樣防著我?我沒三頭六臂⋯⋯”她異常艱難地說著,整個人快要不能呼吸了,這個男人的力氣真是可怕,他現在是要弄死她麽?
想到剛才看到的那把槍,她更是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他到底是誰?
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她呼吸越來越困難,整個世界驟然倒轉了一圈,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這是要死了麽?
聶昱謙看著她漲紅的嬌臉幾秒,深不見底的眸裏閃過複雜的光芒,意識到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像是觸電般,突然放開了她。
驟然接觸到了新鮮的空氣,子蘇像是一條頻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大腦也漸漸地清晰起來,她知道自己現在要馬上離開這裏。
不管是有多大的疑慮,這個男人簡直跟魔.鬼沒兩樣,她現在不能和他硬碰硬。
嗓子裏嘶啞得難受,她咳嗽了幾聲,盡量用平靜地口吻說道:“你沒什麽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聶昱謙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的微微發紅的臉頰,子蘇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他那雙晦暗不明的黑眸,她的心咚一聲,咬著唇飛快地奔到門後,手剛放到門把手上,身後便響起了他冰冷的嗓音,“就想這麽走了?”
她的呼吸一窒,預料到他肯定不會那麽輕易放過自己,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暗自做好了心理準備,冷靜地轉過身去,“還有什麽事?”
“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最好都給我記住,這是唯一的一次,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在打什麽小算盤,別怪我真的不客氣!”他垂落著眼睫毛,看不出什麽情緒,右手拉開抽屜,修長的手指慢慢地伸進去,子蘇卻是什麽都看不到,但是她知道那個抽屜裏麵放著槍,而他的嗓音聽在耳朵裏更是有股陰森森的警告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