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隨波逐流
“喲,蘇姑娘,”春芳園的董知一大早就趕到了琉璃閣,眉眼間都是笑意:“您的好日子,要開始了,到時候可千萬別忘了咱春芳園。”
“董園主,梓璃惶恐,”蘇梓璃有些疑惑:“可是出了什麽事?”
“哎喲,瞧我這記性,”董知連忙擺了擺手:“您這琉璃閣,要翻新了。”
“什麽?”
“就是工部侍郎家的嫡子劉恭義啊,”董知笑了笑:“這劉公子,平日裏是愛玩兒了些,但這樣大的手筆還是鮮有,竟把剛剛建好一座樓閣賜給了您……您說這……”
“劉公子……”蘇梓璃回想著幾日來見的人,竟絲毫沒有印象:“難道……”
“公主家宴,有幸見過蘇姑娘一麵……”蘇梓璃看著董知拿來的劉恭義的信:“不知姑娘能否解恭義相思之苦……”
“蘇姑娘,這……”見蘇梓璃將信揉成紙團,董知有些慌張。
“我知道世人眼中我不過是個玩物,”蘇梓璃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是戲子不過是一條路,走成什麽樣子,還是在自己。園主替梓璃謝過公子,樓閣的事情,就算了吧。”
董知有些訝異,卻又無可奈何,他深知蘇梓璃性格固執,隻好歎了口氣應下。
“小姐為何如此?”一旁的桃心有些不解:“即使是為人妾室,劉公子也不失為良配。”
“何為良配?”蘇梓璃歎了口氣:“衣食無憂?榮華富貴?”
“我們這樣的人,不就該如此麽?”
“我們這樣的人……”蘇梓璃看了看桃心:“什麽叫我們這樣的人?我們可以為仆、為奴,可以唱戲、做舞姬;可我們不能丟失自己為人的尊嚴和選擇。”
“桃心不似小姐胸懷大誌,”桃心語氣冷冷的:“隻是小姐不知道,有奴籍之人生死尚不能由己。桃心母親為奴籍,僅僅是一枚果子沒洗幹淨就丟了性命……小姐雖為戲子,卻名滿京都,豈是奴仆可及?”
“我……”
“桃心冒犯有罪,”桃心下跪:“隻是當今貴妃娘娘有一位同是戲子,小姐又何苦作繭自縛、清高自潔?”
“你下去吧,”蘇梓璃冷著聲,沒有看桃心一眼。
“是,”桃心自覺說錯了話,默默退下。她心裏難過,卻又自嘲:自己不過是仗著消了奴籍,非奴籍的侍女不可由主子直接治罪罷了,可是當初的母親……
“休河,幾時了?”林在風摸著疼痛的頭,後悔昨晚喝了太多的酒。
“回王爺的話,已到巳時。”聶休河規規矩矩的站在牆角處回答。
“這麽晚了?”林在風皺了皺眉:“孟大人呢?”
“孟修大人今早便回府了。”
“等一下……昨日你服侍他,他可有異樣?”
“大人問了奴才的年齡。”
“果然……”林在風頓了頓,忽然微微一笑:“不愧是孟雲齋,這就開始懷疑了。”
“王爺真的覺得孟大人……”
“休河,”林在風打斷了聶休河的話:“你覺著這王府空麽?”
“王爺,缺些花草。”
“嗯。”
“你出雲破霧中天來,蟾光桂影呈清輝。十年寒窗黃卷苦,世亂國危,哪得蟾宮折桂酬胸懷?歎則歎,父在朝堂憂國事,兒在月下空徘徊……”
“好好好啊,”汀雪郡主看著練戲的少女,笑了笑:“不錯,依蕊,倒是頗有瑜兒當初的感覺。”
“謝郡主,”少女行禮:“隻是依蕊難有貴妃風姿。”
“何必要她的風姿?”汀雪郡主打了個哈切:“你自有獨一派的風韻,好好練著,明兒可是你的好日子。”
“是,郡主。”
京都盛世,吸引了不少異族人,商人們同異族人做生意,其樂融融。直到有一天,一個異族商人死於客棧,京都的平靜,似乎就要被打破。
“京都竟出了這樣的亂子……”皇帝憂心忡忡:“孟修,你以為誰可破次重案?”
“臣惶恐,”孟修頓了頓:“有一人可擔此重任。”
“說來聽聽。”
“新晉狀元安仲寧,機敏聰慧,可替皇上解憂。”
“好,”皇帝點了點頭:“龐子宏!”
“奴才在。”
“傳朕旨意,封安仲寧左副都禦史,徹查京都謀殺案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