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二征北越
魏嫣然被他橫抱在懷,頭一偏靠在了他的鎖骨處,然後輕鬆舒適地歎了口氣,道:“陛下,我這一走,你可要把姐姐保護好了啊?”
霍景城道:“朕有時真的懷疑,你進宮來不是給朕當妃子的,而是來給你姐姐當妹妹的。”
“咯咯咯……”魏嫣然傻笑幾聲,道:“陛下,我也喜歡你,我也愛你啊,可你不喜歡我也不愛我,我有什麽辦法?”
她說著孩子氣的醉話,霍景城聽笑了,笑而不語走了幾步後,忽然又道:“朕隻有一顆心,哪能愛那麽多人?但朕對你,喜歡是有的,喜歡你的性子,喜歡你直言直語,喜歡你對你姐姐真心相待,喜歡彈你腦門兒,喜歡你跟朕頂嘴。”
魏嫣然一聽,又傻笑起來:“陛下,這樣我也心滿意足了。唉,人心不可強求呐,我從不強求,隻順其自然,安安靜靜地看著你與姐姐相愛,隻當姐姐就是我,我就是姐姐了。”
“陛下,世間難得有情人,願你和姐姐情深永存,永不離心,偕老同歡。”
霍景城聽得如鯁在喉,無言以對,一路靜默。
將她抱回洛泱殿後,懷中的人已經酒醉濃睡了,霍景城將她放上床榻,為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後,終於起身離去。
翌日,南軍就要二征北越了。
霍景城一早起床,在燦燦晨光下,再次親自擊鼓,送軍出征!
魏朗庭一身戎裝,再現名將風采。帶著五萬兵馬,浩浩蕩蕩離京,遠赴北越了。魏嫣然也換上了一聲男裝,扮成小廝跟在父親的身邊一道走了。
這一去,山高路遠,千裏崎嶇,歸來卻不知期啊。
南乾天澤二年,十一月初二,帝發兵五萬再征北越,派了一代名將魏朗庭率軍北征。
此番這二次出征,霍景城采取了兵分兩路、雙管齊下的打法!羅興麾與程勝的大軍對抗喬奉之的大軍,後麵還會有霍家王爺們的守備軍加入,他們這兩路人馬匯為一師,在前陣對抗喬奉之的大軍。而魏朗庭的大軍赴北之後,就不與他們會師了,而是各自為戰,魏朗庭專攻夏侯家王爺們的城池,一城一城來剿滅叛黨往回伐收!就像喬奉之當初是怎麽用他的叛軍來攻陷了霍家王爺們的城池一樣!如此前後夾擊,羅興麾的大軍既能拖住喬奉之的大軍,魏朗庭又能伐收夏侯家的城池,斷絕喬奉之的後援。等喬奉之的大軍被拖的兵困馬乏時,霍景城這邊再派兵三征!一舉剿滅叛黨!
不可否認,喬奉之乃梟雄也,惡鳥之強也!但遇上霍景城這樣雄才大略的明正英雄,也夠他吃一壺了!
兩大英雄就此展開對決,這場南北之戰,最終又孰勝孰敗呢?
南北戰火熊熊,眼前暫且安逸。日子總得過,哪怕惶惶不安,哪怕提心吊膽,日子還是得如常照過。
匆匆一個月過去了,天澤二年的十二月來臨了,漫漫又匆匆,又到年底了啊。
而宮中最多的消息,最招人談論的消息,就是戰事了。
南邊,鎮南王與平洲王已經攻下了夏侯家王爺的兩處城池,生擒了兩位夏侯王爺。至於淮川王與謙王那邊,還在戰。
北邊,魏朗庭已經順利抵達北越,接下來便要一一攻陷夏侯家的城池了。而羅興麾那邊就不是太妙了,竟然連敗幾戰,被喬奉之的大軍攻的連連後撤。
就這樣,南北之戰一時不上不下,不進也不退,還在僵持中,有待觀摩。
後宮中依舊是一片人多繁雜,女人們見霍景城有謀有略,將兵馬打法安排的明白有序,個個也寬了心,如常過著日子。
恣意宮這邊,是君王每日必臨、每晚必寢的地方。姚暮染的身孕已經九個月了,是的,孕期已滿,太醫說,產期就在這個月了。他為了戰爭苦心極力,她為了不讓他分心擔憂,所以再也沒有在他麵前表現出不好的脆弱情緒,她看上去的確像是心寬無慮,安心養胎的樣子。實則心中,已是壓抑的太多太苦了。
這一日,定檀公主倒是又來恣意宮求見她了,姚暮染聽完福全的通報,唇邊勾出了冷笑。
這一個半月來,定檀公主一力支持著自己的女兒要勾上霍景城這個表哥,所以經常打出借口邀約霍景城幹這幹那的,想製造機會讓他與江溪月多多相處。
霍景城心如明鏡,卻又不能說破,所以躲著避著,稱國事繁忙,回回拒絕,從不應邀。
所以,定檀公主與江溪月該是氣餒了吧?那麽眼下她來見她,又要唱哪一出呢?
姚暮染還真是好奇了,加之宮裏還有其他長輩,她不能因為拒見了一個定檀公主,也惹得其他長輩心道她目無尊長,豈不是叫人都站到了定檀公主那邊去?
所以,姚暮染讓福全去請她進來了。
定檀公主進來後,行了一禮,抬頭對她一瞧,登時親熱又驚喜道:“哎呦,娘娘的肚子越發大了,果真是快生了,太好了,本殿很快要添孫兒了。”
“來來,快來,將本殿給孫兒準備好的小衣呈上來。”定檀公主兀自忙活著,招呼自己的宮人將一些做工精致疊放整齊的小衣裳從托盤上亮了出來。
姚暮染看也不看,客氣又疏離地與她周旋:“謝謝姑母了。”
定檀公主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來,笑道:“若是一對龍鳳胎那便是最好了!兒子長得像陛下,女兒長得像皇後娘娘,真是極好啊!”
姚暮染聽罷,心道她這是在用這些話來試圖彌蓋曾在禦書房裏說的那些話呢。姚暮染淡淡應承著她,就是不問她前來何事,就等著讓她覺得沒意思,自己主動來說。
果然,一會兒定檀公主漸漸笑容闌珊,坐那兒取出絲絹竟又抹起了淚來。
這下子,姚暮染再不聞不問就太冷漠了,於是這才問道:“姑母這是怎麽了?”
定檀公主一臉愁苦道:“唉,皇後娘娘,您是不知,本殿這些日子也不好過啊,既擔心駙馬與兒子,又被溪月那死丫頭折騰的不行!今日,本殿便與娘娘悄悄說句不怕笑話的話,溪月那丫頭,一心愛慕上了陛下,整日神神癡癡的,見不著陛下還想尋死覓活,真是嚇壞了本殿呐!唉,我怎麽生了這麽個冤孽啊。”
姚暮染見她直白道來了,心知還有後話,於是神色淡淡與她周旋:“愛慕陛下的人多了,姑母多勸勸溪月妹妹就是了。”
定檀公主道:“若能勸得通,我也不必臊著臉來見娘娘了。唉,溪月那丫頭,其實沒壞心的,她就是被我與駙馬寵得任性了些,她若哪裏得罪了娘娘,我這為娘的便替她向娘娘賠罪了,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那乳臭未幹的毛丫頭計較。”
姚暮染聽得心中冷笑起來,母女兩人總算明白,與她硬碰硬是碰不過了,眼下幹脆來示弱示好,想冰釋前嫌,從她這兒以好討好。
姚暮染道:“本宮是做嫂嫂的,自然和她沒有什麽過不去的。”
定檀公主心中一鬆,這便道:“娘娘果真賢德,那.……溪月與陛下,還求娘娘親上加親,給成全了吧?從此我便將溪月交給娘娘調教,娘娘有什麽要用她的就直管支使,到時,別說她要為了娘娘跑著去幹,就是我與駙馬兩人也願為娘娘效勞的。”
嗬嗬,她這真章總算是揭開了。原來是在霍景城那邊無功而返了,眼下又指望起她,想讓她促成這門婚事。
想罷了,姚暮染也不再客氣,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幽冷笑意:“姑母,恕本宮直言,長輩就要有個長輩的樣子,姑母的女兒難道是嫁不出去了嗎?眼下竟要姑母來本宮這裏,求本宮分半個夫君給她?陛下固然是一國之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本宮固然也要寬懷容人,但親自給陛下塞女人,給自己沒事找事的事,本宮還是做不來的。本宮累了,姑母請回吧。”
定檀公主見她當真是不點這個頭了,心中又急又惱,她好歹也是公主,又是長輩!眼下這麽低聲下氣來跟她說話,她竟這般油鹽不進,還不留情麵說她沒有長輩的樣子?那麽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了!
定檀公主猛地變了臉,站起來咬牙道:“好,好!本殿就不信了,陛下還沒有厭倦你的時候了?本殿且瞧你還能得意多久!眼下北邊夏侯玦造反,他是喬奉之這個消息還沒傳到南邊來,一旦等他日傳到了南邊,你便是造成這一起國難的禍水!到時且看天下人如何將你口誅筆伐!”
姚暮染反唇相譏:“不勞定檀公主操心!本宮有陛下保護,膝下還有太子宜崢,長公主宜雙,這肚子裏還有一對呢,本宮母憑子貴,無論什麽時候,都會比公主那嫁不出去的女兒要過得好!所以公主還是好好操心你的女兒吧,再奔走奔走,看能不能給她求來一個夫君!碧芽,送客!”
定檀公主一聽,氣得發起抖來,圓睜著眼對她幹瞪無語,最後猛一拂袖,氣勢洶洶地走了。
等碧芽送客回來後,有些擔心道:“娘娘,定檀公主哭哭啼啼的,還嚷嚷著要去找陛下評理呢。”
姚暮染冷聲冷色道:“由她去!”
歲月不居,物換星移。幾朝幾暮之間,就仿佛回到了當年一樣,外有男人們的戰事,內有女人們的紛爭,裏裏外外皆不安生了起來,真是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