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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非一日之寒

  “染兒!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盼來了!我們終於有孩子了!兩個小家夥呢,哈哈——”他笑得開懷無比,姚暮染第一回見他流露出了孩子氣。


  她感受著他展露無遺的喜悅,眼眶又濕了,哽咽道:“六郎,真是不容易啊。”


  有誰知道,其實她心裏都已放棄了,所以,就連遲了近一月的月信都無法令她心裏生起漣漪.……

  霍景城與她額頭相貼:“眼下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染兒,算這日子,敢莫正是三月初六那晚有的!就是我們從天下居回來後,洞房花燭那一晚的事!”


  姚暮染嬌羞點頭,霍景城忽就有些患得患失了,眼中流露出了擔心與不安。


  “染兒,你可有什麽不適?”


  姚暮染慢慢搖頭:“並沒有什麽不適,就是感覺餓得快,也更容易動氣了。”


  她沒敢告訴他,她處死許歡顏的那一日,回宮後腹部酸疼了許久。因為後來幾日,她休息好後便再也沒有那樣的症狀了。


  果然,霍景城這廂放了放心:“這便好,染兒,從此萬事當心知道嗎?為夫也絕不再惹你生氣!為夫真想把你吞進腹中,才覺安心啊。”


  姚暮染‘嗤’地笑了,伸手擠開他的手自己也摸上了小腹,笑意深暖道:“六郎放心吧,這對珍寶來之不易,我會萬分小心的。”


  “好!走,為夫抱你回恣意宮,以後若沒有為夫陪同,你自己不要離開恣意宮,要聽話,知道嗎?”說著,抱起人親自往回送。


  “對了,雙兒調皮貪玩又橫衝直撞的,你今後與她相處時也小心著些,免得被她磕了碰了。”


  就這樣,這個大男人喋喋不休了一路,可謂是精神百倍啊,抱著人走路不但不氣喘,話還多的說不完。


  姚暮染靠在他的胸膛裏,心裏打翻了蜜罐似的,嘴上卻得意道:“這下我可對得起你的辛苦耕耘了吧?”


  霍景城一愣,旋即朗朗笑了起來。


  中宮有孕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傳得鋪天蓋地。


  靜貴妃與魏嫣然,還有溫妃容妃一夥人,很快風風火火地趕來,個個開懷見誠,笑顏如花,用一片恭賀之聲充斥了她的寢殿,填滿了她的耳朵。


  接下來,濃濃的藥香又充斥了她的寢殿,一碗接一碗地安胎藥和補品填起了她的肚子。


  霍景城一連叮囑了好幾日,直到想無可想,說無可說,無可囑咐,無可補充,終於安靜了。


  姚暮染在恣意宮徹底過上了愜意盎然的日子,人閑心更閑,整日抬頭是他,低頭是他,白晝是他,長夜還是他……

  她的心裏,也全是他。
……

  遙遙北地,漫長的寒冬終於過去,春光漸盛,冰雪消融。不知不覺間,已是五月初了。


  觸目所見,已不再是冰天雪地。渾身所感,也已不再是入骨寒涼。


  這樣的暖季裏,他的身子應該會好受一些吧?


  不錯,霍景柔執念不改,曆經一個多月的奔波,終於和春屏輕車熟路來到了老地——長宣城。


  “春屏,去買把刀。”


  “什麽?公主?這.……”春屏以為自己聽錯了。


  霍景柔卻再次重複:“去買把刀,我要去殺了霍景遙那個挨千刀的貨!大家要死一起死!”


  是的,自上回被霍景遙出賣,她記仇記到現在了,多少個無人的夜裏,她想起來就要咬牙切齒!而此恨引彼恨,恨著恨著,她的恨就越來越多,越延越廣了。終於,她恨他怪他的,不僅僅隻是出賣那件事了,而是從長計議後,重新搜羅出來的恨!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這北地的卑微時光裏,她自知處境尷尬,所以並沒有一進再進,她已經夠識趣夠忍讓了,既沒有與他霍景遙搶奪爭寵,也沒有與他算計作對,她隻是乖乖留在這裏,能有處容身之地,能日日看看喬奉之便好。


  但這樣卑微的所求,霍景遙都要一絲不容!一力毀掉!

  所以,這段不倫不類的三角戀裏,終究會有一個懷恨的人的,有人敢愛,就有人敢恨。除了在喬奉之麵前時,其他時候她從未忘過,自己是驕傲的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笑也快,翻臉也快。


  “春屏,發什麽愣?去買把刀。”


  春屏見她來真的,滿眼不安猶豫不決。


  “快去呀!!”霍景柔忽然斥了她一聲,春屏嚇得一哆嗦,終於踏著小碎步去買刀了。


  等了好一會兒,春屏終於回來了,她從袖中一掏,亮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公主,那刀得多長啊?您掂在手中怕是一進門宥王殿下就要察覺了,您瞧這把匕首多好帶呀。”


  霍景柔二話不說將匕首收進了袖子裏。


  “走,去香聚館,咱們再與他們好好相聚相聚。”


  香聚館倒是一切如常,但此時正值午後,蟬鳴聲聲,人們要春日午睡,所以店中一樓並沒有食客。


  霍景柔進去後,神色溫和無波,一點也瞧不出這是個帶了殺氣歸來的人。她的唇邊甚至還帶一抹淺笑,悠然打量了一圈,見霍景遙正坐在櫃台後懶洋洋地磕著瓜子兒,夏侯筠剛上了二樓,而喬奉之,竟然不在。


  好極了!

  “小遙子啊,嗚嗚嗚——”霍景柔哭天抹淚直奔著櫃台而去。


  霍景遙一抬頭,登時像是見了鬼,瓜子皮兒都忘了吐,人一下子跳了起來:“哎呀我的姑奶奶!你你你.……你老人家怎麽又來啦?啊?”


  霍景柔直奔他身邊,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大哭了起來。


  “嗚嗚嗚——小遙子啊,那姚暮染現在已經是皇後了,她不容我啊!我當初逃跑傷了她,她現在還記恨著呢!南乾是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嗚嗚——小遙子,我好想你們啊!”


  霍景遙聽得愁眉苦臉:“小柔子,我說句你別傷心的話啊,要說想的話,我對你倒是也想,想埋了你啊。”


  “我也想殺了你啊。”話音剛落,袖中匕首應聲而出!隻聽“咚隆”一聲悶響,刀鞘掉地,而霍景柔已經握緊匕首往他胸膛狠狠刺去了!


  頓聽“啊——”一聲慘叫,隻見霍景遙已受了驚也受了痛!人一下子懵了!


  霍景柔卻覺得手感不對,當下裏又極快地刺了一刀,霍景遙又是一聲慘叫:“啊——小柔子!你拿什麽紮我?!你瘋了?!”


  霍景柔一看,一下子結結實實愣住了。


  “春屏!!你這買的是什麽匕首?!這怎麽戳不進去啊!!”霍景柔回過神,又要朝霍景遙刺去!但這下子霍景遙便緩過了神,一把就將霍景柔推開了!

  霍景柔摔在了地上,春屏急急喊了一聲就奔來扶人。霍景柔卻坐著不動,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霍景遙的胸前,隻見她方才刺過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傷也沒有血!隻是幾道刀印而已!


  這頭,霍景遙揉著自己的胸膛,惱怒道:“暖季衣衫薄,你紮得我疼死了!你到底要幹什麽?!”


  霍景柔顧不得他,趕忙打量自己手中的匕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這匕首,怎麽會這樣……”


  此刻霍景遙終於窺出了她的歹心,冷了臉指著她手中的匕首,沒好氣道:“你那就不是能用的匕首!而是裝飾品罷了!刀刃又厚又鈍!怕是連隻雞也戳不死!虧你還拿它來殺我!”


  “春屏!!”霍景柔一聽,對著春屏又是一聲怒吼!她給她匕首時,她竟沒有出鞘看看!眼下竟掀出了這麽一場鬧劇!

  春屏自知事情辦砸了,嚇得哆哆嗦嗦:“公……公主,我……我就跟掌櫃的說買匕首,他就給了我啊!我也不知道也不了解啊!”


  霍景柔出師不利還暴露了自己,此刻簡直要氣瘋了!


  “那你是從哪兒買的這匕首啊?!”


  春屏老老實實道:“公主,就是街邊的那個聚寶閣裏啊。”


  霍景柔一聽,終於奔潰:“蠢貨!!那聚寶閣裏全是寶飾啊!隻是用來裝飾欣賞的!!”


  這邊罵春屏,霍景遙那邊卻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起了春屏。


  “好春屏啊!敢莫是你用你的愚蠢救了我的命啊!”


  這時,偏巧喬奉之回來了。春末天漸熱,他又換回了白衣,用來清爽度夏。


  此時,如玉美男衣袂飄飄,翩然進內,抬眼一看,卻是滿臉驚詫!


  “夫君!嗚嗚嗚——小柔子回來殺我來啦!幸虧我命大啊夫君!”霍景遙又是一頓哭天抹淚,直奔著喬奉之而去了,然後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


  喬奉之卻還是有些茫然。


  而霍景柔再見心上情郎,此時便定定看著喬奉之不動了,神色癡癡又怔怔。


  還不等喬奉之說什麽,這時隻聽‘蹬蹬噔’一陣腳步聲急促地從樓梯上下來了。


  “嫂嫂!我好像聽到你在哭!你怎麽了?”


  夏侯筠才往來跑了兩步,就看到了被春屏扶起來的霍景柔,她一下子愣了:“柔……柔嫂嫂?”


  霍景柔冷著臉沒有說話。


  喬奉之的神色已經平定,然細看之下,眉宇間已經漫上了隱隱愁惱。


  “你怎麽又來了?”


  霍景柔回過神,見他第一句竟給了這樣的話,登時心間一片灼燒,慢慢地,燃盡了僅剩的希望,就是十年春風過,也無法再吹之又生。


  她冷笑著慢慢點頭:“你當然不希望我回來了。你心裏隻有霍景遙那個偽娘們!喬奉之!你為什麽這麽愚不可及!霍景遙到底是能給你生孩子還是能和你齷齪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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